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枕山栖谷（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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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纳德进军校的这段日子里，伊利亚和简福斯特也没闲着。
这两只虫全身心地投入研究，只不过研究的方向存在些许不同。
对于伦纳德信息素紊乱症的治疗方法的探索过程并不顺利，甚至在漫长的几十年间，他们除了发现伊利亚的信息素的确能够缓解伦纳德的痛苦之外，并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
好几次简福斯特都想要放弃，觉得信息素紊乱之所以被称为绝症，就凭他们虫族目前的科技水平，很难彻底治愈，能够维持现状已经是伦纳德的幸运了。
但是伊利亚却坚定地认为这种病并非无药可医，只要方法得当，必定可以治愈。几十年间，伊利亚从一个每天都担心自己露馅的半吊子医生，逐渐成长为信息素领域的权威专家。
“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这种信心，如果这种疾病这么容易治愈，也不会被称作绝症了。”刚刚结束一场实验的简福斯特忍不住对伊利亚皱了皱眉。
他们针对伦纳德的病症又进行了一次新的尝试，可惜的是，尝试的结果并不理想。伊利亚和简福斯特精心研制的药剂对伦纳德的病症干预程度极小——不管用，根本不管用。
最开始的时候，简福斯特以为这位雄虫阁下只是一时兴起，没有雄虫会真正关心雌虫的命运，至少在认识伊利亚之前，简福斯特是这样认为的。但他没想到，为了治愈伦纳德，伊利亚居然全程参与了他的实验。
要知道，作为这个实验的唯一样本，伊利亚每隔 20 天就要忍受一次被抽取全部信息素的痛苦。随着伦纳德年岁渐长，他对雄性信息素的依赖越发强烈。简福斯特曾经担心过伊利亚无法保证信息素的供给，尝试着给伦纳德注入过其他雄虫的信息素。
整个雄虫的数量的确极为稀少，在西部，雄虫的社会地位也确实很高，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也不乏有那么几个手头紧的雄虫。霍尔领主虽然很少亲自探望目前为止他们家唯一的幼崽，但是治疗的资金和一些特殊资源却不曾短缺。在巨额资金的支持下，他们还真的搞到了一点珍贵的雄虫信息素。
可惜的是，伦纳德对除了伊利亚之外的雄虫信息素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只是沾染了一点其他雄虫的信息素，他就开始剧烈呕吐。
当时进行这种实验的时候，简福斯特的建议是再观察一会儿，雌虫哪有那么娇贵，说不准等一会儿伦纳德就适应了。
但伊利亚却难得地和他直接翻脸，态度坚决地要求终止实验，并且第一时间开启了空气净化系统，将伦纳德身边萦绕的珍贵的雄虫信息素清理一空。
简福斯特非常不赞同：“时间长着呢，他资质非常好，说不定可以七八次蜕变，你能不能跟得上他的蜕变速度暂且不说，伊利亚你可要想好了，在找到同类替代品之前，如果伦纳德只能使用你的信息素，你就得一直任由他把你榨干了。”
伊利亚真是从未觉得简福斯特是一只这样不正经的雌虫。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话说得也太粗俗了。
一边这样说着，简福斯特戴着橡胶手套的手甚至一边捏了捏伊利亚的尾勾。当然，下一秒，他就被伊利亚毫不客气地一尾勾抽了过去。
伊利亚的尾勾经过这几十年的锻炼，渐渐也接近他之前身体的水平，这一尾勾如果实打实抽在了简福斯特的手背上的话，说不定简福斯特这只文职军雌的手真的会断掉。可见伊利亚真的是丝毫没有留情。
简福斯特举手做投降状，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不是我说你啊，伊利亚，你没发现自己的尾勾都瘪了么？幸亏你没有雌虫，不然恐怕真的分不出一点儿信息素去安抚你的雌虫。”
简福斯特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形容倒也没错。随着伦纳德渐渐进入亚成年期，对于信息素的需求也愈发旺盛。如果不是因为伊利亚也是一只高级雄虫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够供应得上伦纳德的治病需求。
伊利亚在提供给伦纳德信息素的同时，也在仔细观察着伦纳德的变化。在吸收了伊利亚的信息素之后，伦纳德除了眼睛变成了黑色之外，目前为止并没有像他一样变成一头银发的趋势。这让伊利亚放下心来，但也有些困惑。毕竟 200 年后他见到这位大元帅的时候，伦纳德的确是一头银发。
