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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祝福 ...


  •   京都的除夕夜,军部异能团和京都总协会联谊交流,趁着过年人齐,商议年后的诸多安排。

      联谊地点订在总协的议事大厅,留守京都的异能者全部参与。

      联谊活动是临时安排的,不知道是哪位高层脑子抽风,异能者论坛里骂声一片。

      进门前,林泽栩还对远在西北的同辈同窗齐飞雁犀利吐槽:“真的是服了,大过年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活动。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放在除夕夜?”

      “我在家里吃完年夜饭,看春晚包饺子它不香么?到底是谁会想在守岁的时候和总协这帮人一块儿过啊,新年都沾上总协那股子味了,要命!”

      吐槽归吐槽,进了门,他还是对前来应酬交谈的异能者摆出营业笑脸。

      林泽栩和几个相熟的异能者套了一圈话,发现确实没人知道总协背地里卖的什么药。

      他抽空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忙里偷闲。

      沙发出去就是露台,角落这边的帘子没有全拉开,隔着帘子,远远地能听到有异能者在打电话,不停地道歉,说年夜饭赶不回去吃了。

      林泽栩为这位不知名的同僚同情,再次骂起总协不干人事,不把异能者当人。

      不多时就有道人影过来,林泽栩抬头,笑着和来人打招呼:“呦,大忙人,怎么也来这躲清闲了?”

      谢长榆和他打了个招呼,打了个哈欠:“总协那帮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烦人。”

      林泽栩给他要了杯蜂蜜水,递过去给他:“怎么累成这样?你又连轴转了?”

      谢长榆仰躺在沙发上:“这两天,跑了大半个国家,去给总协和异能团当工具人。”

      林泽栩想到了近日异能者论坛的传闻:“是那个坑?”

      那个该死的坑,葬送了总协这些年培养的好些个A级异能者,赔进去的普通人就更不必说了。

      总协会耿耿于怀,偏偏一直到现在被封印了,那个坑的源头都还没有弄明白。

      谢长榆冷笑:“那帮癫公,问我能不能给封印开个口,护着他们的人再下去探查。”

      林泽栩被呛到:“什么玩意儿?把什么东西开个口?”

      林泽栩叹为观止:“他们当这是什么能随意打开的门吗?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

      “欸欸,两位哥,声音小点,这还是总协的地盘呢。”踩着恨天高的女人来到他们面前,示意林泽栩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顺势坐在谢长榆对面。

      林泽栩抬头,新奇极了:“今儿是吹了什么风,你们一个两个的大忙人,都躲我这里偷闲。”

      “累死了,一天天的”,姬霓瘫坐在沙发,示意林泽栩再往旁边挤挤,又招呼侍者送了些糕点过来,“我今天累得脚不沾地。一个小时前,我还在西北给那些个脑子抽掉的人擦屁股。”

      “得亏对面这位愿意带我一程,不然今年我就要和那些个傻逼一块儿在天坑守岁了。我这刚回来,就收到消息说有什么联谊,又马不停蹄过来了。”

      她狼吞虎烟给自己塞了好几块糕点,气若幽魂:“生活不易,异能者卖命啊。”

      谢长榆白了她一眼:“活该。”

      林泽栩嘲笑她:“当年让你和我们一起进军部异能团,你非要留在总协。”

      姬霓反嘲回去:“两个半斤八两的地方,就别互相伤害了。”

      姬霓怜悯:“你看看谢长榆,明明身在军部,不还是得两边跑,总协这边出了什么大岔子,弄到最后,都得他过来收拾麻烦。惨!”

      谢长榆:“……”

      谢长榆成功中枪。

      林泽栩忍俊不禁:“谁让长榆现在是国内唯一一个正规登记在内的超s级异能者。像我一个a级,这几年在军部,不比你们都轻松多了。”

      露台的声音突然变大,伴随着一两句争吵。

      谢长榆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

      姬霓询问地看向林泽栩,后者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正色,发出疑问:“那个坑,到底是什么东西?”

