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但为君故——芳极纪事》泣月

47、章二十一 转折（下）

　　事实上，情况比泣月安然所想的还要简单，她们刚刚下山，就遇到了正因憬州之事而前来找她们的寒洲一行人。

　　随便找了家施舍，众人在一间屋子里坐了下来。

　　“泣月，这小东西是什么啊。”寒洲拉了拉泣月怀中的小猫耳朵，马上就被泣月拍掉了他的手。

　　“把你的爪子拿开，这是我乖女！”泣月不太高兴的拍开了寒洲的手，然后自己摸了摸那只黑色的小耳朵。

　　“！！！……”听到她这么一说，除了安然和小草之外的所有人都僵化了三秒钟。

　　“咳……那个，泣月，你的夫君是……”嫦婷最先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没有。”泣月很干脆的回答道。

　　然后一干人再度石化。

　　“咳咳……你们也是为了憬州的事情而来的么？”安然再看不下去了，只好出声打破僵局。

　　“呃……嗯，是的。梅卿您也是为此事下山的么？”华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是的。”安然点了点头，”我想憬州的一些官员还是愿意卖我个面子的。”

　　“原来梅卿也想和我一样动用自己的人脉啊，我也要回去找我的旧部去。”寒洲听了哈哈一笑。

　　“这么说，寒洲你愿意去憬州把人马拉出来咯~！”泣月在了解了他们的想法之后说道。

　　“当然要，州的左军可是我一手拉出来的！怎么能给那种人糟蹋了！”寒洲左手成拳的挥舞着。

　　“州的左军？”泣月玩味的说着这几个字。

　　“那是寒洲的习惯……他很自豪自己把憬州的左军训练得和禁军有一拼。”嫦婷笑着答到。

　　“喔~”泣月了解似的点了点头，“在王在玉座的时期，州军一军的人数才7500吧……现在三军合起来不知有这个数没有。”

　　“五千，憬州目前只有左军和右军，两军各两千，还有一千左右在压的犯人，大概就这个数了，但这五千人中，左军的人只要我去说，应该没有人会响应州侯，右军将军是我义弟，目前好像也不在州府里了，那二千人可以说也不太能调得动，剩下的一千犯人，就更不用说了。”寒洲拍着胸口说道，好像只要他出马一趟，就一切搞定一样。

　　“好，憬州有四千士兵，加上民兵或被迫服役的百姓，大概一万左右。安然你能知道目前王师有多少人吗？”泣月点了点头说道。

　　“喂喂喂，憬州怎么会有你说的这么多人！我刚刚不是说了……”

　　“你是说了，但你离开憬州已经几年了？”泣月打断了寒洲的申辩反问。

　　“二……二十年。”寒洲的音量又小了下去，华秋在一旁笑了出来。

　　谁都明白人心是会改变的，就算是亲生的兄弟，在危难当头的时候，都可能会互相背叛。有谁能保证二十年的时间里，在严酷和绝望的折磨下，还有多少人能够怀着最初的信仰？

　　“泣月，你太悲观了。”安然轻轻的摇了摇头，眼前这个人依旧在以她的认知看着这个由天帝创造出来的世界。

　　“其实情况或许不像你想的那么糟，在常世，能让军队绝对听从指挥的就只有王和麒麟而已，而麒麟一般是不会动用军队的，所以就等于只有王可以调动军队。虽然表面上和天纲里的确说了州的军队是归州侯管辖的，但只要王没有大错，一般是不会有州侯对王不利的。”

　　“但现在是无王时期，月溪的情况又很特殊。”泣月继续说道。

　　“泣月，请不要当芳国的百姓都是傻子！我们都有眼睛，也都会明辨是非，倒底谁对谁错，或许一时间无法搞清楚，但只要仔细想想，大多数人都能明白！”安然正了颜色对泣月说道。

　　“……OK，我明白了。”和安然对望了一阵子之后，泣月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那个‘喔……可’是怎么意思啊？”嫦婷在一阵沉默中，抬起头，小声的问了句。

　　“你说‘OK’？啊，这是昆仑的词语，也不对，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一种通用语，它的意思就是‘好’、‘可以’之类的意思。”泣月回答。

　　“喔。”嫦婷了解的点了点头，又安静了下来。

　　“泣月，你明天上街到药店按这两个方子抓几副药回来。”一干人都沉默无语的时候，华秋低头写了两张方子递给泣月说道。

　　“？谁用的？”泣月纳闷的问到。

　　“你女儿和你。”华秋收好笔墨说到。

　　“哎？”

　　“你没发现你女儿的听力有点问题吗？从刚才看到她到现在，她的耳朵都没动过，按道理，半兽的听力要比正常人好几倍，我们刚刚又说又喊的，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我想应该是听力方面有一定的障碍。所以我开了个聪耳的方子，吃上个把月就好了。”华秋说着又看了看躺在旁边让小草看着的小婴儿。

　　“真的？”泣月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走到婴儿身边，在她脸的左边打了个响指，看到孩子看向左边之后，又到右边打了个响指，这次孩子的反应就慢了许多，她又打了两个响指之后，才慢慢的转过头来向右边张望着。

