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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大家都当没事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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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爽,炸鸡飘香。
西索很安静。
炸鸡送来的速度很快,我也没洗手,拿过来就啃。
西索和我记忆里不一样了。
他现在静悄悄的,没有声响的飞快的吃着鸡翅。比以前明抢可恶多了。
我明明听到他要了十五对翅膀,可是我才啃了三个就只能摸到一堆骨头了。而且,我发誓,西索故意打了个嗝。然后用油乎乎的爪子摘下我的眼罩,“真丑。”
我想抢回眼罩,却扑了个空,“我才吃了三。”
西索得意洋洋的,“人丑,手短,嘴慢。哈哈。你去哪了。”
“应该是我掉到哪了。笨。我掉到亚加市了,碰到飞艇上的一个女孩,她联系莎莎他们送我回来的。”
“哦。”西索哼了一声,“打扑克吗?”
。
“德蕾莎,你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莎莎帮我梳头,我说不用,她说用的,我说真不用,她说真用的。我说真的真的不用,她说求你了我想在莎嘉的婚礼上给她梳头发,可是我没经验,我买了一本美发书可是莎莉不让我用她做实验。
我说,好吧,不许动剪子,只可以乱折腾。
莎莎说,好的嘿嘿嘿。
“对了,西索最近怎么样?”莎莎好像在贴着头皮给我编辫子,听我这么问,手抖了一下,扯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哦,哦,哦,哈哈,德蕾莎,你渴吗?今天有刚摘下的芒果送过来,我去弄芒果汁给你。”她扔下头发乱糟糟的我就跑了我怎么叫也叫不回。
之前我特怕他们和我提西索,就像一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小心的绕开敏感的话题,所幸的是他们也不问我关于西索的问题。现在,我脖子伸出来了,像个好斗的公鸡咯咯咯的找人问西索这四年的情况,他们变成鹌鹑了,一个个摇头摆手的装聋作哑。我问跑了皮特,哈特和莎莎之后,我学聪明点了,知道要引诱出这个话题。
“德蕾莎,今天感觉怎么样?”
“拜托,多利,我又不是住院的病人,你也不是我的医生,能别天天这么问我吗?我宁愿你说点关于昨天水平有所下降的酸鱼汤的故事。”
“昨天我没给你做酸鱼汤啊。”多利把饭菜摆到我面前,“今天也没有。今天是咖喱盖饭。”
“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我说,“我受伤之后,记性变的很不好,经常忘事,而且时常头疼。好像我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也经常梦到有个很重要的人,可是我想不起来了。”
“呵呵,以后会好的。”多利说。
“哎,”我捂住头,“头又疼了。”
“你没事吧。”多利急忙过来扶住我,“我扶你去床上躺会儿,你等着,我马上叫皮特过来。”
“好,”我这么说,然后死死的抓着多利的衣服,“我看到了,一个人,红色的头发。多利,你们中有红头发的人吗?我不记得了。”
多利僵硬了,我还听出他呼吸急促了。然后,他决定骗我,“有啊,哈特就是红发,你不记得了?等你眼睛好了就能看到了。”
“多利,别骗我。我知道我忘记了什么。”
多利是个做得一手好酸鱼汤的厨师,是个喜欢捉弄哈尔的厨师,是个心软不会撒谎的厨师。
“好吧,我告诉你。你有个弟弟。”
多利的描述实在是太形象了,就好像他在现场一样,不过他说他看过哈尔剪接下来的监控录像带,本来就是想等找到我之后用来解释的,可是现在我这个情况他们并没有拿出来给我。
。
1985年12月11日。
西索一个人回到天空斗技场,一楼的哈尔看到他和他打招呼,问他:“嗨,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海狮岛玩了吗?你姐呢?”
西索看都没看他走进电梯,哈尔奇怪的看着西索,然后给我的房间打电话,没人接。
然后,哈尔和莎莎说了这事。莎莎说莎莉在电梯看到西索也很奇怪,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然后莎莎去西索的房间找他,敲了很久门,西索才开门,他似乎在洗澡。
“嗨,西索。我是莎莎,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呢?”
西索面无表情的撇了她一眼,“我没有姐姐。”然后关上了门。
莎莎又敲门,西索打开门阴沉的看着她,“再敲门就杀了你。”
莎莎说她被西索的眼神吓到了,然后去找哈尔,哈尔联系了飞艇公司,找到卡迪,可是卡迪说他被客人要求对这次的事闭口不谈。
然后西索开始疯狂的修炼,不但一直登记比赛,还在没有比赛的时候在场外和其他选手发生战斗。每天伤痕累累的回来,不和任何人说话,而且他很快的赢了十场比赛得到了和楼主挑战的机会,可是他直接放弃,然后又接着登记比赛,直到一年之后,他轻松的赢了240层的楼主,并且一直保持着楼主的身份。
当他成为楼主之后,就离开了斗技场,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只有有比赛的时候他才回来,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强。而且他整个人都变了,也说不上是外表还是气质,莎莎说他笑起来很瘆人。哈尔也告诉所有的员工,不要惹他。
现在,据说他为某个斗技场幕后财团的老板工作,可是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而且,自从四年前,他再也没提过我,仿佛我真的从来都不存在一样。而斗技场的这些关心我人使尽各种手段都找不到关于我的任何消息。他们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里都认为我恐怕遭遇不测了。当他们接到安雅的电话时,喜悦和疑惑各占一半。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连夜的赶去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
多利说到一半我都情不自禁的想给他鼓掌了,可是当他说完,我感动的很难过。
“你不说,我们就不问。”多利说,“德蕾莎,我们是朋友。”
其实真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他们可能都想的很离奇,或者很悲伤,本来不说是怕提到西索,现在我又怕说了他们觉得可笑了。“嗯,谢谢你,多利。”
“德蕾莎?”