      姬霓清了清嗓子,招手让他凑过来。

      林泽栩连忙坐回去。

      姬霓抬手,像这多年经常做的那样,抓住他整张脸,使劲揉了一下:“知道得越多,被气死得越快。”

      林泽栩:“……”

      他不甘示弱,反手给姬霓揉了回去。

      谢长榆坐在他们对面,幽幽道:“你们够了啊,能不能照顾一下孤寡老人的感受。”

      他在手机上点着,删删减减,慢慢吐出一口气:“…那个封印,总协这边的高层说要派人守着,守着守着,昨天偷溜下去了两个国外的异能者,那边为了救人,和总协商议,让我把封印弄个口子。”

      他冷漠的接着道:“我没同意。一群净会找麻烦的癫公。”

      姬霓给这件事的前因后续补充了点细节:“总协出了叛徒,和国外的异能者勾结。据说他们那边的预言异能者预言说那个破坑,有什么东西能让准s级异能者竞升为s级。”

      “那个坑本来就来历不明,指挥部那群利益熏心的神经病,一听说能升s级,一个个急不可耐,先前折进去多少人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老天,但凡睁大眼睛看看呢,命都要没了,还想着要天坑的东西,他们也得有命拿啊。”

      “指挥部这些年,真的是……”最后的话她没说下去。

      林泽栩犀利吐槽:“他们以为s级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吗,想拥有就能拥有。”

      ——他的对面,国内唯一一个正规超s级异能者,一脸严肃地盯着手机。

      林泽栩停下话头。

      对面的人又吐出一口气,继续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林泽栩和姬霓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凑过去。

      是某个很大众的聊天软件,谢长榆在两个账号里犹犹豫豫切换。

      谁都没有说话。

      零点一分钟倒计时开始时,谢长榆点进了那个昵称很长的账号。

      主页面显示的只有一个联系人。

      林泽栩和姬霓挤眉弄眼:这是,那个谁?

      姬霓:哇,传闻竟然是真的,原来他们真的还有联系方式啊。

      和谢长榆犹豫不决地切换账号不同,他几乎是飞快地编辑好祝福语。

      零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点了发送。

      整个大厅里欢声笑语一片,都在庆祝新一年的到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有三个人紧盯着手机屏幕。

      谢长榆始终平静不语。

      林泽栩安慰的手刚抬起,谢长榆的手机叮咚一下,有消息传来。

      谢长榆唰的一下点开,是同样的祝福语:谢谢。也祝你新的一年,平安顺畅。

      他一下子露出笑脸。

      林泽栩和姬霓对视,两人都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下一秒,就见谢长榆突然沉默。

      林泽栩低头去看他的手机,没有发出去的一句“谢谢”,伴随着一个鲜亮的红色感叹号。

      “……”

      谢长榆平静地退出登陆。

      谢长榆平静地熄灭了屏幕。

      他垂眸,神色在阴影里晦暗不清。

      不要和缩头乌龟计较。

      缩头乌龟又不知道你是谁。

      ……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会回予祝福。

      ……

      露台里的声音有变大的趋势,似乎演变成了争吵。

      某一瞬间,有断断续续的声音伴随着“离婚”等字眼传进来。

      之后声音渐渐消失。

      很长的平静以后,谢长榆看向露台,有人掀开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还紧握着没拨通号码的手机。

      林泽栩好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瞬间沉下来,他几乎算是挤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谷副部长啊。大过年的,您没在前头主持大局,怎么跑这里接电话了?”

