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与惑诗》南乡与惑诗

3、不明之举

　　后来的余惑忘记了自己那晚如何入眠，是否作出答复，他只记得那人手指蹭上自己嘴唇时的触感，他只记得第二天醒来，看到那人坐在自己的身旁，这时的他还不知道对面人的姓名。

　　“醒了？准备好跟我走了吧。”
　　此吋余惑的意识还不甚清明，他好像是被扶着起来，又被牵着往某个方向走去，眼前像是蒙着纱，透过只看见一个单薄但高挑的人影。等他彻底清醒，原先待着的村庄，已然被留在身后了。
　　南乡梦昨晚并没有再听余惑说过话。余惑对着橘子看得出神，南乡梦用桶底剩下的水洗了手，然后给余惑剥橘子。为了不让余惑产生类似私有物被夺去的感受，他轻轻捏住余惑手中的橘子，缓缓提起，而后在其手之上三指处，慢慢将橘皮剥下，而后将一瓣果肉推入余惑口中，南乡梦的食指无意中触碰上余惑的唇瓣，大姆指轻按在余惑人中下方一指处，以确保果肉确实入口。余惑当时先是抬头看着南乡梦，眼中有些许惊异，而后，余惑将脸稍偏向一旁，同时，一抹薄红爬上余惑的脸庞，南乡梦看到余惑的反应，才想起余惑的年纪并不算太小。于是，他又把橘子塞回余惑手中。
　　“你自己记得把它吃了。”
　　之后，他每次想起这一幕，都觉得当时的他很幼稚。
　　那橘子的味道并不算好，橘皮有些厚，果肉又有点硬，南乡梦知道这些，但他沿途也确实没有找到好吃点的东西，而且，他一直不怎么挑食。
　　南乡梦没有继续看余惑在那边吃橘子，而转头继续观察村子的情况。村里的田没有翻过，当时是秋冬时节，没有耕种很正常，但田地荒芜的状态也并不像是经过当年春耕的。村子最近一年应该已经没有人居住，那余惑，应该是从外来的，南乡梦没有继续想下去，他有些困了。
　　余惑跟着南乡梦走了约三刻钟，或者说任由南乡梦牵着走了约三刻钟，他们到了片山坡上的小树林，而后二人坐下休息。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余惑顿了顿，“嗯……大哥哥？”余惑似乎是极不情愿地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
　　“叫我南乡就行了……吧”南乡梦其实真的很讨厌交换姓名时侯的气氛。应该是因为把姓名用于正式场合让他有些不好应对。
　　“余惑，你饿不饿。”身体的反应让南乡梦想起二人昨晚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
　　“我还好。”
　　“哦，那应该是饿了。”南乡梦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上次的那张布，“我还有几个橘子。”
　　余惑和一般人的思维模式相近，而在当时的气氛烘托下，余惑原本以为那是南乡梦身上最后的食物，即便现在的情况是合理的，他还是尝到一丝自作多情的意味。
　　南乡梦没察觉到余惑身上散发出的浅浅失落，他只是有些庆幸这么乱的局面没有遇上旱灾，还不容易出现书中所述“人相食”的盛景。
　　“余惑，如果你到二十岁，你会做些什么呢？”南乡梦递给余惑一个橘子。
　　余惑没有回复，可能是还没想好，又或是有什么阻碍了他向这方面的发散。
　　南乡梦没有听见余惑回话，于是自顾自地接上了自己的话。“嗯……在你之前。”随着话语一字字吐出，南乡梦的目光转向了余惑，“我会先做些什么的。”
　　南乡梦说完此话，余惑抬头，却在其脸上看到了疲惫与迷茫。
　　实际上，南乡梦并没找到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但他知道，可能有什么事会撞到他还不明确的底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