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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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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发现吗?”
肖恩从外面拿着三明治进来。
维戈合上电脑:“ 不,所有多姆传进来的资料都被屏蔽了。”
“什么?”
维戈绷紧了嘴角,去拿外套。
“你去哪儿?”
“机场。” 维戈简短地说。
“你疯了。”
维戈拎起电脑,从托盘上抓了一只三明治。
“你不用跟我去,留在这儿应付怀特是你的任务。”
“哈,我该说谢谢?还是什么?他妈的,维戈,你能不能用用脑子?”
肖恩跳到门前,拦住去路:“ 你听见他说的了,这案子已经不归你管了。怀特马上就要派人下去,你偷着查是一回事,但是这么硬干你可要想清楚。”
维戈蓝灰色的眼睛平静地闪烁了一下:“ 很不幸的,肖恩,我现在已经不能再清楚地思考了。”
他拨开肖恩,打开了房门。
星期四的一早,那家汽车旅馆仍然被警察的黄色带子封锁着,一个年轻小警察百无聊赖地坐在警车里看守现场。他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维戈,扬起了眉毛询问地看他。
维戈掏出证件给他看:“ FBI 莫滕森探员。”
“哈,你们总算来了。”小警察如释重负地说,“再晚尸体就快要不行了,我们在浴室里堆了不少冰来降温。”他拉开车门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谢谢。”维戈在他拉开房门的时候说,“你要一起进来吗?”
“啊,不,”小警察皱着眉头说,“再看他一眼,我今天的饭也要吃不成了。”
迪克.斯诺仍然躺在浴缸里,血水已经被放掉,尸体周围放满了冰,维戈知道多姆已经取了血水的样本化验,所以这无关大局。
尸体因为大量失血而呈现一种极为难看的死白,四处刀痕,分别在腕部和大腿。切口很深,动脉几乎完全断掉,惨白的皮肉外翻,露出冲洗得十分干净的血管断面。下手的人非常了解什么位置的伤口可以使人失血最快。维戈靠近伤口,拍了若干张照片。然后他把相机放回包里,吸了口气,戴上手套,小心地翻开伤口,仔细查看肌肉纤维的断面。
半个小时以后,他从房间里出来,对守在门口的小警察抱歉地一笑:
“我还有两个同事要来,还要麻烦你再待一阵。”
他入住了一家有高速网线的旅馆,在房间里打通了肖恩的手机。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在等待肖恩回电话的期间,他开车沿着观景公路走,天空是一种不大干净的鱼肚白,云很多,完全看不见太阳的位置。一团灰绿的海水蒸腾起青蒙蒙的水雾。在靠近礁石的地方水色沉沉发黑,一次次冲上岸来的白色泡沫在这样的天光里显得肮脏。
观景点都是空的,不是周末,这里没有什么游人。
维戈把车停在一个观景点,点了一根烟,把玻璃放下来,将手臂支在窗框上思考着。后来他掏出了一个证物口袋,里面有一根非常细的纤维,勉强可以分辩出是红色。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又将它放回口袋。
… …
肖恩的电话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告诉了维戈检测的结果,一切都和他的预想一样。
肖恩问:“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维戈望着海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说:“ 我想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
“你什么意思?”
“凶手已经死了。而杀死迪克的人不会再继续杀人。”
“等等,维戈,等等,你是说你知道这是谁干的?”
“… …不,肖恩,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感觉。”
“Oh, 维戈。” 肖恩呻吟。
“我也许是错的,也许。但是,我们会知道的。”
维戈挂掉了电话,他打着了火,沿着海岸开去。
这时太阳终于突破了云层,海面上亮起一层华丽无比的金绿色细浪。蓝天从白金般的太阳之中流淌出来,所到之处融化着云彩,云彩渐渐稀薄下去,纱一样,网一样… …最后,一口烟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
维戈终于打了一个电话给移民局。
他报上了自己的证件编号和密码,但是在等待核实的时候他挂断了电话。
他把电话机关掉,放进电脑包的侧袋里,拉好拉链。走到柜台前,他买了一张回华盛顿的机票。
去安检之前,他先在一家免税商店买了一条烟。当他挑选报纸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小孩子兴奋的尖叫。
他转过头,透过玻璃墙,他看见一个满脸雀斑的金发小男孩象一只撒欢的小胖狗一样围着一个人又叫又跳。那个人穿着运动裤,棕色条子衬衣,领口里塞着红色带小点子的围巾,推着一辆装满行李的四轮车。
“不,麦克,我不能就这么告诉你,”带红围巾的人笑眯眯地说,“那是个了不起的秘密,你得自己想办法骗我说出来。”
“麦克!注意你的行为。”那个跟在后面明显是孩子妈妈的女人呵斥道,随后说:“对不起,尼克森先生。”
“ Oh, 不,我喜欢和小孩子玩。叫我兰德好了……嘿,麦克,麦克,你想揪掉我的裤子吗?好吧,来---这儿坐。” 他忽然一弯腰,一把把那个孩子拎起来,搁在箱子上,然后顺手捏了捏他的胖脸蛋。
维戈一直默默注视着一切。
兰德.尼克森?
你还在这儿?
你以为这很有意思?
模仿他杀别人的方式杀死他自己?
可你并不知道他杀人的细节。
你露出了很多马脚。
… …
他用不同的麻醉剂。
他从来不会只割四刀,他也不会割在失血最快的地方。
他用刀的角度更平,他不喜欢割断血管,他喜欢炫耀他让血管藕断丝连的技术。
他喜欢看人慢慢地流血而死。而不是让他们迅速陷入昏迷。
他用Wmart里最容易买到的厨刀做凶器,所以伤口的纤维会磨散,绝不会象你造成的那样平滑。
他用指甲剪给人修指甲,而你用的是剪刀。
… …
还有,你没有注意到他牙齿上的那根纤维。
… …
兴许,你都知道。
兴许,你根本都不在乎。
… …
装满行李的小车从离维戈三尺远的地方推过去,那个叫麦克的孩子揪着兰德的卷发,试图要在箱子上站起来。兰德被他揪歪了脑袋,还是腾出一只手扶住他,他大笑着说:“啊,不,麦克,你最好放手,我还不想当秃子。”
洛杉矶机场的小车都很老旧,小车在麦克乱扭乱动的荼毒下开始发出抗议的zhi zhi 声。
V一直在商店里站到那 zhi zhi声再也听不见,才慢慢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