      ——和姬霓这个在总协会得过且过混日子的后勤部荣誉副部长不同,谷饶是总协会指挥部根正红苗的实权副部长,铁板钉钉的下任部长。

      谷饶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依次向他们三人点头问好:“谢前辈,姬副部长,林前辈。新年好。”

      “我私人有事,是我考虑不周,打扰到你们了。抱歉。”

      姬霓毫不客气:“大过年的,我可担不起您这称呼。”

      “您指挥部可是总协的门面,我们整个后勤部都得让你们指挥得团团转,哪比得上你们人才辈出,地位尊崇啊。”

      谷饶面不改色:“天坑的事情是我们指挥部失察,治下不严。您放心,此事我们必然会给总协会的各个部门以及军部一个交代。”

      谢长榆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僵持:“跟你老婆吵架了?”

      异能者的听力何等灵敏,谷饶没想藏过去:“是我做错了事情,对不起她。她想离婚,我不愿意。”

      姬霓好奇:“大过年的说离婚,你干什么了?”

      谷饶:“团圆饭爽约。”

      姬霓:“啊……那确实,活该。”

      谷饶始终恭恭敬敬,挑不出一点错:“这个时间点请大家来这里确实是总协会考虑不妥当,我代总协先向三位前辈道歉。但事出有因,还是希望大家能见谅。”

      谢长榆摆了摆手,让他自个儿随意。

      谷饶和他们点头先走一步,临走前留意到桌上的糕点,又示意侍者往这边添了些清茶。

      林泽栩:“……他这人真的是,有时候和他讲话总显得我得理不饶人。”

      姬霓略过清茶,要了杯红酒:“谷家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谷饶走后,林泽栩将遮住露台的帘子全收了起来,从角落沙发的这一角,可以看见外头天边各式各样盛大的烟花。

      外头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

      姬霓翻了个白眼:“今年冬天格外冷。指挥部不做人,我们后勤部的,东奔西跑,天南海北哪里冷就让我们往哪儿钻。”

      “那个坑,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超含量异能值带来的气候破坏,现在一靠近就冷得要死,而且它是异能带来的寒冷,普通的保暖措施根本缓解不了。”

      “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本就是他指挥部严重失职。我现在就等着,看他和监察部那边狗咬狗。”

      谢长榆摸摸下巴,笑了起来:“还是南方好,南方的水土养人。”

      姬霓:“哎哎,你能不能听一下重点?”

      林泽栩若有所思:“说起来,他现在是不是还在京交教书?他这一边在总协身居高位,一边在京交和一代又一代的异能者后辈交往,现在这几届学生,都算他的嫡系,他到底想干什么?”

      谢长榆嘲笑他话语的矛盾:“要真照你这么算,当年他也是我们的嫡系学弟。”

      林泽栩反驳:“这怎么能一样,他入京交的那年,我们都毕业了。”

      “我们是燕校长的学生,他是谷校长的……”林泽栩顿了一瞬,继而低声说,“总之,说同校我认,同辈学弟我也认,嫡系就算了,我攀不起他们谷家的高枝。”

      京都那些个异能家族的恩怨情仇谢长榆听过无数次。

      姬霓和林泽栩在那倒这段时期的苦水,他一心两用,异能笼罩住整层楼,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层楼的结构布局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天边是不停歇的、绚烂无比的烟花。

      他没有多加理会。

      异能顺利溜出总协,避开京都上空的防护结界,一路向南飞。

      一直到跨过秦岭淮河,延展出去的异能堪堪止步。

      南方的气候确实温和,哪怕是寒冬夜里露水重,带来些湿冷,看得见的地方,树木仍旧是郁郁葱葱。

      他延展出去的异能点分身,在半空中心满意足地消散。

      谢长榆再回过神时,对面的姬霓和林泽栩头靠在一块补眠。

      嘻嘻闹闹过去,这片空间安静下来。

      外头的雪下了有一会,几丝冷意进来,姬霓睡梦中往林泽栩那边凑近,后者微微睁开眼,握着她的胳膊,自身火异能的温暖顺着肢体接触传递过去。

      可能是刚去山城逛过一圈,又或许是被这个异常和谐的氛围感染,谢长榆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他随手一挥,给对面依偎在一起的友人们加了个防护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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