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到五零》巫鬼

4、生活

　　第二天天还没亮，田新微就被她娘从被窝里薅出来了，东北的冬天，除了被窝，哪都冷。
　　田新微冻的一个哆嗦，眼睛迷茫的睁开。
　　“还睡呢，谁昨天耍驴要跟着俺去镇上的，还去不去了，不去俺可走了”孙芳嘴上叨咕着，看着小闺女那白嫩嫩的脸蛋，香了一口。
　　小闺女有时候挺气人，但是也真的省事，从小就不爱哭闹。

　　田新微冷的往她娘怀里钻，想起来今天要去镇上，赶紧说“去，去，薇薇去”她自己从来不叫小凤这个名字。

　　孙芳赶紧把炕头底下暖着的衣服给小闺女穿上，回头看见自家爷们醒了，说“大冬天的也没啥活，你起来干啥”

　　田梯笑了一下，穿上破旧的棉裤，那棉裤上缝补丁，都快看不见原本的布料了，“咱爹今天要进山，俺起来给他搭把手”

　　孙芳利索的给闺女收拾好，看着还在睡的小儿子，说“那你看着点小龙”

　　田梯点点头，“你快去吧，不用操心，布票还有吗，过年了，你也扯点布，做身衣裳”
　　孙芳听了笑了一下，“做啥新衣裳，那点布票得买回来给你做两个裤衩，你那裤衩都要碎了”
　　田梯听了窘迫的摸摸鼻子，“没事，还没能穿”
　　田新微捂嘴嘿嘿笑了一声，田梯捏捏她的小鼻子，“跟你娘去镇上听话，知道不”

　　田新微拍拍胸脯，“薇薇，乖，听话”

　　田新微被她娘裹的厚厚的放在背篓里，一件破旧的军大衣把她整个人都裹住了。

　　看见这件军大衣的时候，田新微真的很惊讶，听她娘说，她爹以前当过兵，那腿就是在战场上留下来的伤，她对她爹肃然起敬。
　　这个时代的军人，可是真真的大英雄。

　　这个时候真穷啊，今天要不是自己闹着要出来，她娘都舍不得拿出这件军大衣。

　　她娘身上的棉袄，棉花都硬硬的了，她大娘的那件里面更是加了稻草。

　　田新微既心疼又无奈，心疼她家人穿这样的棉袄，无奈她物资里这样的军大衣和棉袄上百件没办法拿出来。

　　今天腊月20，路上还挺热闹，苦了一年，大队今年也没发猪肉，都准备去镇上供销社碰碰运气。
　　田新微趴在背篓里，东瞅瞅西望望的，今天她娘就带着她出来了，小哥在家呢，连大哥他们都没出来。

　　这是田新微撒泼打滚的结果，她仗着家人的宠爱，把成年人的脸都丢了。

　　想想也挺有意思，可能是穿成小婴儿，也可能是有家人疼爱，让她的性子越发活泼，不似前世那样稳重和小心翼翼。

　　张嫂子看见孙芳背篓里的小姑娘，呦呵了一声“小芳，你家这小闺女长的真俊，像你了”
　　孙芳害羞的笑了一下，张嫂子是她娘家那边的人，跟她挺熟的。

　　他们这一家人住的离村子远，跟别人也不太熟，孙芳觉得挺好，清静，没有那些烦人的邻居。

　　其他人看见田家婆媳三人和背篓的小娃娃，衣服上虽然带着补丁，却缝的整整齐齐，特别是那小娃娃，还盖着军大衣。

　　有那嫉妒的撇撇嘴，也没敢说什么，知道这一家子都不好惹。

　　王秀荷领着俩儿媳妇，脚步飞快的走着，才不搭理那些酸臭的嘴脸。
　　她也不是不知世故，现在这年头，吃饱饭最重要，谁有那些时间东家长西家短的。

　　到了镇上天都快亮了，一群人冻的唇色有些发白，王秀荷领着两人，来到小闺女家，敲敲门。

　　屋里赵建军一身工作装蹲在灶台边吃饭呢，听见敲门声，赶忙去开门，看见她丈母娘带着两个嫂子，赶紧迎进屋，“媳妇，娘来了”
　　田雪在屋里梳辫子，听见声音，着急忙慌的就跑出去来了。

　　他们家不大，就两间卧室加一个小厨房，人一多，屋里都转悠不开。

　　田雪赶紧把几人领进卧室，倒了几杯热水，握着她娘的手说“娘，你咋来了，这么冷的天有啥急事啊？”