如果不是因为吸收了他的信息素的原因，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在西部，雄虫是非常宝贵的存在，这种“宝贵”体现在方方面面。就比如哪怕伦纳德是西部领主未来的继承人，简福斯特该用他进行实验也还是会进行，没有半点畏惧。但是伊利亚就不同，但凡他出了点岔子，别说他哥哥梅森和塞西里尔家族会不会追究，就光是雄虫保护协会也够简福斯特喝一壶了。
所以，简福斯特除了要保证关于伦纳德的病情探索稳步推进之外，还要盯着伊利亚，防止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这家伙可是有拿自己当试验品的狠心的，和伊利亚共事这么多年，简福斯特可是太了解这一点了。
很遗憾，伦纳德都已经要进入亚成年状态，时间也过去了差不多四十几年，表面上一直在积极寻找雄虫伴侣的简福斯特医生却还是没有半点把自己嫁出去的迹象。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点可能的桃花居然是伊利亚。
可惜的是，伊利亚与他是纯粹的革命友谊，两只虫之间因为实验研究的方向性不同而产生的火药味不少，但是却半点火花都擦不出来。
“总感觉简福斯特医生气场越来越可怕了。”作为伦纳德副手培养起来的迪伦小声嘀咕。
伦纳德没有搭理他的话，迪伦也不是第一天在伦纳德身边了，他当然也不指望伦纳德会回话。
伦纳德现在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眼前的机器上，只听信息素采集的机器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从机器中弹出了一只透明的休眠舱，里面躺着一只浅浅阖上眼眸的雄虫。
见机器中的虫长久不动弹，伦纳德只觉得心头一惊。他快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就以一种几乎要将休眠舱拆掉的力气掀开了休眠舱的盖子，将躺在仪器之中的伊利亚抱了出来。
伦纳德凌厉的目光望向了简福斯特。
简福斯特还以为伊利亚真的出了什么事，顿时也有点儿惊慌，连忙跑过来查看。
这个时候，只见伊利亚微微抬了抬手，把靠他太近的伦纳德往外推了推：“多大了，还以为你是幼崽呀。”
伊利亚的声音含着一丝笑意，不过更多的却是带着一点疲惫。他冲着紧张地盯着他的简福斯特摆了摆手，示意对方不用过来，这才摸了摸伦纳德短而有些硬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我没事，别紧张，伦纳德，我就是有点累。”
伦纳德的头发很短，按照军校生的统一要求，每一名在校的学生不允许留长发，需要按照统一制式进行修剪。虽然伦纳德有时撒娇想让伊利亚帮他修剪，然而奈何伊利亚能够拿得稳手术刀的手，却实在拿不稳小小的剃头刀，总是把伦纳德的脑袋修剪得东缺一块，西缺一块。
丑是丑了一点，幸好伦纳德的脸摆在那里，总能撑得住场面。
发型剪成什么样子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那可是伊利亚亲手给他剪的。哪怕霍尔领主和他雌父有时候也会稍微觉得自家雌崽顶着这样的发型出门实在有点儿太不注重形象了，伦纳德却也丝毫不在意。
每次伦纳德都顶着这样奇特的发型回到军校，教官实在是看不下去，还以为这是这位特优生追求标新立异的方式，为此还惩罚伦纳德跑过 50 公里外加超重力练习室加训 3 小时。伦纳德每次都是二话不说地去执行教官的惩罚，但……让他换个发型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而那些军校的同学，伦纳德这些年在军校中积威甚重，军校的学生年轻气盛，有不服伦纳德的虫，却没有敢当面嘲笑他的虫，更何况，伦纳德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是伊利亚给他亲自剪的发型，他喜欢极了好吗？
伦纳德不在意别虫的目光，但是伊利亚很有自知之明，在连续坑害了伦纳德两次之后，他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修理发型的天赋，所以下一次伦纳德请求他给他修剪发型，伊利亚总是非常机智地提前设置好家政机器人的程序，伦纳德一说要剪发，他就把虫往家政机器人面前一摁。
反正军校主打一个干净整洁即可，也不讲究什么发型，家政机器人不到 5 分钟就能把伦纳德的头发修剪到想要的长度，非常简单高效。
感受到手心里面硬硬的发茬带来的细碎痒意，伊利亚推了推扑过来偌大的一只崽，转而看向简福斯特：“这次提取的信息素可以用多久？够支撑到我出差回来么？”
伦纳德的脸已经沉了下去。是的，伊利亚居然说要出差，从没有和伊利亚分开过的伦纳德真的非常不习惯。
伦纳德：垮起个猫猫批脸.jpg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枕山栖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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