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间雪》苏簪

1、第 1 章

　　广播里的音乐声响起时，陆晴正走出寝室楼。
　　南城初夏的清晨，空气中的热度早早地冒了头。
　　但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高大树木，让走在其间的学生并不觉得热。
　　轻车熟路地推开食堂右侧的一扇小门，陆晴微笑着跟其他几个勤工俭学的学生打了声招呼后，便径直去走廊尽头的换衣间换衣服去了。再出来时，她头上多了一顶橙色的鸭舌帽，身上穿上了同色的工作围裙。
　　陆晴轻车熟路地在食堂粉面区站定，与同在此处的另一名圆脸女生打了招呼，便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南城人爱吃粉，南城一中的学生亦是如此，所以每天早上勤工俭学的这二十分钟里，陆晴都要忙得脚不沾地。

　　陆晴是以宏志生的身份考入一中这所南城数一数二的名校的，虽然一中帮她免除了高中三年的学杂费和住宿费，但平时的生活费还得自己出。
　　陆晴是单亲家庭出身，下面还有个正在读初三的弟弟，全家唯一的收入只有她妈在老家镇上一家制衣厂上班的工资。
　　陆晴不想增加家里的经济负担，所以在了解学校相关政策后，高一刚开学不久就跟她们班班主任申请了食堂的勤工俭学工作。
　　一中的食堂有三层，学生数量更是好几千，所以每个学期都会招不少勤工俭学的学生来帮忙，报酬是包一日三餐。
　　陆晴因此每个月可以省去好几百的吃饭开销。解决了大头的学费和吃住问题，她每个月用在购买生活和学习用品的开支控制在两百之内，有时一个月甚至也用不了一百块钱。
　　当然，除了节流，陆晴也努力开源。
　　一中每个学期期末考试之后都会有针对优秀学生的金钱奖励，其中年级前五十的可以获得奖金一千元，年级前二十的可以获得奖金两千元，年级前十则是三千元，至于年级第一名，拿到的奖金更是高达五千元。
　　陆晴考入一中时，中考成绩排在了全市第二十七名，但高一第一个学期结束时，她便已成功晋升到全年级第九名，自然也拿到了那三千元奖金。
　　三千块对于一中很多城区出身的学生来说，可能只是一两个月的零花钱，但对陆晴这种节俭惯了的贫困生而言，这些钱足够她用上一年半载。
　　所以，除了刚来一中那个学期她问她妈要过一千块钱的生活费外，从这个学期开始，陆晴就再没有从家里拿过一分钱了。
　　虽然有了这笔奖金，陆晴近一年都不用愁生活费了。但陆晴想得清楚也想得远，除了高中剩下一年的生活费外，她还想通过现下的学习为将来的大学生活赚取更多的准备资金。
　　所以，陆晴如今的目标很明确，她要努力维持住年级前十的成绩，甚至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冲击年级第一的宝座，五千相比三千，可多得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上次的期中考试，陆晴的成却绩滑落到了第十一名。虽说每个学期奖学金的评判标准主要参考期末考试，但这也给陆晴敲醒了警钟，她不能再退步下去了。
　　至于退步的原因，主要在她数学没考好，她数学甚至都没考到优秀。
　　那次成绩一出来，教她们班数学的王老师就找她谈话了。
　　其实不用老师分析，陆晴也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了。
　　自上高中以来，她就常常感觉自己做数学题时思维不够灵敏，常常要花很多步骤才能找到别人几步就能发现的答案。
　　但陆晴相信勤能补拙，期中考之后，在完成规定的各科作业后，她每天都会额外多花半个小时做数学题。
　　自主学习时间也是一有空就往数学办公室跑，大概是她跑得太勤，王老师后来干脆把她加进了班上的数学培优名单里。
　　只是相比其它同学，陆晴每天还要在食堂勤工俭学至少一个小时，这让她更觉自己时间不够用了。
　　眼见窗口的学生渐渐变少，汤拌粉档口的老板便干脆让陆晴和另一个女生先去吃早饭。
　　与平常一样，陆晴吃得很快，眼见着小半碗拌粉已经下肚，坐在她对面的女生突然开口问道：
　　“陆晴，你们班上次去主持英语演讲比赛的男生是谁啊？口语好好啊！”
　　“周杨，我们班英语课代表。”陆晴稍停下筷子，言简意赅地回了句。
　　“果然是文科零班的课代表，大学霸。”女生惊叹着。
　　陆晴听了，只继续嗦粉没再说话。
　　没过两分钟，她就起身拿着碗筷冲对面女生扬了扬手，“我吃完了，先走一步。”
　　将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筷洗完放到碗柜后，陆晴疾步走出了食堂。
　　明明离早自习还有至少十分钟，301班的教室座位却已几乎被坐满。
　　陆晴绕过讲台，很快在第三组第四排落了座。
　　抽出蓝白色封面的必修四，翻到目标页，她开始小声地背起课文来。
　　等预备铃响起时，陆晴同桌徐怡慧才匆匆赶到，而此时的陆晴已经快把那篇课文背完。
　　英语老师一进教室，就热得卷起了课本扇风，一边扇着，一边不忘叫人去教室门口背书。
　　几乎是预料得到的，陆晴第一个被老师叫了出去。
　　她最近各种英语习题测试都做得不算太好，英语老师显然已经盯上她。
　　“来，陆晴，开始背吧。”
　　陆晴面向老师站得端正，声音不急不缓地开口：“As Victor Hugo once said...”
