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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举兵向内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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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说白熠无情,可外在上,他们却总是相反。
“你还年轻,我体谅你没有强大的意志,不敢直面命中注定的惨剧,也没有勇气做出让自己遗恨万年的决定。”杜光欧说道,他手腕一拧,剑尖停在对方的眼尾,“所以,我来替你选一条轻松的路吧。”
下一刻,一道剑光闪过。
没有血,没有深邃的切口,只有一道凹痕在鼻梁上出现。
年轻人低下头,双手盖住眼睛,“啊……啊……”
痛苦放大他的声音,颤抖他的身体。年轻士兵捂住双眼,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剑锋精准地割开了他的眼睛,降下了无尽的黑幕。
如此一来,他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双眼,任何军中都不再有他的位置,也没人需要一个瞎子来做仆役。
他不用再选择了。
不用加入琉城军队,与血皑为敌。也没有机会回到血皑军中,讨伐他的恩人。
既然什么都做不到,那就什么也别做。
杜光欧收剑回鞘,近乎冷酷地盯着这个年轻人。
但是,用这种方式,起码他能活下去。
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琉城,归去故里,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不再背负战争的罪孽。
不这么做,琉城士兵不会放过他。
“你可以走了。”杜光欧道,朝旁边的琉城士兵下令,“解开他的镣铐。今天起,他不是血皑俘虏,他什么人都不是。”
年轻士兵捂着眼睛,血与泪交杂,糊了满脸,流了遍地。琉城士兵解开他的镣铐,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架着他离开了。
一时间,队伍鸦雀无声。
杜光欧目光一转,落在那群俘虏身上,“如果谁还想以这种方式解脱,尽管提出来。留下你们的手脚双目,曾经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他说完,队伍里没有一句回音。
杜光欧未再逗留,转身离开了。
他身后,士兵押送俘虏们继续向前行进,这场突如其来的骚动,算是以这种方式平息下去了。
杜光欧回到白熠身旁,直到走出这么一段距离,他才发觉自己的一只拳头拧得死紧,在下意识发颤。他用另一只手控制住它,按下它的焦灼。
他曾对吴代说,自己不擅长杀人。
他说了谎,那时只是为了向吴代泄愤罢了。
实际上,他剑术非常精湛。
儿时日复一日的练习,让他早已和剑身融为一体。想让它如何挥舞,刺向什么地方,都如同命令自己的身体一样轻而易举。
只不过,这还是他头一次亲手挥向同僚。
‘快了。很快,就不必净是这些糟心事了。’他默默念道。
等他们攻入王城,与大将军汇合,剿灭复权派。那之后,这种事就不会再发生了。
营地的另一边,早在俘虏制造骚乱之前,陈志就注意到了杜光欧与白熠两人的到来。
此刻,将军迎面朝杜光欧走来,立定在他身前,“二殿下,这些血皑俘虏我必派人严加看管,一定不会再让他们闹出什么乱子。”
杜光欧深吸了一口气,让思绪从上一件事中脱身,“不要紧,小事罢了。陈将军,我们来是有要事商议,换个地方说话吧。”
“好,请。”陈志抬手,将两人带向主帅营房。
钻进了营房中,三人找位置坐下,杜光欧开门见山,对陈志说道:“我们要肃清内城。”
将军问道:“当真?”