　　“看来是右耳不太好。”华秋看了后说道。

　　“能治好吗？不要紧吧？”泣月担心的问道。

　　“不要紧，她现在还在生长阶段，只要早治就没问题了。我比较担心的是你的问题，不好治啊。”华秋摇着脑袋说。

　　“我？我没病啊。”泣月奇怪的看着华秋，哪有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

　　“你身体是没病，但这里有。”华秋说着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听到他这么说，泣月又没了声音。

　　“今天就说到这吧，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再商量具体的事情。泣月，你也早点出去买药回来给你女儿熬药比较好。”安然看大家都不想再说什么了，就起身说道。

　　“嗯……嗯，那我先出去了。”泣月点了点头，拿着那张纸站了起来。

　　看着泣月出了门，安然又转过头来看着华秋，“你怎么知道她有心病？”

　　“这个，职业机密。”华秋漂亮的脸蛋笑了一下，然后又无所谓的说道：“其实是因为我的经历比较特殊，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我在寒洲身上就能看到一股很正的战气，而梅卿您的身上则是很清澈却带点凉意的白色灵气。而一般受了伤的人和身体不好的人，都会带上一层灰色的气息。”

　　“真的假的？按你这么说，不是和麒麟认王气的效果差不多了？”寒洲听他说完，首先叫了出来。

　　“是不是效果一样我是不知知道，不过倒是因为如此，让我很难得交朋友。”华秋说着显出了无奈的表情：“因为我已经很习惯一开始就用气来判别每一个新认识的人了。”

　　“难怪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一开口就是一句‘莽夫’呢。原来是这样啊。”寒洲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说到。

　　原来怪医是名声是这么来的啊。安然有点好笑的想到。

　　“小姐，这两味药我这没有啊。”药店掌柜看着药单上的药，指出其中两味对泣月说道。

　　“没有？那你知道哪有卖吗？”泣月皱了眉头问他。

　　“这个，您也知道芳国现在的情况，这一味还好说，别的店可会能有，但茯苓这味药就很难说了，一两年也不见得能进到一次货啊。”掌柜一脸为难的说着。

　　“……谢谢了，我再去别家问问。”泣月叹息了一声说道。

　　你生病了，这里病了！

　　泣月低着头走着，突然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蹲了下来，把脸埋进了怀中。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一个女声在泣月头顶响起。

　　“啊，没……谢谢你。”泣月猛的抬起头答到，然后看到了一个眉眼温柔的清秀女子正担忧的望着自己。

　　“醉姬？”对方在看到她的脸时，怔了一下，但马上又回过神来：“不对，你是？”

　　“啊，我叫泣月，你也认识醉姬么？她是蓬山上的女仙啊。”泣月有点惊讶的说道。

　　“啊，我也曾经在蓬山上呆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位女子还是温柔的笑着说到，“抱歉，把你认错了。”

　　“没事，听你这么说，应该也是蓬山上的女仙吧，怎么会在芳国呢？”泣月也笑着问道。

　　蓬山的女仙们极少会到下界来，泣月打量着她，不像是个出格的人物啊。

　　“玄君大人许我云游诸国。看来你也认识醉姬，怎么？你去过蓬山吗？玉叶大人和其他人都好吗？”小心的扶起泣月，那位女仙柔着眉眼问到。

　　“我参加了上次的升山。玉叶大人我是没有见到，不过女仙们倒见了一些，醉姬是照顾现在的蓬山公的女仙，所以认识了。对了，还没请教您贵姓？”泣月轻轻的推开了对方的好意搀扶的手，弯着腰拍了拍衣服下摆的灰，才抬起头说。

　　“在下免贵姓梨，名芷茉，字浣姬。”浣姬答道。

　　“浣姬？溪边浣纱女？真是个有意境的字。”泣月想了想笑到：”对了，你到芳国来是干什么的？芳国现在还很乱，你一个人很危险的。”

　　“前来芳国拜见梅卿，听说她就住在这附近，所以在正这一带打听。”浣姬说道。

　　“安然？真巧，她现在正和我在一起呢，我带你去见她吧。”泣月一听，就笑了。

　　“真的？”浣姬有点意外的样子，也仿佛松了一口气，“那真谢谢你了。”

　　“但是，还得麻烦你陪我先去买药了，我急用。”泣月望着她有点无奈的说。

　　“反正已经寻了大半个月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浣姬轻笑。

　　“谢了。”泣月转了身又继续向下一个药店走去。

　　这这座城市不大，总共才四家药铺，其中还有一家关了门，不一会儿，就都走遍了，但还是缺了那味茯苓。

　　“那个可恶的庸医！竟然给我写个买不到药的方子！”往回走的路上，泣月拿着那张单子瞪着上面的字说疲乏。

　　“茯苓算是一味灵药了，我想在王城可能才会有。不过再一些深山里也有挖的，说不定城外那座山里就有呢。”浣姬看泣月心情不好，在她身旁安慰着。

　　“那座山里？我想是没有的。”泣月看看浣姬指向的那座山，摇了摇头说到。

　　“你怎么这么肯定？”浣姬不解的问她。

　　“因为我昨天才从山上面下来。”泣月一脸的无力。

　　“你是说梅卿她住在山里？”浣姬听泣月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难怪我在这城里问了这么多天都没有人知道呢……”

　　“哈哈，她是个可爱的怪人。”泣月笑着说。

　　“可爱的怪人？”浣姬还是不太明白。

　　“等你见到她就会明白的。”泣月说着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