　　她背得很流畅，全程几乎没有卡壳，英语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你现在的口语口音少了很多，语速也不错，但语调还是有些生硬。还是要按照我之前教你的那个方法多练习，也要多向其他同学，比如你前排的周杨，同桌徐怡慧他们多请教。另外，你最近几张试卷做得都很一般啊，这种态度可不行，以后得给我认真做。”
　　陆晴抿了抿唇，点头嗯嗯了两声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她们班的英语老师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女人，长得很温柔，但对他们却十分严格，每天布置的学习任务和作业也很多。
　　陆晴初中才开始学英语，发音更是被带着方言口音的乡镇老师给完全带跑偏了，语法也学得零零碎碎，之所以中考英语考得还可以，那纯粹是她语感比较好。
　　等她踏入南城一中，陆晴才发现自己与其他同学之间的巨大差距。
　　于是，从上学期开始，陆晴一有时间就到处找同学纠正发音，语法也靠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一本语法书补了个七七八八。
　　文理分班后，现在的英语老师注意到了她的情况，更是专门花了几节自主学习课的时间，系统地教会了她国际音标和语音语调。
　　陆晴的英语发音这才慢慢变好起来，再不是刚来一中时那满是方言味的中式英语了。
　　自然地，她的英语成绩不退反进，一直名列班级前茅。
　　这几次英语试卷之所以做得不怎么样，纯粹是时间不够。
　　时间不够用，这是陆晴进入高中以后在学习上遇到的最大难题。
　　陆晴觉得，她的学习和做题效率相比于班上某部分同学来说还是太低了。
　　一想到这，陆晴就有些抑郁。
　　不过一中的课排得很满，陆晴也没办法分出太多时间去为此忧心。
　　上午第二节课后，是一节三十分钟的自主学习。自主学习顾名思义是学生自己学习，老师通常不会拿来上课，学生若是遇到问题，也可以在自主学习时间去教师办公室寻求帮助。
　　“陆晴，数学老师叫我们带上创新练到办公室去。”
　　陆晴刚上厕所回来，前桌的周杨就转过身来对她说道。
　　她于是忙从桌子上找出那本厚厚的绿色习题集，又从笔袋里抓了一支红笔，便跟在周扬身后急匆匆地出了教室门。
　　所谓的培优，其实是年级组专门针对年级前三十的学生的薄弱科目，开展的一项辅导工作。
　　原则上来说，每科老师一个班至多会选一名培优对象，周扬是他们班前三十里数学相对较弱的，王老师选他作自己的培优对象很正常。至于陆晴，刚好顺带。

　　高一年级文理最好的两个零班被安排在了安静的三楼角落，而数学办公室则在一楼的正中间。
　　一中的教师办公室不分文理，直接按学科来划分。
　　王老师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典型的南城方言普通话，不笑的时候脸看起来很严肃，但上课却十分幽默风趣。
　　“王老师。”
　　陆晴和周杨齐声喊道，正在跟对桌另一个数学老师聊天的王老师忙转过身冲他们点了点头，“来了啊，来，打开创新练，翻到89页。”
　　陆晴和周杨于是分别站到王老师左右手边，把习题集翻到指定页数，拿支红笔准备做标记。
　　“陆晴啊，你这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题怎么做错了？我不是上周才讲过一个类似的嘛，要过脑子啊，不要只听讲又不记到心里去。”王老师不过一个斜瞥，便开始痛心疾首地对着陆晴叹气。
　　陆晴有些赧然，只好嗯嗯地点着头以示回应。
　　“周杨这题的第二小题也做错了。行吧，你们俩一块来听听这两题到底该怎么做。”
　　王老师拿笔在草稿纸上一边演算一边给他俩讲解方法，直把一道颇为难解的题化解成易懂明了的几个步骤。
　　陆晴听后顿觉豁然开朗，心想自己先前的确是没过脑子才会解不出来。
　　“好，接下来给你们几分钟做下后面这题，周杨，去电脑那边搬两张小凳子来，你们就坐我旁边做。”
　　从老师那借了一支黑笔，陆晴便开始刷刷地在草稿纸上演算起来。
　　就在她快要写完解题步骤时，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王老师，严老师让我来找你讲题。”
　　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生。
　　陆晴坐在办公桌靠外的那一侧，与那名不认识的男生刚好只隔着一个椅背。
　　她对这人是谁不太感兴趣，但因靠得近，对方与王老师的对话便悉数入了她的耳朵。
　　“你是307的林也川？”王老师似乎认识对方，语气愉悦地确认着。
　　“嗯。”男生语气平淡地答道。
　　“你哪道题不会，拿过来我看看。”王老师显然不在意一点，依旧兴致很高地接着问道。