　　王秀荷喝着热水，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这天是真冷，她手都冻疆了。

　　孙芳把背篓里的小闺女抱出来，赶紧给她喝了口热水。

　　田新微坐在背篓里裹着军大衣也冻够呛，后来她实在受不了了，贴了几个暖宝宝，才好点。

　　王淑芬更是感觉手冻的有点刺挠。

　　田雪看见小侄女，伸手抱过来，摸摸她的小脸蛋。
　　小姑娘冲她一笑，嘴边的小梨涡非常可爱。
　　王秀荷缓过劲儿来，说“没出啥事，今年大队没发肉，我心思到镇上看看能不能买点”
　　田雪叹了口气，说“娘，今年供销社也没有，你们白来了”

　　田雪初小毕业，那会新中国还没成立，那时候学校分为初小和高小，初小是小学一年到三年，高小是小学四年到六年。

　　那会她娘支持他们上学，不管家里多穷，都要上，她大哥上了两天不去了，她二哥上了一个月，认了些字也不去了，就她坚持上完初小。

　　她挺庆幸她坚持上完初小，才能在供销社工作，嫁给了电工赵建军。

　　王秀荷想了想，“你爹今天去山上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弄到啥，那就去供销社买点盐吧，”说着站起来就走。

　　赵建军端着几个鸡蛋进屋，看见丈母娘要走，忙说“娘，不差这一会，一大早往这走，吃个鸡蛋暖暖身子，嫂子你们也吃”

　　王淑芬和孙芳赶紧摆摆手，这年头鸡蛋都金贵着呢，家里穷，他们来也没带啥，哪还能吃鸡蛋。

　　田雪对着丈夫笑了笑，拉着她娘她嫂子坐下，扒了鸡蛋硬塞进几人的手里。

　　抱着小侄女给她扒了个鸡蛋一点一点喂给她吃。
　　王淑芬和孙芳拿着鸡蛋不知所措，瞅着王秀荷。
　　正巧田雪的公公领着她儿子赵小志过来打招呼。
　　赵小志腼腆的叫了人，躲在田雪身边望着她怀里的小妹妹。

　　王秀荷把鸡蛋塞给孩子，又示意儿媳妇把鸡蛋给小闺女的公公，赵老爷子连连摆手不要。
　　最后两人把鸡蛋掰开，每人都分了一半。
　　田雪的公公是个老实人，老伴走了挺多年也没在娶。

　　当年王秀荷也是看这点，才同意俩人的婚事，她可不管赵建军是不是工人，要是碰上那刁钻的婆婆，还不如找个普通农民呢。

　　吃完鸡蛋，田雪和赵建军也要去上班了，赵老爷子在家带孙子。

　　田雪在供销社卖布，她想领着她娘和嫂子去买东西，被王秀荷赶去上班了。

　　田新微看着人挤人的供销社，吓的躲在她大娘怀里，我滴个乖乖，这东西不要钱是咋的，这么多人呢。

　　哪是东西不要钱，是现在物资紧缺，有的东西想抢都没有。

　　王秀荷拿着攒了半年的盐票买了盐，孙芳攒了这么久的布票才扯了5尺布，还不够给成年人做套衣服的。

　　王淑芬在小姑子那买了点不要票的碎布，准备回家打补丁用。

　　家里的布票不多，得攒着，他大儿子今年都15岁了，过几年就该娶媳妇了。

　　田新微看见那布，要不就是灰色的，要不就是藏青色的，很少有鲜亮的颜色，看见一块红色带白色碎花布，算是比较鲜亮的颜色了。
　　孙芳见小闺女看那块布，有些愧疚的说“闺女，等娘在攒攒布票的，在给你买”

　　田新微赶紧摇摇头“娘，不要”她空间里好看的布可多了去了，买这不纯浪费么。

　　孙芳摸摸闺女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田新微怕她娘多想，赶紧说“等长大，给娘买”
　　孙芳听了一笑，在闺女脸上亲了一口。

　　溜达了一圈，人挤人的，售货员嗓子都喊哑了，她小姑那卖布的人更多。

　　田新微看见她奶买了些糖块，这种糖块她前世的时候还真吃过，没有单独包装，成斤卖的，齁甜，还黏牙。

　　这时候什么都要票，她看她奶买了半斤，藏在背篓里了。

　　外面风刮的很大，她们也没什么要买的了，这年头攒点钱不容易，除了必须要买的，其他的能省则省。
　　跟田雪打了声招呼，几人抓紧时间往家走，天阴的却黑，怕是要下雪。

　　几人紧赶慢赶的，到家雪花刚飘下来，田爷爷也回来了，在山上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打着。
　　晚上王淑芬做的酸菜土豆条汤，蒸的窝窝头，窝窝头里面馋着糠。

　　田新微的小牙还吃不了带糠的窝窝头，她大娘特意给她和她小哥做了两个没有糠的。
　　她吃的也特别费劲，她现在就长了8颗牙，她非常害怕把这几颗小牙磕掉了，吃的小心翼翼的。

