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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鬼屋行 ...

  •   收拾东西那天,老陈特意去十二班挑了两个男生,一高一矮。矮的精瘦,比较腼腆。高的那个大大咧咧,十分友善。正值课间,吵闹声不绝,李饮秋在百无聊赖中和他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高个子男生站在门边,冲他笑:“李饮秋,不记得我了?”

      李饮秋眼珠子乱转,忽然想起来,上前打了个招呼:“田景源?是你?”

      田景源和善微笑:“难为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小学同学。我帮你我帮你,你不用麻烦。”

      李饮秋笑:“多谢啊,老田。”

      老田嘿嘿一笑,说话间就拿走了一地的书。

      看着空落落的地面,李饮秋莫名难受。但他这人对什么都无所谓,很快又恢复了心情。就是不知,那沉默寡言的人看见这一幕幕作何感想?大概不会在乎吧。

      几人搬着东西,从七班来到十二班,那些人眼里充满了惊讶,没想到现在还有换班的?为了让新同学融入进去,田景源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同桌,无话不谈的那种。

      下午,俩人没去食堂,破天荒去外面搓一顿。那时太阳还未下沉,夕阳呈血红色,田景源在他旁边啃手抓饼,边问:“我还没问你为啥转班呢?”

      李饮秋看着老板麻利的动作,心不在焉地:“为……为情。”

      田景源下巴差点掉下:“啊?你没发烧吧?为情?分……分手了?这人我认识吗?你们班谁?”

      “嗯,不是,这事很复杂。”

      “复杂?”田景源觑着他,“有多复杂?”

      “这么说吧,”李饮秋扭过头看他,语速有点快,“就是你爱的人不爱你,ta爱别人,但是你爱不下去别人,所以你就想让ta爱你,可是ta偏偏不爱你,偏偏要气你,偏偏不拿你的好心当回事,请问,你会怎么做?”

      田景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那些字如同飞机似的刷刷刷地过去了,还没理解过来,已经说完了。

      田景源咽了咽口水:“我就,我就一个脑子,你搁这绕口令呢?谁他么能能能知道怎么怎么怎么做啊?我靠,我舌头都打结了。”

      “看吧,我就说很复杂吧。”李饮秋接过手抓饼笑他,“你还不信我,理解不了吧?哈哈,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了。”

      田景源白他一眼:“你不能说慢点吗?说慢点,我说不定能理解你。”

      “不行,你理解不了。”

      “好,那我就想问问,这个‘ta’是谁?”

      李饮秋仔细想了想,随后笑了笑,然后埋头猛吃起来,试图想要掩饰什么。田景源逼视着他,不肯轻易放过:“别想扯开话题啊,我现在好奇心上来了,我就想知道,‘ta’究竟是谁?如果你不说,我就开始造谣。”

      李饮秋又笑了笑,边笑边往旁边走,刚走一步被揪了回来。田景源阴森森地笑:“落我手里了吧,不说清楚,别想走!嘿嘿嘿!”

      李饮秋浑身一僵,战战兢兢:“这鬼声你怎么发出来的?说实话,你可真像个变态。”

      后来的事情,田景源也知晓一点。就算李饮秋不说,他也能靠敏锐的洞察力察觉到一点蛛丝马迹。

      李饮秋没来十二班太久,虽然同学们都很友善,但他最常做的事情是靠着栏杆发呆。发呆的方向是原本七班的位置,如今,隔着两栋楼和一条连廊。上次祁枝雪说从一班过来是真的不容易,现在更不容易了。

      不知怎的,总会在发呆的时候陷入怅然。而下午吃晚饭之后,广播站的歌声总是合时宜的飘了过来。每次曲目都在换,这次的歌是《起风了》。

      不久,冷风四起,天越来越暗了,最后一抹晚霞将要消失了。

      望着这天色,李饮秋脑海有闪过一点片花。

      镜月湖那天,他在谢了之后背上,窥见了大片的深蓝。深处像海底,神秘而斑斓;淡处如烟花,璀璨但短暂。一切梦幻且绚丽,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是他们一生难以静下心好好欣赏的美景。

      不知谢了之此时此刻的心境如何,他在想:有些事的确会随固定的轨迹而行,而有些事却可以改变轨迹的方向,他想做那个可以改变过去的人。

      尽管,那不容易。

      或许,不会有好结果。

      但不试试努力一次,谁又可知?

      -

      元旦之前,有个圣诞节要过。

      平安夜在前,除了互相送苹果聊表心意,那个夜晚简直无聊至极。第二天,盛时雨和司徒亮晚上要去县里最繁华的几条街过圣诞节。

      其实也就是逛逛吃吃,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盛时雨那时还和班长、数学课代表等人肩负着装扮元旦的重任,因此需要其他人帮忙采购,班上的人来得不少。

      李饮秋那时候没打算去,他最近对这种热闹的新鲜事不感兴趣。可奈何,田景源也要和一群人去采购,非得拉着他。本来就不算太大的街上,挤满了人,李饮秋一转身,看到了盛时雨他们在身后不远处,隔了十多米。

      那群人没看到他,全都望着街边琳琅满目的小吃。

      人太多,目不暇接的。

      李饮秋像个桩似的,持续性愣了十几秒,才从期待中看到了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越发清晰。谢了之并未看到他,一心一意地盯着别人讲话,不一会儿,笑容浮现。

      那是李饮秋很难从谢了之脸上看到的笑容,他总是对他冷淡甚至嫌弃。

      李饮秋心烦意乱地转过身,走了十多步,心还未平静下来。

      田景源从前面跑来,气喘吁吁:“我靠,我说你怎么好端端地不见了呢?搞半天,你还在原地。刚看啥呢?喊你半天了,我差点以为你丢了,吓死个人了。”

      “冤家路窄了。”

      田景源疑惑:“啥?”

