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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彷徨 ...

  •   翌日。

      丁砚因生物钟早早醒来,透过窗帘缝隙,他看见金色灿烂,又低头去看。

      怀里是朝思暮想终于得偿所愿的人儿。

      他又抱住齐夏然。

      昨天晚上不觉得,但今天确实让他觉得不真实。

      他回想这些日子的起伏。

      -

      丁晨最近心情不好,丁砚看她总坐在院子里发呆。

      走下楼梯的时候,看见沙发上收进来的衣服没叠,他顺手叠了,之后走出去看她。

      她听见丁砚的脚步声,转头看丁砚,褐色的眼睛很沉静,她朝丁砚笑了笑:“要走了?”

      丁砚点了点头,但也拖了一个椅子坐在她旁边。

      妈妈闭上眼说:“我就不送你了。”

      这几年里她跟丁砚的交流变少了,丁砚离开家上大学,给她打电话她总不接,工作以后每次休假回家,她也很少跟丁砚聊天。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伤疤。

      她或许还在以为,丁砚在怪她。怪她当年逼走齐夏然。

      其实丁砚没有。

      因为丁砚知道没有她,齐夏然也会走,因为齐夏然是一个柔软易碎的宝石,丁砚摔了太多次,他碎掉了,只能找地方修补自己,彻底远离丁砚。

      就像那棵桂花树,它今年不再开花,可能是内里被蛀空了。

      丁砚的心也一样。

      丁晨突然抚上丁砚的手,“然然,是不是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丁砚一愣,随即点头。

      心里有块地方叫嚣着疼痛,尖锐的刺从那块地方长出来,心是千疮百孔。

      丁砚想他。

      想他。

      想。

      真的很想。

      丁砚眼里的世界开始黯然失色,但丁晨的一句话又让他的灵魂重新回来。

      她说,“然然后天就回来。”

      她没告诉丁砚,齐夏然回来的原因,但是丁砚知道,他是为了那棵桂花树回来的。

      人总是会为一些充满诱.惑的事情出尔反尔,亦如丁砚对有关齐夏然的所有事。

      “……妈,我先不走了。”

      丁砚看见丁晨的眼睛亮起来但又暗下去,她还是很难过,丁砚坐在小木凳上轻轻揽着她。

      长大以后丁砚比她高了很多,只有坐在小板凳上,她才能找回曾经的感觉。找回曾经呵护丁砚的感觉。

      丁砚从小是个怪小孩。

      在父亲离世以后,亲戚都说丁砚遗传了父亲的精神病,早晚有一天都会跟父亲一个下场。从高楼坠下摔得面目全非。

      妈妈也这么觉得。

      她带着丁砚逃离了那个让她无比痛苦的城市,来到这个小城镇居住。

      房子完工后,他们住进了这里,旁边有一户人家跟丁砚们挨得很近。

      那天下午,丁砚看见了他。

      也就是齐夏然。

      他也是个怪小孩,傻傻的,露着他那缺了门牙的笑,莽撞地敲开丁砚家的门,要丁砚陪他去玩。

      那时的景象丁砚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齐夏然很缠人,从小学缠到高中。

      接着,他就不见了。

      -

      再次见到齐夏然,是在他家里。

      他刚睡醒,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丁砚对他态度很是恶劣,看他受伤,恼怒的眼神,亲吻他的时候,丁砚好像重生了一样。

      他走上楼梯。

      他又死去了。

      丁砚在他家楼下坐了很久。

      为什么,齐夏然不是为他回来的?

      又为什么,丁砚再次让他眼里含泪?

      -

      齐夏然的眼泪是彩色的,丁砚看得真切。

      只见泪珠掉落的时候,彩色光芒乍现,锐利的箭簇瞬间戳中了丁砚,丁砚拉上了窗帘,企图逃离。

      在看见他的眼泪掉在丁砚的书上时,丁砚想同他和好。

      应该是,祈求齐夏然的原谅。

      如果他原谅丁砚,世界就不是这样了。

      丁砚是如此讨厌自己,讨厌这个世界。

      因为他是如此糟糕的人,手腕上的疤像一条从体内诞生的蛆虫,它吞噬着丁砚,让曾经的丁砚对齐夏然的言语厌恶至极。

      齐夏然总在滔滔不绝。

      而丁砚和丁晨总是沉默,过去,现在。

      沉默已经在丁砚心里扎根。

      丁砚不爱说话,于是只能追忆过去。

      在齐夏然躺在丁砚怀里睡着时,他又不由想起了高中的那封情书。

      丁砚那时才知道,嫉妒,怨憎已经将他吞没。

      丁砚看见齐夏然和那个跟他身高相近的人站在走廊,春日暖阳笼罩在他们头顶,徐徐微风都能将两人兼顾。

      齐夏然的手接过那封情书。

      他仿佛已经能预见他们在学校那些幼稚情侣聚集的地方牵手。

      于是丁砚走上前去,站在齐夏然身后,靠他很近。
      一回头,他被丁砚吓到了,后退几步,本怒火烧心可见他不稳,丁砚又伸手拉住他。

      下午时分,丁砚趁齐夏然没在教室,把那封信拿出来看来。

      亲戚的咒骂就在耳边,他们都说丁砚是脑子有病的怪人。

      确实。

      丁砚不算做常人。

      因为换做常人,喜欢的人书包里的情书应该偷偷撕掉吧,可丁砚没有。

      丁砚原封不动地又把那薄弱的纸张归回原处,他想着齐夏然看到这封信时的表情。

      或许他会面红耳赤?

      又或者他会不屑一顾?

      想着他的神情,丁砚已经探不清自己究竟心情如何,那种扭曲的情感让丁砚罕见大脑空白了去。

      那一整个下午,丁砚的手一直在颤抖,可丁砚并不想齐夏然看出来。

      如果看出来了,他就会怀疑丁砚有病。

      可丁砚根本没病。

      还未曾继续深想,丁砚怀里睡着的齐夏然抽搐了一下,丁砚被他从回忆里又救了出来。

      丁砚跟他面对面,看着他的睡颜。

      眼皮有些肿,大抵还需要冰敷。

      脸颊上丁砚留下的牙印也都消退了。丁砚轻轻凑过去吻他的鼻尖。

      真好。

      过去的不堪全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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