　　“王老师，是这道题，您能帮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解题思路吗？”
　　陆晴瞥见对方递过去的是一本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习题册，在心中忍不住有些咂舌，她还在为创新练上的数学题苦恼呢，人理科零班的学生竟然都开始做奥赛题了。
　　王老师显然是个熟悉奥赛题的老手，题目只扫了几秒，便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抓了只红笔开始演算起来。
　　不过，等陆晴和周杨都做完题目了，他还在纸上推演着。
　　王老师瞧见了，随口便叫那名叫林也川的男生给他俩讲题。
　　“这题对你来说很简单，你帮我给我这两个学生讲讲。我再继续找找还有没有别的解题思路。”
　　周杨于是从座位上起身绕到陆晴的右侧，将自己的练习册也放到那名男生面前。
　　陆晴微微抬了抬头，但也只来得及看见对方干净的下巴，见对方视线向她这边扫来，忙双手给他奉上自己的红笔。
　　刷刷不过几秒，陆晴和周杨的练习册上都落下了不少红色的笔迹。只不过周扬的是大大的一个勾，而陆晴则是几行错落有致的数字。
　　“改完了，你们看看我的批注。”
　　陆晴看了一眼自己的书上的批注，眉头轻拧。
　　三个小题，她只做对了两个。
　　对方的批注简洁明了，不过有一两个步骤陆晴看了还是觉得有些疑惑，正想开口询问，对方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你有什么问题吗？”
　　几乎是本能地，陆晴抬起了头。
　　于是她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又十分好看的脸。
　　不过很快，她便低了头，手指点在不懂的那两处，开口问道：
　　“请问这步和这步是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学过。”
　　名叫林也川的男生似乎皱起了眉，但很快便恢复常色地给她解释起来。
　　相比王老师颇具引导性的讲解，林也川讲题十分简单直接，直接到陆晴想努力跟上他的思路和语速，最后也只是听了个半懂。
　　等林也川问她听懂了吗，陆晴也只好抿抿唇假装自己听懂了般重重地点了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陆晴似乎看见男生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难道他发现她没听懂？
　　“林也川，过来过来，我一共找到了三种别的解题思路，你过来看看。”王老师兴奋的话语打断了陆晴的思绪，也挡住了周杨正想要询问的心。
　　“周杨，陆晴，你们既然做完也改完了，那就先回去吧。明天同一时间带上刚才发的那张试卷过来再讲。”王老师还不忘下了一道“逐客令”。
　　“好的，谢谢老师。”
　　陆晴刚拐过二楼楼梯口，周杨突然开口说道：“哎，你知道吗，刚刚给我们讲题的是林也川哎。”
　　语气似乎很是惊讶。
　　“啊，怎么了？”陆晴觉得奇怪，这人很有名吗？为什么周杨一副震惊得很的模样。
　　周杨眼睛瞪大，反问她：“哎。你不认识林也川大神吗？”
　　陆晴茫然地摇了摇头。
　　自从下学期文理分科后，她就只关注过文科的排名，不认识隔壁理科零班的人再正常不过吧。
　　周杨一副“好吧，你赢了”的表情，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给陆晴“科普”起来。
　　“你知道的，咱们一中有个国际部，林也川之前是中英班的，不过这学期开学不到一个月就转回了高中部。刚回来没几天就碰上了咱们分科后的第一次月考，结果他就直接考了个理科第五。上次全市期中联考，更牛了，他直接考了个全市第一。不仅如此，我听说他除了语文和生物，其他学科全是单科状元。而且语文和生物也是因为之前在中英班没有选学，才考得差了点。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大神？”
　　的确很厉害，陆晴认认真真地点头，是她非常努力也不一定能达到的水平，她在心里又暗道了一句。
　　但也仅此而已。
　　陆晴更在意的是，刚刚没太听懂的那道题待会得找人问个清楚才行。
　　回到班上的时候，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见徐怡慧一副没什么事的模样，陆晴干脆直接找了这个同桌。
　　相比于林也川太过简略的讲解，徐怡慧详细周到的分析显然更适合陆晴这种数学不那么开窍的人。
　　见她俩讲完了题，周杨转过头来笑道：“陆晴，原来你刚才没听懂大神讲的题啊。”