“嗯?”
“我觉得我可能被你套话了。”
“多利,你真聪明。”
多利懊恼的发出嗷的一声,“我就说今天莎莎为什么一个劲的让我早点来送饭。他们都不敢和你说,怕你伤心。”
“哦。”我说,“还行吧,典型的西索行为而已。其实……”我的确不是他姐,我应该是他的保姆才对,“其实我完全想象的到西索为什么会这么做。没什么的。谢谢关心。”
“西索现在也在斗技场。”多利说,“似乎是有工作。德蕾莎,你真的没问题吗?”
“没。”我还想说两句表表决心,门响了,有人敲门,请字我还没说出口,那人推门就进了。“如果你决定推门就进,下次就别敲门了。西索。”
“好。”西索说,“吃饭去?”
“我正……”吃着。
西索越过多利,把我拽起来了,“饿死了。”
“吃饭可以,先说话,你要是敢欺负我瞎了吃光我盘里的肉然后把胡萝卜扔过来我就用滚烫的汤泼你。”
“哼,好像你能看到似的。”西索哼了一声。
“多利,抱歉,我先走了,帮我锁门。”我回头估摸着多利的方位喊了一句。
“哦。”我觉得多利有点愣住了。
“去哪吃?”
“说了你也不知道,跟着吧。”西索抓着我的手,我小跑才能跟着他,不过他现在在斗技场很有名气了,一路走过,其他人都纷纷避让。然后到了电梯,我对莎莉笑了笑,莎莉在我手心抓了一下,“去几层?”
“一。”西索说。他进入电梯之后,原来在里面的人都出去了,莎莉带我们下去,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晚上见。”
“她晚上不回来了。”西索忽然说。
“啊?”我愣了。
“切。”西索也不解释,拽着我就走了,一楼人很多,东西也多,他步子慢下来,出了斗技场的大门,有车等着我们。
“晚上为什么不回来了?”我问。
“因为我要走了。”西索说,松开了手,好像还给自己倒了杯什么。
我闻出来了。
“你还没成年呢,不许喝酒。”
西索故意吧嗒一下嘴,提醒我我现在阻止不了他了。
“你去哪啊?”
“达维亚。”
我知道达维亚。
巴托奇亚共和国的首都。
却也是那个国家最危险的地方,巴托奇亚共和国虽然建国几十年,可是从来就没断过叛乱军,最有名最有希望推翻国家的叛乱军——叫什么我忘了的根据地居然就是巴托奇亚的首都达维亚。所以,那里长年炮火不断,几方人马打来打去,是黑市军火商最爱的城市之一。我以前流浪的时候就小心的避开了那。
“去那干什么。”我问,西索却不理我了。
我不屈不挠的继续问。西索终于呛到了,然后恨恨的告诉我,“工作。”
你看,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就直说了呗。
“什么工作啊。别不理我,你知道我会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的。”
“保护一个人不死,然后杀了想杀他的人。”西索很爽快的回答了。
“哦~~”我拉长声,“保镖啊~~”
估计他郁闷了。
没说上几句话就到地方了,西索抓着我下车,带我进去,很多人对我大白天带眼罩低声议论,我抬起眼罩对他们呲牙咧嘴的笑了笑,他们安静了。
西索长大了,都知道带我来吃西餐了。
我们坐下没一会,又来了一个人,一个女孩子,听声音是上次和莎莎,莎莉在商场遇到的。她看到我比我听到她的反应可大多了。当然她不记得我的脸,可是一看到我带着眼罩,很容易想起来我是谁。
“eu。”女孩大概发出了这种感叹,“她怎么在这?”问西索。
“吃饭。”西索说,然后根本没问我要吃什么,自己就点菜了。然后把服务生送走了,然后给我倒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但甜甜的估计是混合果汁的东西,然后我记起了车上的话题。“你去工作关我什么事。我晚上为什么不能回斗技场。”
“你得跟我一起去。”西索说。
“为毛?”
