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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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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尘睡得很早,准确来说是他很早就直接将自己的光脑关机扔到了一边。
现在勉强还能活,他才不要连命都不要地去工作。
当然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的这一个举动,到底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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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斯洛特正欣赏着他的新猎物呢,下一秒就收到了最新的凶杀案信息。
虽然还是不想掺合进去,但是为了维持住自己的虫设顺便去撩一撩他的邻居的话,就必须实时跟进这些案子了。
兰斯洛特当然不是凶手,他也不知道谁是凶手,这和他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只是因为晏尘被警局聘请去参与这桩案件的调查他才会在那些出现了尸体的地方动动手脚,一枝花、一封信或者是一颗珠宝,只要他能想到的逗弄方式他都试过。
——大多数时候都会被晏尘忽略,所以上次他才选择光明正大地将玫瑰花扔在他的脚下。
只有这样那只粗心的雄虫才能发现他的存在。
他相信那只雄虫的神经没那么衰弱,对于他的示好是否会被接受尚且未知,反正晏尘不会被他吓到。
兰斯洛特将那身暗红色的衣服换下来,一身黑色的他重新回到夜色中去。
他觉得是时候处理一下这份称不上工作的“工作”遗留下来的问题了,如果真的要和邻居在一起的话,就得将自己的背景打理的干净一点,至少不能被那只时而敏锐的雄虫发现他是个盗贼的真相。
好不容易有了感兴趣的事情,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呢?
怎么说也得等到他先腻了吧?
别的不说,盗贼他算是当腻了,现在也是时候换个新工作了,换什么倒还是个问题,不过他时间充裕得很可以慢慢考虑。
现在摆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邻居拐走,这一点还是得借助一下凶杀案。
兰斯洛特叹了口气,在黑夜之中展开翅膀从繁华街道的高空掠过,蓝色的翅膀在月光下泛着荧光,可惜无虫知晓。
大家都沉浸在凶杀案的恐惧之中,夜晚没有几只虫敢出门。
兰斯洛特在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顶端落下,足尖轻点,身影悄然落下,他站在城市之巅俯瞰这无聊之极的世界。
灯光闪烁着,仿佛永恒闪亮的宇宙,无数星星汇聚成的线,流入承载了宇宙所有记忆的长河之中,兰斯洛特看着这一切,他在想:谁会记得如尘埃般渺小的虫族。
虫子的一生短暂,最长不过三百年,将自己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像是行星一样运行未免也太过单调了,生命的容错率很高很高,他想尝试不同的事物。
兰斯洛特站在这座城市的最高点待了很久,等到冷风袭来让他的大脑终于清醒,又或者是时间到了他不得不趁此机会去处理一下尸体,总之,他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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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尘原本是熟睡了的,却在凌晨四点钟被胥坛的一通电话吵醒,他迷迷糊糊接起电话,胥坛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将他的脑袋震醒。
“又死了一个,时间间隔连八小时都没有。”
晏尘睁开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哑声道:“在哪里?”
“城北三十字道特纳勒街区689号。”
“那不是个孤儿院吗?”晏尘艰难起身,闭着眼睛昂首起身走到衣柜前去摸索衣物。
半天他才想起来忘记开灯了,又转身去摸床头的开关。
“啪”地一声,惨白的灯光乍现,照亮这一片天地,晏尘的眼睛稍稍有些不适应,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为什么第四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的时间间隔这么短暂?
就算是凶手能力再强再嚣张也不至于这样狂妄自大,全城警戒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为什么他完全不在乎这个?
据晏尘观察,虫族的等级还是很明显的,每一个等级之间的差别犹如天堑,但就算是再高的等级也禁不住大范围的围堵劫杀。
如果是为了复仇,那更不应该如此随意,虽然他没有当过警察也对心理学一窍不通,但是最基础的逻辑分析能力还是在线的。
如果是一时兴起……
除非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发现,变态的爱好他不懂,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尝试去分析。
晏尘换好衣服,将自己打理好了之后冒着夜色出门,天边仍是漆黑一片,看不出一点即将天亮的感觉,也是,现在才凌晨四点半。
街道只有路灯亮着,还有时不时吹来的一阵阵阴冷的风和被风卷起的树叶在空中飘过,每当这个时候,晏尘就会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故乡。
唉,是丧尸病毒还未爆发时的故乡,那是他也经常在凌晨出来散步,独自欣赏那些深埋在深夜里、能够短暂独属于他一人的风景。
他从黑夜的世界掠过,从一个路灯下快步走到另一个路灯下,影子反复拉长、变短又拉长,身影慢慢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城北三十字道特纳勒街区689号离这里并不是很遥远,晏尘选择徒步过去,这时候开飞行器过去绝对会堵车,而他到现在也没有成功驯服他的翅膀。
等他到达案发地点的时候,法医刚好鉴定完毕——根本不需要多专业的解剖,因为这具尸体远比下午的那具更加残缺,连脸都看不清楚,四肢不翼而飞,脏器被掏空,现场也只留下了一张沾着鲜血的卡片,上面用极其优美的字体写着:欢迎光临。
晏尘没有着急过去,而是现在这周围晃了几圈,又装作不经意从袖子中扔下去几粒种子,接着再慢悠悠转回去。
周围的植物很奇怪,在晏尘试图和它们沟通的时候,它们一个劲地告诉他凶手是只雄虫,但是只要晏尘再细问一些,它们的脑子就像是打结了一般停滞,顺便把“嘴巴”也粘起来了。
他再重复问“凶手是谁?”,它们又会回答:“是只雄虫!”
