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家》夕济兮

1、一

　　“我让司机把车留下给妈妈开，他先回去了，我等你们。”
　　“好，马上起飞”
　　林昼看着公告牌上一遍又一遍刷新的到达时间，毕竟是冬天，一月的花都即使在太阳落山后也维持着恼人的热度，手中的咖啡不复沁人心脾的凉意，温度逐渐与环境趋同，还在犹豫要不要浪费，抬眼就看到高挑的少年顶着一头张扬的粉发，朝他冲了过来，林昼赶紧扔掉了手里的杯子，将来人接住。
　　“哥，好久不见！”司绮的笑容比他的头发还耀眼。
　　确实好久不见，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年半，高三的假期可以用匮乏形容，司绮的暑假更是完全被补课和夏令营占据，一年一次的约见只能从夏天推迟到冬天。
　　“妈妈……呢？”一年半不见，弟弟的身高又窜了很多，虽然早有预料，但一直挂在身上，还是，有点重……林昼说话有点吃力……
　　“有点托运的行李，她怕你等急了让我先出来找你，这次时间赶得很好，明天我们可以一起过生日了。”
　　“对的，小雪今天就不回去了吧，明天起早出去玩啊。”司青回拿到了托运行李，出现在两人身边，大美女把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物往林昼怀里一塞，快步走在了前头，“我们先去吃饭吧，晚点四小时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吃完一顿简餐，三人就回了预定好的住处，前一晚睡得不太好，林昼在等人时灌下了大量的咖啡，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在弟弟节奏均匀的呼吸声中，林昼很快就有了睡意。
　　“谁教的，这句话是谁教你的！”母亲声泪俱下，重复着问他同一个问题，林昼回答不上来，面对伤心的母亲，他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有一颗心越揪越紧，让他喘不过来气，在接近窒息的时刻，温热的手覆上后背，轻轻的拍打，耳边的声音不太真切，像飘乎的风，一直在轻柔的循环，“哥，醒一醒。”
　　林昼从梦中挣脱出来，发现自己的脑袋被弟弟的手按着贴在他的胸口，
　　“没事了，继续睡吧。”林昼重新躺好，“只是做了个梦。”
　　司绮没有多问，只是像哄孩子一样，摸索着揽过哥哥，手搭在胳膊上轻拍，眼神都涣散了，手上的动作还没停。直到弟弟呼吸声重新平稳起来。林昼才敢挪动胳膊，将司绮滑下来的手扣在掌心，再次闭上眼。
　　依旧是那个梦，争吵和质问声交错，然后是一地狼藉，家也支离破碎，林昼醒来，睁眼发现又被弟弟抱在怀着，后背被手轻抚着，弟弟的嘴唇贴着他的额头，印下一个温热的吻，“哥，别哭了。”
　　林昼停止了哽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惊得忘了呼吸，弟弟为什么要亲自己？这不对劲！林昼惊慌地和弟弟拉开了距离。
　　居然还是梦，司绮还睡在他旁边，面容恬静，无知无觉，没有安抚，也没有亲吻。这梦出现的莫名其妙，让人匪夷所思，可他马上发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湿黏的触感告诉他，梦是假的，但身体的反应都是真的。不是没有经历过，青春期梦.遗是避免不了的，十四岁起就有偶有这样的时刻，正常的生理现象罢了，但从来没有哪次是和今天这样，做了一个清晰的梦，梦中的另一个人还躺在自己身边。
　　碰上这样的情况，林昼也没了睡意，好在天光已经大亮，清理完自己之后，司绮裹着睡衣进了浴室。
　　接下来一整天的游玩林昼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自觉的目光总要落在司绮的唇上，明明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长相，却越看越想要亲上去，想要探究是怎样的触感，林昼用手指轻抚自己的嘴唇，神游天际。直到再次离别，林昼都没有想明白。
　　“哥哥最近做了什么好梦吗？”司绮在经过寺庙时大概是回想起哥哥在夜间做了噩梦，出来时将一个手串戴在林昼手上，说是开过光的，可以安神，有没有用林昼不知道，但他最近确实在重复一个好梦。
　　“你的艺考成绩出来了？”林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嗯，已经过了，只要文化课过关就稳了。”视频里司绮炸着一头粉毛，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半边脸颊贴在书桌上，蔫的像是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哥，学习好难。”
　　“虽然区域不一样，但知识点都是共通的，不懂的你问我。”林昼的手指戳着屏幕，指尖点着司绮淡色的唇，‘还是很想亲，可惜离得好远’他在心里哀叹。
　　“没事，我就抱怨两句，没多久就要高考了，这点时间用来辅导我太浪费了。”看林昼的眼睛焦点一直不在自己这里，司绮准备挂断视频通话，“哥我不打扰你学习了，等考完一起出去玩。”
　　“好。”林昼看着网页搜索的结果，离司绮要去的学校最近的大学，常年稳坐全国TOP3，录取分数线高的吓人，学习，确实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