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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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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车铃声在空气中回荡,宛如天籁之音,一辆华贵的马车渐渐出现在视线中。香气扑鼻而来,宛如云雾般缭绕,令人陶醉其中。微风吹过,掀起了丝绸窗帘的一角,展现出一片神秘与诱惑。百姓纷纷让出街道供马车前行。
诗茯苓无意间扭头一瞟,便清楚的看到,那所谓的国师竟是位女子。再想一探究竟,帘布无情的拒绝了她,阻碍了她的视线。
本来这也是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诗茯苓在来的路上听闻瘟疫四起,想着用完早饭可以去源头探一探。走了一路,发现那国师竟跟自己一道路。
齐齐到了瘟疫源头——凉州口。南陌国师这才舍得露出庐山真面目。只见她束起高贵的发髻,头戴银色的饰品,颈间佩戴着精美的项圈。身穿镶有刺绣的交领短上衣和青色的百褶裙,颜色深沉而花纹细腻,给人一种高贵而不凡的感觉。裙摆以藏蓝色的底色上绣着银色的线条,点缀着银片、银链和小银铃,同时系着银质的围腰链。在行动间,银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泠泠之音,华丽繁复,令人惊叹。
这不是典型的苗疆服饰吗?南陌皇帝居然允许在自己的国家出现异族服饰?诗茯苓正胡思乱想着,还没等她捕捉到什么,一个令她瞠目结舌的发现打断了她的思路——国师的眼睛竟然没有聚焦点,是空洞的。
但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盲人,除了在下马车时她扶了下身边人,其他时候更是行云流水。
在诗茯苓眼睁睁的看着她绕过一个水坑后,终于想起正事。
凉州口在南陌属于非常偏远的地方,临近边界线,有太多不稳定的因素。很多事情就算南陌皇帝想管,手下人也未必尽心尽力,连带着本地的父母官也时不时的剥削百姓,这使得凉州口经济水平一直上不去。
生活在这样一个混乱、动荡的地区,出现传染性疾病,诗茯苓没多奇怪。她只会抱怨一句,又是个没人愿意沾手的活儿。
她和杜若找到百姓烧尸的地方,捡了一个还完整的尸体,观察到他脸颊潮红,身上布满了血斑於块。
诗茯苓刚想继续观察,一卷草席落下,盖上无人认领的尸体。
“小兄弟,别看了,死都死了。节哀吧!”那人以为诗茯苓是这具尸体的亲属,声音沙哑的安慰,随后还咳了几声。
诗茯苓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病入皮肤,未及骨髓,把声音往下压了压:“大哥,我是个中医,来帮人看病的。您要不介意,我帮你把把脉吧。”
那人一听,自是乐呵呵的把手递过去。诗茯苓一模他的脉象,便知是典型的涩脉。
“涩为血少,亦主精伤,有血少、血淤等症状。”诗茯苓正想着如何措辞,边听一旁响起道清冽冷淡的音色,一字不差的道出自己心中所想。
诗茯苓问声望去,南陌国师面无表情的盯着诗茯苓这边,她明明看不见,空洞的眼神为她带来一种悲凉的感觉。
诗茯苓不愿与她多有交集,转身欲走,没想到国师叫住了她:“听你的声音,不是这里的人吧”
“确实。”南方人大多用平舌音,那极少数便是皇宫贵族。诗茯苓这典型的翘舌音,怎么装也装不出来,索性坦白。
“你叫什么名字?”朱唇轻吐,带出来却毫无温度。她看不见,但她能精准的知道诗茯苓在哪儿。
如果不看她的眼睛,真的会让诗茯苓以为,她不是个盲人。但诗茯苓可不会因为她是残疾人就惯着她,声音不比她冷多少:“在问别人名字前,是不是要先告知自己的名字。”
那大哥看气氛不对,连忙识趣的离开。
“大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一旁守护的侍卫严厉的训斥,举刀就要动手,杜若在一旁迅速制止他
“莫千雨。”她挥手示意,竟毫无保留的告知诗茯苓。
还以为她会纠结一下呢。
“柳哥儿。”诗茯苓盯着她的眼睛,冷若冰霜。
莫千雨没有焦距的眼睛朝着她,缓缓做出一个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要笑不笑的,有些渗人。
倒是那侍卫有点吃惊:“你,您是柳哥儿?”
然而没等他吃惊多久,一声马吁打断了这尴尬的气氛。众人转身望去,一少年身着碧霞云雁锦衣,腰系着墨色宽带正坐在马上。风带起了他的鬓发,光影婆娑,映照在他的身上,泛起金灿灿的光。
本应是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那眉间聚起的焦急,为他增添了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不过,若是参加过西蜀帝寿宴的人,一定会认出来,这不就是南陌六皇子洛泽谦吗?在宴席上从容不迫,如今却油浇火燎地策马奔来。
“小雨,你没事吧?”洛泽谦翻身下马后,立刻跑到莫千雨身边,低声询问。
“没事,遇见了位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心甚悦,她居然叫柳哥儿。”莫千雨眼珠子都没给洛泽谦,语气中带着专横跋扈的气势,依然朝着诗茯苓。
诗茯苓不懂其中的意思,但也看出来这两人对她不善,便想找个理由离开。
洛泽谦听后,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下,转身面对诗茯苓,好似又恢复了谦谦公子的模样:“既然是小雨的朋友,那不如我们一道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诗茯苓想也没想便要拒绝。
话说到一半,莫千雨就打断她:“神农雨歌在世时,留了不少救治瘟疫的典籍。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派上用场。”
诗茯苓脸色一变,目光如炬,看向莫千雨的眼神带着探究,惊疑,试图从她表情里看出破绽。可惜,莫千雨始终冷冰冰的,感觉刚才只是顺嘴提了一句。
“国师有话不妨直说。”诗茯苓干脆挑明她的身份,想要带给她一些威胁——堂堂一国国师,在偏远地区对一个平民如此咄咄逼人,他南陌是不要脸了吗?
然而莫千雨并未在意,红唇微启,轻声细语,明明音色那么悦耳动听,说出来的话却令诗茯苓如坠冰窖:“我的蛊虫告诉我你出现在这片区域,以前你在西蜀我拿你没办法,但在这里,你要听我的。我也告诉你,诗茯苓,我就是来找你的,今天你要不跟我走,我就让人打断你的腿,抬着你走!”
诗茯苓浑身都战栗起来,她以柳哥儿的身份,从未在外表现出与诗茯苓的任何相似之处,就连跟在身旁的杜若,也是每次换不一样的妆容。诗茯苓敛下眸子,一字一字思考莫千雨的话,她敢这么说,问题很大可能出现在成为柳哥儿之前,想到她刚才提到的神农雨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