　　陆晴“嗯”了一声，就埋着头把题目和解题步骤抄到自己的错题本上。
　　倒是帮她讲完题正准备喝水的徐怡慧听完周杨的话起了丝好奇，开口问道：“大神？不会是王老师吧？”
　　周杨忙摆摆手，“不是，是隔壁理科零班的林也川。”
　　听到林也川这个名字，徐怡慧眼睛瞬间放了光，水也不喝了，直接往周杨那边又凑了凑，面露惊讶和好奇，“理科第一那个林也川？！哇塞，你们也太幸运了吧，我听我隔壁班的姐妹说，他虽然成绩好，但几乎从来不给人讲题。确切地说，是很少跟班上人说话，所以他们班的人从来都不敢找他问问题。”
　　周杨抬了抬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嗯，他只给我批改了，讲题的是陆晴，只不过陆晴好像没听太懂。”
　　被提及的陆晴稍微仰起头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他讲的太简略，我是没听太懂，不过怡慧刚刚讲的我都听懂了，谢谢你，怡慧。”
　　“举手之劳啦”徐怡慧摆摆手谦虚地答，又接着感叹了一句：“果然学神的脑子跟我等有壁！”
　　“是啊是啊”周杨也跟着感慨。
　　“哎，所以陆晴练习册上的红色批注是大神写的？”徐怡慧似乎突然意识到这点，惊呼出声。
　　“陆晴，你抄完了吗，可不可以借你创新练给我看下？”
　　陆晴刚好抄写完最后一个步骤，听到她这话，想也没想，便把摊开的练习册往徐怡慧那边挪了挪。
　　随后就听到徐怡慧和周杨一叠声的“哇塞，大神的字好有风骨呀，肯定是练过的。”
　　“是啊，笔锋凌厉。”
　　这时，周杨的同桌施立逸刚好培优回来，见徐怡慧和周杨围着一本加餐练在那慨叹，忙凑过去一探究竟。
　　“这不是陆晴的书吗？你们在夸陆晴的字吗？”
　　可陆晴的字好看是好看，但根本不凌厉，也没什么笔锋。
　　“不是，我们说的是上面林也川大神的字。”
　　“林也川？哦，难怪了，他初中跟我同过班，字的确有练过。”施立逸随口答了句。
　　“那他是不是成绩一直很好？”徐怡慧八卦道。
　　施立逸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的模样，“还行吧，能进前五。”
　　前五只是还行？！
　　徐怡慧和周杨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嗅出了点猫腻。
　　在旁边做着历史题的陆晴倒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施立逸好歹也是长居他们文科第一的牛人，有这种点评再自然不过。
　　“忘了我们大施也是个大学霸了。”周杨打着哈哈。
　　徐怡慧却不忘趁机继续打听，“哎，大施，我听说林也川是因为跟女朋友分手才出走国际部，跑来我们高中部的，这是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林也川那家伙向来倨傲，从来只有他让别人走的道理，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女朋友就不读国际班了。”施立逸一副“你说的是人话吗”的表情答道。
　　“那就是说他的确有女朋友了？”徐怡慧见缝插针又问道。
　　施立逸听了，马上又换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有些不耐烦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哼，你们女生果然都很肤浅。”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施立逸有些心虚，因为他看见徐怡慧同桌陆晴仍旧一副沉浸在题海中的模样，显然并不符合他刚才的“武断扫射”。
　　“哎呦，说得你们男生好像就不肤浅一样，再说，爱看帅哥美女天经地义好嘛！”一听施立逸这话，徐怡慧就有些生气，立即反驳道。
　　老好人周杨立马跳出来打圆场，“徐怡慧，别生气，大施他就是嘴快，没别的意思。是不是啊，大施？”
　　施立逸显然也有些后悔，但又碍于面子不想这么快就道歉，只好梗着脖子假装没听见。徐怡慧见状，干脆直接跑出了教室。
　　正好是大课间，走廊上全都是学生，不一会徐怡慧就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一切都跟陆晴无关，她还在忙着做题呢。
　　在上课前五分钟，陆晴才终于停了手，急匆匆往女厕所跑去。
　　回教室的路上刚好要经过307，陆晴正要拐过人群往她们班走去，一道声音突然叫住了她。
　　“陆晴，你要回教室吗?走，一起。”
　　陆晴侧过身看见已经一脸笑意的徐怡慧，点了点头，任由对方挽过她的手一起走向了她们自己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