晏尘:……算了,也算是有点收获,起码知道凶手是雄虫了。
这个消息还得想办法分享给胥坛,但是得另外找理由,听植物告知凶手是雄虫什么的,一听就有一种对方是神经病的既视感,不妥不妥。
算了,先去看看胥坛那边有什么收获吧。
他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看到胥坛的身影,一时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感慨工作狂也会有不在现场的一天,和他对接的只有胥坛,现在胥坛都不在,他该怎么办?
找警员恐怕会直接暴露身份,要知道警署的势力分布也挺复杂的,他不愿意被卷进去。
晏尘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刚准备转身离开呢,就对上了领着一队警员而来的胥坛。
“资料?”
他没有多做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要东西。
胥坛显然也没有说废话的意思,嘴都没张开,反手就从身边一个小警员的手上取了一叠资料递给晏尘:“这里,麻烦了。”
“不麻烦,一有报酬,二我不负责主要。”
晏尘不觉得有什么,公平的交易,他也不负责抓捕犯人,好吧,虫,他还是不太习惯。
他随手翻开这份简单的卷宗,一边浏览着主要的信息一边从胥坛的口中□□信息。
“怎么刚刚不在这里?”
纸张独有的摩擦声充斥着晏尘的大脑,他的余光落在面前胥坛胸前的金属勋章上,声音听不出悲喜也听不出什么目的,仿佛就是日常唠嗑般自然。
胥坛整理了下袖口,将身边的几个警员都打发去现场干活,独自留下来和晏尘“交换信息”。
“应付去了,死的可不是平民,是个小贵族家主唯一的子嗣。”
晏尘被这句话惊到,原本埋首卷宗的他缓缓抬起头,乌黑的眸子在黑夜里有些不真切:“谁?”
胥坛耸肩,又叹了口气:“唉,墨菲,死的是皮尔逊·墨菲,据说智力有问题,平日里与虫为善。”
晏尘面上没什么特别大的情绪起伏,他只是重新低下头:“是吗?那这案子恐怕有些难破了。”
“是这样。”
胥坛没有反驳。
什么案子最难破?
当然是即兴杀虫的案子了,没有特定的规律和作案手法也没有筛选的对象,这就意味着他们很难掌握凶手的信息,更别提抓获了,难如登天。
晏尘没有多说什么,在他的故乡也是这样的案子最难侦破,而在虫族,难度也会上升——因为人不会上天入地,但是虫会。
会飞的不会飞的、遁地的、寄生的、蜕皮的、三颗心脏甚至可以重生的、有毒的、致幻的、断肢逃生的甚至可以舍弃器官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虫族种类多到晏尘无法分辨。
任何一只虫都有可能是凶手,可是蜕皮之后外貌会变,他们该靠什么分辨?
晏尘不是虫,对他们的检测方式也不太了解,但是如果非要他本人说出一个办法的话,那就是无解,所以他一直在剥离自己多余的情感。
——他一直在和这些受害者共情,直到此刻他才惊醒,他是人不是虫,这些外星虫子的思维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当然,科技技术和社会发展规律也不是,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维持好自己的“虫设”,然后做一个透明虫直到他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为止。
他会尽己所能为胥坛提供消息,当然这是他作为侦探的职业道德,但是其他的恕他无能为力。
毕竟他还有个卡特家族的委托,那枚玉佩到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
晏尘打了个哈欠,又在周围逛了几圈。
他本来没抱着能找到什么线索的想法随意地乱瞟着,毕竟这里已经被警察搜查过了。
但是偏偏就是被他找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又是一枚卡片,但是塞在废弃孤儿院的墙壁的夹缝里。
至于为什么其他的虫没有发现?
大概是因为他们一直围绕着尸体周围而这枚卡片在距离案发地点二十米外拐角处的围墙里。
晏尘将这枚卡片摘下的一瞬间就知道这东西绝对不是凶手放进来的,无他,只因为这个卡片上画着一个笑脸和一朵简笔玫瑰花。
配文:今天穿得很帅气——L·BM
卡片的左下角画了一只红色黑色的蝴蝶,从翅根处的金粉来看,对方画的就是他。
这是一枚给他的卡片。
现在好了,想当透明虫的想法破灭——已经有虫注意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