《山河各域星月同天》王可与

43、监控中断

　　或许是因为舆论，或许是为了彰显上级决策的英明。张明侦刚开始申请查阅闻歆的案件信息时，受百般阻挠，原因当然是为了工作保密。但过了几天，一份文件下来，文件任命张明侦为武江弑父案调查小组组长，突如其来的任命让他又惊又喜。闻歆的案件每天在网络上掀起不同的风浪，那么大关注度的案子是多数人不愿接受的烫手山芋，不过张明侦不一样，过了几年轻松闲适日子的张明侦，有了终于有个正经事可以干了的想法。
　　他先要理清被害人和几个关键人物的关系，被害人每天的行动路线和在做的事情，接着再来看这一天也没有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件，由此为切入点铺开调查。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方式，但这工作方式放到现在好像有些落伍以及老套了，张明侦上一次主办刑事案件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七八年间的科技手段进步迅速，公共场所的监控以及电子眼的普及，让武江市少了很多疑难案件。很多案件都可以从监控入手，嫌疑人会说谎，但监控不会，于是看监控成了现代警察必做的功课。单位对于这个案子很是重视，准备工作做的很到位，直接复制了半年的监控视频，有闻孝安家大门的监控，闻孝安小区各条路的监控，还有两个小区大门的监控，几万小时的监控光听就让他觉得不适，于是看监控的任务被他搁到了现在。
　　半年的监控视频，已到位，张明侦端坐在巨大的电子屏幕前，抬头看着被放大的视频，右手轻触键盘调节视频播放的速度。目前推断的闻孝安的死亡时间是7月26日23点至7月27日5点，闻孝安家的监控中间暂停了10个小时是最大的缺陷。
　　7月27日的7点到17点的监控是空缺的，也就是闻孝安死亡之后的监控突然断了几个小时。27日的17点之后又恢复监控，监控暂停目前能够找到的解释是因为跳闸，这个说法从打扫的王阿姨的笔录里得到了印证。
　　王阿姨说她在7月27日下午使用吸尘器时发现整幢房子都没电，刚开始以为是停电，后来看到门口的电箱才发现其实是跳闸了。她在闻孝安家工作几年也遇到过几次这种情况，一般她都是把门口的电闸推上去就可以重新使用了。
　　张明侦做好规划，先研究闻孝安家的监控视频，先看7月26日到7月31日的，再看7月21日到7月25日，之后是7月15日至7月20日，依次类推。
　　张明侦很快他便看完了第一批视频。闻孝安家只有一个监控，安装在二楼阳台的下缘，正对院子大门的位置。7月27日到7月31日的闻家只有王阿姨一个人出。7月26日案发当天来往的人员很单纯，只有闻孝安，闻歆，打扫阿姨三人进出别墅。闻孝安基本是正常上下班时间出门回家，闻歆早上出去，下午才回来，打扫阿姨两点到，七八点出去，到27日晚上11点半可以看到闻歆背着个书包出门了，之后就只有打扫阿姨进出。
　　即便是这么单调的视频，张明侦还是选择看第二遍，他隐隐觉得监控中有不对的地方，他将屏幕亮度调到最亮，声音开到最大，用二倍速的视频作为他思考时的配菜。打扫阿姨19点47离开。22点3分的时候听得见一个个断音，即便放到最大也听不出什么，到22点24分的时候便再也没有听见。闻歆11点半整背着书包出门了，之后视频中没有了变化。
　　7月27日1点33分，张明侦好似听到了一个声音，他再倒回去，“奥？”这确实一是个声音，他赶忙把这个记到了笔记本上。之后便看着屏幕发呆，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屏幕好似暗了一点，他再退回去，这次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他立马将视频点到0.5倍速播放，这次好像又看到了。
　　张明侦察觉到了问题，拿着手上的笔记本，迫不及待的夺门而出，刚出门就差点撞到路过的老石。
　　老石抬起歪倒向一边的腰身说：“哎呀，吓死我了，小张，你什么事这么急？”
　　“老石，有大发现，我看了几天的监控，直到刚刚才发现，就在闻歆离开家后的7月27日1点33分视频中好像有声响，7月27日3点17分视频变暗了一点，我怀疑是某盏灯被关了。”张明侦看到是老石后激动地与之分享。
　　听到后老石一下子放大了瞳孔，说：“这是真的吗？”
　　“是的，如果声音，视频够清楚的话，就能确定在闻歆和保洁阿姨走后，闻孝安家中还有人活动，闻孝安死亡时间有可能就是在7月27日以后。”