安静了一会。我觉得西索可能是用眼神恐吓我来着,然后意识到我瞎了,只好说话。“你当然要跟着我了。我去哪,你就得去哪。”
“我不去。”那里可危险了。
“哼~”西索冷笑了,意思是哼哼,由不得你。
女孩忍不住,拍了桌子,“西索,这是怎么回事!她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她不但语气强烈,而且拍的很用力。我听到果汁在杯里碰撞的声音和杯子倒下时的摩擦声。
夸张了点,不过我真的感觉到了。瞎子总是要敏感一些。
可是果汁没倒在我身上,西索手快,接住了。然后又安静了一会。他们谁都不说话。
“咳咳。”我打破沉默,“我是西索的姐姐,前几年遇到意外,刚刚找到他。”
“她不是我姐。”西索飞快的打断我。
我摸到杯子果断的泼他。他在我扬手之前按住了杯。
我一时间想到农夫与蛇,东郭先生,灰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什么的。
然后继续诡异的沉默。直到上菜。
我伸手去摸刀叉,结果摸了个空,西索说,“你帮她吃饭。”
呃……
西索加重语气,“【你】帮【她】吃饭。她瞎了。”
“我是瞎了,不是废了。给我刀叉,我能找到盘子。”我说,而那个女孩的呼吸从刚才开始就有些急促。西索没理我,那女孩的笑声很勉强,“呵呵,没关系的,我照顾你好了。”
我别别扭扭的吃了这顿饭,吃完了,女孩飞似的跑了。我才想起来问:“她是谁?”
“不知道。”西索说,“红茶?”
“谢谢。不知道?你们一起逛街,你还约她吃饭。告诉我,不然我会一直问一直问一直问。”
“真不知道。”西索说,“前几天工作的时候碰到的。然后说请我吃饭。又要送我衣服。今天正好叫出来喂你。”
呃……“我不用喂。”
“哼。”西索又冷哼一声,“你一个星期前的中午也是一个人在房间吃炒面……”
呃……他看到了。那件事我不想提。
“我可不想看到第二遍。”西索说。
“你前天中午就看到我了?”那时候我没感觉到他。奇怪。
“嗯。”西索喝茶,“全看到了。”
呃……丢死人了……那天是勾芡的酸黄瓜火腿丁炒面……面条滑溜溜的……汤汁滑溜溜的……我瞎了……筷子滑溜溜的……手油油的……嘴巴周围咸咸的……我洗手了……
“咳咳。呃……对了,我不去达维亚。”
“哼。”西索又哼了一声。
多利说西索变了很多,哈尔说西索危险了,我觉得他个子长高了,性格还是那样,脾气也还是那样,还学会了享受生活,还知道工作了,不错啊。
“哼也没用。我不去。”
。
“你确定帮我打包好行李了?行李里面都是我的东西?不会只有个箱子属于我,其他的都是你的衣服吧。”我怀疑的问。
“切。”西索哼了一声,然后响起一个电子音:“17点52分39秒。”
是哈尔送给我的闹钟。“你怎么和他们说的,我一会给他们打个电话吧。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西索说,“一会上了飞艇再打电话。”
我知道和他说什么都是白扯。他现在主意可正了。
西索的反应比我预料的好太多了。这说明他懂事了,是真正的长大了不少。我特别欣慰。
飞艇上气氛很怪,似乎有很多人,都是男的,凑到一起就会大声的说笑,然后我们经过哪里,哪里一片安静。刚才餐厅还人声鼎沸好多人在喊着喝酒,我和西索一踏进去,好像就没人了。要不是我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我真以为没人呢。
西索看了看菜单,也没问我,自己又点好了,然后要求送餐。气死我了,那他拽着我来干什么。自己来得了。
等我离开之后,我听到有人小声骂了一句,“混蛋。神气什么。”
我相信西索也听到了。可是他没什么反应。
后来下了飞艇我再也没听到过那个声音。
我们在达维亚只停留了一天半,要不是我真的听到了有个叫巴尼的家伙说话,我完全想不到这次西索是来工作的。他就一直拽着我,下了飞艇,上了一辆车,前面有个叫巴尼的还和我打招呼,然后去了一个房子,然后去了房子的地下室,然后走了一个地道,然后到了另一个房子,然后我听了一天的电视,然后我们就离开了。
回去的飞艇上,听巴尼的声音,他似乎赚了一大笔,高兴的很。
而西索一直没离开过我。我真不知道他工作什么了。保镖不应该一直跟着巴尼么。
也不是,他其实是离开过一会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此,我再表扬西索一下,这孩子,真懂事。他怕我在陌生的房间乱跑碰坏了,搬了个床过去。我还说,他小时候可不喜欢和别人同房。他说,“你都瞎了,我就忍忍吧。”
我晚上起来上厕所,西索不见了,等我第二天醒来,他又出现了。而且,似乎有点失望。
我们没回斗技场,去了巴尼在友客鑫的家。用他的话来说,交际的季节到了。
不是我偷听,他不谈生意的时候嗓门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说话有时候挺有意思的。
“亲爱的,我快到家了。嗯。刚吃完,撑的我好像怀孕了一样。”
我和哈尔,莎莎打电话,对我匆忙的离开表示抱歉。他们说没关系,我开心就好,然后说会继续帮我找恢复的办法。我说我会回去看他们的。
“到了。”西索说。
我走下飞艇,拉开了狗血人生的第一幕。
***
西索日记。
1989年12月27日。星期三。晴。
她除了瞎了以外没变。也对,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瞬间。
身边跟着个瞎子真不方便。
PS:小气鬼没有关于人体恢复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