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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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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瑞度过了充实刺激的两天。
其实他并没能玩太多电子游戏,不是他对游戏失去了兴趣,而是跟着那个神秘有趣的家伙,可干的事情太多。
一件有点惊险的事是他们遇到了熊,不过在亨瑞反映过来以前,他已经被奥兰多一把抓住,扛在自己肩上。那头正在饶有兴趣舔着一只蜂窝的大熊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了脑袋。奥兰多带着亨瑞慢慢后退着离开它的势力范围。把亨瑞放下地的时候,奥兰多抖了抖胳膊,瞟了一眼亨瑞:“小子,你实在份量不轻。”
后来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野餐,吃的是让亨瑞顾不上说话的美味烤肉。不过所有这些烤肉的能量都在后来的爬山活动中消耗掉了。那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山峰,最后一段完全没有路,但在奥兰多的帮助下,亨瑞居然也手脚并用地上去了。他们坐在山顶上看夕阳,金红的云彩沉得很低,群山就漂浮在这些大海一般的彤云里,精疲力尽的小胖子第一次明白落日之美。他用力嚼着奥兰多扔在他嘴里的牛肉干,摊开手脚大字型地躺倒下去,心里觉得非常非常快乐。
“该回家了,小子。” 第二天晚上奥兰多对他说。
亨瑞愣了愣,耷拉下脑袋:“嗯。”
奥兰多笑眯眯地看着他:“嘿,你旷课也该旷够了----放心,那些游戏都送给你。”
那些游戏,那可真是太好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亨瑞高兴不起来。
“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不知道-----不过你很快就会忘了我的。”
“我才不会!”
奥兰多没说什么,咧嘴笑了,伸手搓搓他头发。
他打算在当晚把亨瑞送走,当然不能直接把亨瑞送回家,警察应该会在那里,维戈大概也回来了。他当初离开西岛的时候,用维戈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相信只要有人在监视他的手机号码,就可以确定他的位置,去救他出来。实际上,最有可能去救他的是那个一直追踪自己的英国警探。那个警探,奥兰多在迈阿密分局的停尸房见过一面,他很可能在那时就发现了什么……
一阵电子音乐忽然响起,奥兰多的脸色变了变。那是绑架犯的手机,可能打电话的只会是绑架亨瑞的主谋,而这时距离他与对方约定的明天上午九点还有十二小时。
他没有接电话,留言功能很快启动,十几秒后滴的一声,有人留了言。
亨瑞看着奥兰多抓起手机,检查留言。然后他吓了一跳,因为奥兰多的脸色一下变了。
“出了什么事?” 亨瑞问。
“没什么。”奥兰多慢慢合上手机盖子,“穿好衣服,到外面车上等我。”
亨瑞不敢多说,乖乖到车上坐好。过了一会儿,奥兰多也出来了。
汽车在安静的公园道路上行驶,亨瑞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偷眼瞧着奥兰多。后者嘴角紧绷,眉毛低低压在眼睛上。
进入市区后不久,奥兰多把车停下来。
“亨瑞,你看见那辆警车了吗?”
亨瑞点了点头。
“你去找那个警察,告诉他你前几天被人绑架了,他会送你回家。”
“你要去哪儿?”
“我得去干件重要的事。”
亨瑞鼓足了勇气:“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你知道,有个人帮把手也好。”
奥兰多有点吃惊地看着他,然后笑了:“谢了,小伙子,”,他拍了拍亨瑞的肩膀,就象对待一个大人那样,“不过这次恐怕不行,太危险。”
“好吧,”亨瑞没有再纠缠,动手解开安全带,“办完事以后给我个电话行不行?要不然我今天晚上没法睡觉了。”
奥兰多看着他不说话,过了几秒钟清了清嗓子:“过来,小子。”他紧紧拥抱了一下亨瑞。
… …
维戈坐在椅子上,头上的伤口一豁一豁地剧痛,让他感到十分恶心,但三天没有吃过东西的胃里没什么能让他吐的东西。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轻微脑震荡,他头晕得厉害。被打过的脸高高肿起来,左眼肿得完全无法睁开,右眼的视线也非常模糊。
休在他身边转了一阵,布置好一切后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踱回到维戈身边。“就快结束了,莫藤森探员,你只需要再忍耐十分钟。”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维戈用还能睁开的右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休打量着他:“怎么你不高兴吗?还是你对我们亲爱的OB先生没有信心,不相信他会自投罗网地来救你?”