　　老石：“这确实是说得通的。小张，我帮你问问有没有会分析声音和视频的专家人员。”
　　张明侦：“谢谢老石，我也正想问这个。”
　　老石：“不必客气，小张，我听说了这几天你都在加班加点的研究这个案子，特别有劲头，但是也要注意休息啊小张，身体也重要。”
　　张明侦点头说好。
　　老石：“关于刚刚你说的那个问题，我会尽量去做，但得先给你打打预防针，有时候费尽精力，加大分析出来的声音到最后也会不具任何价值，多数案子都不是凭想象和推理办成的，得有强而有力的证据。还有如果说只是一般的小的发现，还没有得到证实的事，尽量不要去惊动领导。”
　　老石怕他做事太激进，领导会觉得他不太稳重，刻意提醒了一下张明侦。
　　张明侦对于这位职场老前辈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他点头回应，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臆想那么多，先有了结果在高兴也不迟。他还是去办公室继续死磕剩下的视频好了。
　　后面的一天半时间张明侦看完了7月21日到7月25日5天的监控视频，这5天的内容十分统一，闻孝安正常上下班时间出门回家，闻歆早上出去，下午才回来，打扫阿姨两点到，七八点的时间出去，总是这三个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看得都腻了。他想再往前倒几天的监控一定也一样，便没了心思。
　　张明侦歇了一天，感觉没什么事可做，于是又一个人摸进办公室又看视频去了。再把7月15日至7月20日，这五天的监控看完就暂时不碰了，张明侦告诉自己。
　　他看完7月20日的监控只觉得还和昨天一样。7月19日闻孝安今天没早早出去。张明侦心里默念，反常，真是反常。
　　然后又快进着放了十几分钟后，张明侦看到一群人等在闻孝安家的铁门之后，紧接着就是闻孝安出去给他们开门，直到那把铁艺大门完全打开，张明侦才看清这群人的本来面貌。一群藏族人？
　　接着一群人走进门来，他们站的很紧密，一行七个人，都差不多一般高，人群里领头的三个人穿着藏青色的长袍，另外几人拿着大大的木箱，像是很重的样子，张明侦觉得奇怪，直到他们越走越近，看到一个人手中托的金黄色道袍和身后别着的木剑后，才确定他们应该是道士。
　　这群人进到里面许久没出来，直到中午12点的时，一群人又把那个木箱搬到院子里，里面还装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穿着金色长袍的道士举着木剑不断挥舞，围着这个木箱反反复复的转了几圈后，道士用两指抓住一把符纸从剑柄划到剑鞘，这么一下，手上的符纸便着了起来，道士迅速把燃烧的符纸丢进木箱当中，箱子里的东西也跟着燃烧起来，冒出一米多高的火焰。
　　接着七个道士竖起食指和中指，围着这个燃烧的木箱做法，直到箱子中的火渐渐熄灭，几个人一起合上了箱子并贴上了封条。最后带头的那个道士好像对着闻孝安说了什么，闻孝安冲着他鞠了几躬后，这群人便离开了。
　　张明侦对这情形很是感兴趣，终于见到了除了那三个人以外的人进出了，这段视频他看了很多遍。
　　视频稍微有点声音了，可是摄像头距离太远还是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张明侦开始有了一点兴趣，迅速看完了几天的监控，得出了一个结果，这群道士从7月13日到7月19日就一直出现在闻孝安的家中。七个道士刚好来了七天时间，前六天带着不同的法器轻装上阵，最后一天上了个最大的法器，他猜那个大箱子也是法器之一。正当他继续做着总结时，突然察觉到奇怪的地方。
　　他翻到7月19日的视频，刚刚看了开头，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前六天来的人和第七天不一样。前六天来的人里明显有一个身材矮小瘦弱戴着帽子的小道士，他那天没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比他更高更壮实的男子。不过想想，小个子生病了换了一个大个子过来也不奇怪。
　　眼下他最想了解的是闻孝安家里找道士做法的原因，他家里到底是发生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