白熠:“当真。两个月后,我军进攻血皑,介时要避免腹背受敌。血皑和琉城,必须想办法先解决其中之一。”
杜光欧道:“要动手就从最近的下手。”
“那,肃清是指到什么程度?”陈志问。
“到不能对我们形成威胁为止”杜光欧道。
白熠:“不知道内城具体有多少驻军,不过,以它的大小来推测,估计撑死不过二三百人而已。”
“两三百人……”陈志思量片刻,道,“与我方的千军相比,确实不足一提。”
白熠往身后一靠,露出一幅惬意的模样:“正好,冲车不是快做完了吗?琉城的士兵们都没打过大仗,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攻城车是怎么开路的。”
陈志点点头,看起来他也赞同这个安排。
见此,杜光欧下达了最后的断决,“那便待冲车制作完毕,择一深夜,进攻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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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冲车制作完成,陈志集结军队,准备攻下内城。
夜晚,他们悄然出现在了内城大门前,整只军队在严令之下寂然无声。
古老的城墙高耸威严,以沉默拒绝外来者,它墙体破裂,却毫无倾颓之态,仿佛它在此地见证过某些刚毅的誓言,受其影响而屹立不倒。
内城城门紧锁,周围寂静无风。
而就在这片静谧之中,一阵低沉的响动荡起,犹如地底传来的嗡鸣。
一个巨物在月光在显形,从南部的车道碾路而过,停在了内城门前。
那便是冲车。
陈志站在一栋石楼顶上,俯视着整个战场。冲车抵达后,他高抬手臂,无言下令。士兵见将军手势,开始转动四轮,调整角度,以便一举击破城门。
深夜之中,内城的人正陷于酣睡,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内城将已然被攻破。
如果琉城士兵能够尽快控制住局面,这自然是最好的情况,若能迅速生擒夏未信,就不必流太多的血。流血并非杜光欧乐得所见,毕竟那女人是夏潜的义姐,于情于理,他们都欠她很多。董莉莉也托付过,让他不要伤害夏未信,而杜光欧也真心诚意地答应了她。
但与此同时,夏未信又是潜在的敌人。如果攻城不顺利的话,或者夏未信拼死抵抗,那么,留给杜光欧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夏潜的义姐可以好好活着,只要她配合。
冲车的角度调整完毕,士兵们聚集在那宠然大物的一侧,准备发力拉动撞城的木桩。
然而,就在此刻,城门突然发出了‘砰’的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城门内侧,从里面荡出了一阵余波。
士兵们一头雾水,他们还没开始撞门,这声音是哪来的?
下一刻,一阵艰涩的磨擦声传来,内城城门缓缓向两侧敞开,这道门年久失修,每次开启都会发出苍老的叹息。
大开的城门前,走出来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影。影子被月色拉得很长,显得孤独又瘦弱,从身形来看,那是一个女人。
她向城外走了几步,月光照在她脸上,映出一副清冷的面庞。
那是夏未信。
她未穿任何盔甲,手中握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一把刀或一把剑。她就那么站在城门下,身后空无一人,见到了城外的冲车与军队,模样依然云淡风轻。
然而,她对面的士兵们却震惊不已。
似乎谁也没料到,城门居然不攻自破,而内城的领导者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陈志站在石楼上,像是也一时无措,迟迟没有下进一步的命令。
杜光欧最初在远处观望,见到城门开启、而来者是夏未信时,他当即就动身往前方靠拢。
他不理解,夏未信怎么会只身出现,她有什么意图?
此刻,女人一言不发,如尊雕像,周身反射冷白的月光,身上似乎只穿了件朴素的单衣,夜晚的冷风一吹,甚至能看出身形的轮廓,然而,她却好像不怕冷似的,连个哆嗦也不打。
杜光欧走到城门口,站在夏未信面前。军队没有得到命令,全都停在原处,只有他一人与对方当面对峙。
女人飘忽的目光垂下来,落在杜光欧脸上,目光还是像冰刀一般。她把手中的包裹扔在地上,哐当一声,一把剑从里面露了出来。
杜光欧垂眸看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剑。”
“什么意思?”
“投降的意思。”
杜光欧审慎地盯着夏未信,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这么轻易地投降。夏未信并不蠢,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目的。
“我不相信。”杜光欧道。
“我们之间的战争没有意义,我不想造成无谓的伤亡。”女人冷淡地说,她换了个姿势站着,双手抱在身前,“别误会,你的人如何,我并不关心。但我的子民,不可以死在没意义的事上。”
盯着对方那副漠然的表情,杜光欧不由思考起来。
这会是陷阱吗?他们刚打算攻城,夏未信就现身了。她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你在盘算什么?”杜光欧问。
“什么也没盘算,我们会把所有武器上交,以示投降的诚意。”
杜光欧一听,竟有些不敢相信。夏未信是来真的?
他不能理解,说道:“既然有这个打算,为什么不直接与我们联合?武器你们自己留在手里,在战争胜利后,我保证财富地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一切都是以胜利为前提。”夏未信说道,她神色有些倦意,声音也拖长了,“而杜光欧,你注定打的是一场败仗。”
又来了。杜光欧心想。这个女人又在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