      “没什么。”李饮秋自讨没趣地说。

      田景源追着他,音量比平常大:“他们都找好地方吃饭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在关照他的情绪,李饮秋却没意识到,兴致不高地摇头:“不想吃啥。”

      “不饿?”

      “他们吃什么?”

      “过桥米线,那边刚开的新店,看起来还不错。”田景源说,“你要是想吃又吃不完,我给你拿个小碗盛,可以吧?”

      李饮秋:“……”

      田景源默默微笑,笑容越发无辜。

      李饮秋无奈:“……好,今天我三岁半。”

      米线店的装修偏温馨,上下两层。因为今天日子特殊,可以看到清一色的稚嫩脸庞。十二班的人进来的时候,位置只有靠窗的,李饮秋和田景源相对而坐。后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直色眯眯的笑。

      不是冲他,是冲身边长相姣好的女生。那女生也有点无语,明摆着不想理会旁边的傻大个。

      李饮秋不忍直视,转过去瞄外面。外面灯火通明,圣诞节氛围很足,噪音也多。直到,那群人在玻璃窗前停下,盛时雨敲了敲玻璃,口型是:“李-饮-秋。”

      李饮秋抬起头,七班熟悉的人个个都好奇心十足地看过来。他也不偏不倚、好死不死地看到了笑容渐失的谢了之。随后谢了之偏开头,依然熟视无睹。貌似看到李饮秋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

      即便,谢了之没这么说过。

      盛时雨他们之后还有行程,想去那家新开的鬼屋。这节奏看下来,是不到凌晨不停歇了。刚好,和十二班几个胆小但还是想去的女生达成一致协议,非得去瞧个新鲜。

      七班的人在前,李饮秋不大高兴地在身后看着,最后,脚步越来越慢,落在队伍最后。田景源嘴里停不下来,回头买冰糖葫芦的时候看着李饮秋,问:“你要吗?”

      李饮秋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情:“你难道真的没看出来,她不喜欢你吗?明知道她不喜欢,你还要吃?就不怕别人越来越嫌弃你吗?”

      田景源马不停蹄塞嘴里:“那又怎样?我喜欢就行了,我管她喜不喜欢我。”

      李饮秋仿佛找到知己似的:“诶你别说,你说得真有点道理,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对啊,脸皮厚点,她就算不喜欢我又能怎么样,该吃吃该喝喝,明天还是一样过。”

      “嗯……”眼瞅着田景源走远了,李饮秋紧跟上去,“不得不说,你这人活得真洒脱。”

      田景源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夸奖,和李饮秋边走边笑,笑到最后,李饮秋开始害怕。

      田景源心里跟明镜似的,故意用胳膊撞过去,问:“我也看出来了,你和那谁,我说句实话,你真不必要这么怂好吧?跟我一样,不要脸一点,又能怎么样呢?会掉一块肉吗?”

      李饮秋没搭理他的话外之音,怕说多错多。田景源看着前面那群人,咂嘴:“哎呀,看吧,人家都比你主动。”

      李饮秋这才注意到谢了之身边那个笑容甜美的女生,数学课代表,梁如月,一路上拉着小姐妹东逛西逛,对周围新鲜事物都很好奇。

      梁如月是个美女毋容置疑,瓜子脸大眼睛,说话温柔,专业能力又强,平时下课也只是安静地做题,从不给别人添麻烦。他不是真的想要比较,只是不比较不知道,一比较吓一跳,在温柔这方面,他是真没有人家厉害。

      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弱爆了。

      一瞬间,李饮秋的心彻底凉透了,挪开目光,眼不见心不烦。

      田景源快速啃完冰糖葫芦,而后神秘兮兮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其实在我看来,你不比任何人差劲,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自信的人,永远都是极其有魅力的存在。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饮秋奇怪地瞄了他一眼,疑惑还在心头,人已经走到鬼屋门口。那是个小型鬼屋,新开业的,广告牌上还有学生半价票的信息,团购更便宜之类的。购完票之后,工作人员领着他们进去。

      入目并不是全黑,还有些灯光,红绿相交,一些恐怖的头以及喷出的气息惹得女生们连连尖叫,还有些男生,胆子比口气小,吵得耳朵痛。

      刚开始还是按照顺序来走流程的,后面的人推搡着前面的人前进,每一步都掺杂紧张又刺激的笑声。而后却不同,道路比想象中要长,且有时候更加漆黑恐怖。

      他们没人开手电筒,因为想非常沉浸的体验一次,可多数都是自己人吓唬自己人。

      李饮秋也有点被吓到了,身体越发紧绷,想在黑暗中想抓一下田景源的胳膊,奈何田景源比他胆小,缩他身后去了。

      他第一下子没抓住,往后看去。那时对方站得颇远,看不清人脸,李饮秋声音颤抖地问:“你干嘛离这么远?怎么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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