他忽然拖了一张椅子在维戈对面坐下来,安慰性地拍了拍维戈的腿,“放心吧,他一定会来。”
他直起腰来,“啪”地一声拉开了啤酒拉环,仰头喝了一大口,“想知道为什么?好吧,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线索。”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在我们合作之初,你就问过我2000年那对IRA军事胜利的真相。我虽然没有直接告诉你,但相信你猜出了答案。”
维戈眼中闪过一道光芒。
“不,不要太快下结论。没错,我们的胜利靠的是打入IRA内部的间谍,不过OB先生并不是那个人。”
“那个真正做出了巨大贡献的间谍,他非常出色,他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坐上了IRA的二号交椅,他所提供的情报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不过当然,他取得的信任也并不是毫无代价的… …”
维戈猛然震动了一下。
“已经猜到了吗?你的推理能力真是惊人。”休以一种由衷钦佩的口气说,“我当初是想了很久才想到他的可能身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维戈忽然打断了他,他的声音因为干渴变得极其嘶哑。
“我不知道,”休耸了耸肩,“也许是这样干等真的很无聊,也许……”他忽然恶意地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真相最能打击你。”
他嘎吱嘎吱地捏着手里的啤酒罐。“真奇怪那个小玻璃没有自己告诉你,这一点上他倒还有点英国人的脾气。”
维戈说不出话,他脑袋疼得要命,无数声音影像纠缠在一起,仿佛异形生物一般迅速生长。
奥兰多把手垫在脑袋后面躺在破船的甲板上,夕阳照着他消瘦漂亮的脸。
“不再喜欢了”,他说,“自从我妈和我姐去给我买相机被炸死以后,就不再喜欢了。”
奥兰多蹲在河边洗脸,破了的T恤咧开来,露出了脊背正中一道长长的伤痕。他甩了甩脑袋,水珠飞出去。“是的。有人用铁床腿给了我狠狠一下。”
奥兰多靠在床头,灯光照耀下,是一张面具一样没有表情的脸,毫无光泽的深色眼睛如同两只抠出的空洞。一道窄窄的亮光如同伤痕一样划过他的右脸,那光芒来自他手指间一把菲薄而锋利的小刀。他咬着牙说。“我…不坐牢。”
自己在说话:“… …我过去没有,将来也决对不会,为了破案而去牺牲任何无辜的人的利益。” 奥兰多站在他的对面,冰冷锋利的眼光简直象两根嗡嗡颤抖的长探针,要噗地一下刺进自己的眼睛,再深深戳进大脑里去,以这种方式来测试他是否在说谎。 “是这样吗?”奥兰多说。
… …
一切都明白了。
八分钟以后,休从窗户前转过身。
维戈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脏沉下去。
“猜得不错,”休赞许地说,“他已经来了。”
他把一团脏布塞进维戈的嘴里,拨通了一个只有三位数字的电话。
那个电话的内容让维戈的心更深地沉了下去。
门上传来敲击声。
“请进,门并没有锁。”休绅士般有礼貌地回答。
门打开了,奥兰多出现在门口,他向前走了一步,反手关上房门。
他看着维戈,视线在后者脸上以及顶住他太阳穴上的手枪上停留了大约一秒,然后他顺着那只持枪的胳膊看上去。“你想要什么?” 他问休。
“很简单,你留下来再待五分种。”
奥兰多笑了一下:“你报了警来抓我?”
“真了不起,”休说,“你的反应令人惊叹,不愧是花大价钱训练出来的特种精英。”
街道上响起警笛的尖叫声。
奥兰多冷冷看着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乖乖等在这里?就凭那个一直追捕我的老FBI?”
“啧啧啧,好尝试,”休觉得很有趣似地笑了起来,“可惜你现在站在这儿已经给了我答案。”他用枪捅了捅维戈,“你不觉得是这样吗,莫藤森先生?我们的小OB相当不坦率。”
“我们打个赌好了。”奥兰多的手轻轻一晃,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你最好快点决定,”他说,“你是打算朝我开枪还是向他开枪。我保证你只会有一次开枪的机会。”
警笛声更近。
奥兰多不为所动地地瞄准了休。
“相信我,这个决定不象它看起来那么难。”休说,现在他整个人几乎全都在维戈背后,“我只要选择最让你这个小杂种痛苦的方式就行了。”
枪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