　　一家人在饭桌上有些沉默，知道今年过年也没有肉吃了。

　　田新微叹了口气，得想想办法，怎么说也是过年。

　　想想现代过年，大鱼大肉，家家户户十个碟八个碗的，现在想吃个肉都这么难。

　　第二天早上，外面白茫茫一片，冬天家家户户都躲在炕上取暖。

　　棉袄硬的都不保暖，有的人家甚至一家人共用一件棉袄，谁出门谁穿。

　　田家还算好的，别管棉袄好不好，家里大人小孩都有一件。

　　田新闻他们吃完早饭，也不怕冷，和村里的小孩抽冰嘎去了。

　　田新微蹲在灶台边取暖，眼睛瞄着她爷，她早上看她爷又把□□取出来了，看样子还要去一趟，她准备也跟着去。

　　孙芳洗完衣服，看她蹲在那发呆，笑了一下“小凤，你不和你小哥在炕上呆着，蹲那干啥”
　　田新微走到她娘身边，抱住她的腿，讨好的笑了笑，指指外面“跟爷去”

　　孙芳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她公公背着筐，拿着□□要出门。

　　低头瞪了她一眼“你爷上山，你去干啥，外面那么冷，消停在家待着”

　　田新微摇晃她娘的腿“不嘛不嘛，要去，要去”她不去过年也没有肉啊。

　　看她在那撒娇，孙芳气的指了指她的微小脑袋，“俺不管，你去问你爷，你爷同意带你去你就去，回来冻掉耳朵可别哭”

　　田新微一听她娘松口了，笑嘻嘻的跑了，留孙芳在原地无奈的笑了一下，嘴里嘀咕“这孩子咋不像个女娃的样，一天跟皮猴似的”

　　王淑芬进来听见她说话，往外面瞅了一眼，见小女娃抱着她爷撒娇，笑了一下“皮实点好，硬实”

　　孙芳无奈的叹口气，“你瞅瞅小龙，老老实实的在炕上玩嘎拉哈呢，就她，野的还要上山”

　　田新微坐在她爷的背篓里，兴高采烈望着白雪皑皑的深山，松树上挂满了雪，空气特别清新。

　　她磨了她爷一早上，她爷被她磨的没招，还是把她给带上了。

　　田爷爷背着小孙女，也不敢往深山走，准备在山脚下碰碰运气，天太冷，昨晚又下雪，路都被埋上了，走路得小心点。

　　走到半山腰，田爷爷把小孙女抱出来，铺了一块稻草让她坐着，他直接坐在雪地上歇口气。

　　人老了，不比年轻时候了，他年轻那会，别说这么点的女娃娃，就是2 3百斤的野猪他也扛的动。

　　拿出烟袋锅子点着抽了一口，眼睛瞄着小孙女，这大山里，就怕她一不留神跑了。

　　田新微知道她爷用眼睛盯着她呢，也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玩雪。

　　真冷啊，她出来她娘又把小哥的棉袄给她套外面了，那还是冷，主要是棉袄不保暖。
　　她偷偷的往身上贴了几个暖宝宝，才缓过来，眼睛看见她爷往烟袋锅子里加烟叶，她赶紧跑到不远处，从空间拿出一只兔子扔下。

　　不是她不拿别的，主要是她空间的都是家禽，现代吃野味要铁窗泪的。

　　田爷爷低头塞个烟丝的功夫，一抬头发现小孙女没了，吓得他一哆嗦，烟袋锅子掉地下也没管，大声喊“小凤”

　　“爷，有兔兔”田新微听见他爷焦急的喊声，赶紧大声说。

　　田爷爷听见声音一瞅，小孙女就在不远处，雪太高，他刚才着急也没注意看。

　　松了口气，把烟袋锅子捡起来，用衣服擦干净，小心翼翼的放好。

　　走到小凤身边，看见孩子身边躺着一只灰毛的死兔子，上手一摸，哎呦了一声“刚死的啊，还热乎呢”

　　田新微摸摸鼻子，知道她爷自言自语，也没吭声，可不刚拿出来的么。

　　田爷爷乐呵呵把兔子拎起来，放背篓里，这下过年有肉吃了，心情好也就没骂刚才跑了的小孙女。

　　蹲下准备抱着起她在转悠转悠，肉这东西谁都不嫌多啊。

　　田新微摆摆手，“自己走”

　　田爷爷在她的小屁股拍了一下，“自己走个屁，这大雪都能把你埋了”说完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抱起来往前走。

　　田新微撇撇嘴，你抱着我，我也没办法在放兔子了啊。

　　又往山里走了一会，也没见到别的猎物，在往里走就有点危险了，田爷爷抱着她回家了。

　　田新微一直没找到机会在放一只兔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只就一只吧，最起码过年能尝尝肉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