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神讨厌人类不会是因为社恐吧》太阴宝妈

15、好像没有钱

　　晚上六点，冤种时纯坐在樱寻家的客厅里，拷问自己事情如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本以为摸一天鱼就能下班，本以为陪太阴提了车就能下班，本以为把车开到就能下班，樱寻却坚持请他吃晚饭表示感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清虚的朋友！他之前都不介绍我给他朋友认识。”
　　“我属实，除了鹿也没有其他朋友…”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呀？”
　　“对哦，我们怎么认识的？”
　　太阴下意识总觉得和时纯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仔细回忆，他们初次见面不过是几周前，在郊外遇上，一起烤火聊天；几天后他被天山会绑了，时纯来放人；再就是为了和樱寻圣诞约会，找时纯问数学题、买法拉利。
　　“偶遇了几次，不知不觉就熟了。”太阴总结般地说。
　　“哎？偶遇？听着有点可疑哦。是不是你看人家长得帅，故意接近他？”
　　“不是！我已经有你了，不会再喜欢上别人的。”
　　“真的吗？”樱寻撒着娇，不依不饶地追问两人关系。太阴便坦白了自己如何撞见天山会处私刑，被吊在山上，最后被时纯解救的经过。
　　“天山会！？就是流火区势力最大的那个帮派？”
　　“是。”
　　“莫非，令尊是天山会的老大？” 樱寻看向时纯的眼神中满是崇拜。
　　“令尊是谁？我们首领叫帝鸿。”时纯答到。
　　“哦…所以你在帮派是——”
　　“一名基层职员。”
　　“不要把□□说得这么像公司啊喂！”
　　“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么喜欢数学，怎么没当数学家，而是成了□□？”太阴问。
　　“我想读博来着，但国内没有做代数几何的教授。虽然能自学，还是需要收入吃饭。找工作太浪费时间，正好有个家教的机会——”
　　“什么家庭教师？培养天山会第十代首领吗？”
　　“不是，就去一户人家教数学。”
　　“然后问到了他家以前司机的地址？天山会老大不会是你哥吧？”
　　太阴也抢着提问：“你跟你哥是真的吗？我有个朋友很想知道。”
　　“你们误会了，家教和帮派没关系。”
　　“那你提它干啥！”太阴失望到变形。
　　“当了一次家教发现我完全不适合这行。后来有人引荐，就加入了天山会。”
　　“所以，你干□□就是为了赚钱钻研数学？这什么朴素中带点崇高的理由！”
　　“很奇怪吗？一般人加入□□都是什么理由？”
　　“一般人不会加入□□！”太阴脱口而出，“不过，一定要说‘正常‘些的理由…大概从小就向往无恶不作的生活，立志当个恶棍？”
　　时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想象一个小学生在全班面前朗读作文《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穿花衬衫、戴金链子，去店里收保护费。老师叫他帮同桌女生搬桌子，虽然他很喜欢同桌，虽然他很想帮忙，但这违背了他“勿以恶小而不为，勿以善小而为之”的信念，于是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男生搬着桌子，和同桌有说有笑走出教室。为了捉弄那个男生，小恶棍把一桶水倒在他身上，没想到男生正好尿湿了裤子，一个劲地感谢他帮自己解围。小恶棍羞愤不已，回家拿出藤条，在自我鞭笞中忏悔自己做过的一件件善事……
　　“真有这样的人？？”
　　“那些崇拜太阴幽荧的不就是？”
　　樱寻随口说着，太阴的表情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不说这个了！时纯，你能这么坚定地追求理想，真的好厉害！你爸妈肯定也都特别好，特别支持你吧？”樱寻问。
　　“是。其实我想过放弃数学去赚钱，让他们轻松点，但他们没同意。”
　　“他们工作很辛苦吗？”
　　“挺辛苦的。妈妈是吉他手，爸爸在化工厂工作。”
　　“吉他手？好酷！”
　　樱寻嘴上这么说，却再未对时纯表现出太多兴趣。太阴和时纯说什么，他都只是礼貌地附和几句：“笑死了”，“我懂我懂”，“不会吧”，“哈哈哈”，“有道理”。时纯甚至开始怀疑，“寻宝”会不会只是一款真正人性化的智能语音？
　　太阴倒不在意，继续绘声绘色地给他讲今天的奇遇：“后来他说要去迪拜……所以一家人能不能一起坐飞机？我没坐过，不知道。”
　　“什么？”樱寻的反应像极了打瞌睡的学生突然被点名提问。
　　“我和我爸从来不能坐同一架飞机，可我同学说没有这么个规定。我看他应该是真的坐过飞机，难道是我搞错了？”
　　樱寻彻底“醒”了过来：“什么叫‘不能‘？”
　　“每次去哪里，都是我和妈妈一班飞机，爸爸另外订一班。他们说这是规定。”
　　“诶…好有意思，我从没听说过。”虽然还是糊弄文学，他的语气却认真了许多。“我去看下晚饭做得怎么样了。”

　　十五分钟后，三人坐上餐桌。每人面前有一块叠放整齐的餐布，左边三把叉子，右边两把餐刀，一把勺子，餐布前的小碟子上还放着一把黄油刀。
　　“这么多刀叉…好正式啊。”时纯说。这也是太阴的心里话，只是他怕在樱寻面前丢人，才装出习以为常的样子。
　　侍者给每人倒了一杯白葡萄酒，然后端上前菜，烟熏鸭胸肉。樱寻拿起最右侧的刀和叉，津津有味地享用美食，一双带电的狐狸眼却不时地瞟向时纯。太阴依葫芦画瓢，拿起最右的餐具，时纯则用了最右的刀，和最左的叉。用完前菜，樱寻把刀叉交叉，太阴赶紧照做，又看到时纯的刀叉并拢，像指向五点的时针一样放在盘子上，悄声提醒道：“你放错了，看看他。”
　　“没事，我随便放的。”
　　主菜肋眼牛排上桌后，侍者再次为三人倒酒：“还是白葡萄酒？”
　　樱寻：“好，谢谢。”
　　太阴：“好，谢谢。”
　　时纯：“请问有红酒吗？”
　　“我们有Cabernet Sauvignon和Port。”
　　“赤霞珠，谢谢。”
　　三人边吃边聊，樱寻说起了和太阴的约会：“……那次真的好开心啊。对了，时纯，你有交往的人吗？我们下次double date吧，肯定很好玩！”
　　“我单身。”
　　“那有喜欢的女生？”
　　“没有。”
　　“喜欢的男生？”
　　“没有。”时纯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阴和樱寻都这么喜欢聊恋爱的事。“我没喜欢过谁，不知道取向女生还是男生。”
　　“他对恋爱没兴趣，很神奇吧。”太阴补充说。
　　“这样啊…”樱寻若有所思。
　　餐后甜点，樱寻选了巧克力冰淇淋，太阴和时纯选了柚子帕菲。侍者一一端上，樱寻又说：“帕菲看起来好好吃！”
　　“我的给你。”太阴把自己的玻璃盏推到他面前。
　　“嗯~~~喂我嘛。”
　　太阴看看时纯，颇为难地问：“现在？有点尴尬…”
　　“喂我嘛~~”
　　太阴抵不住他撒娇，深呼吸气沉丹田，而后大喊一声：“喂！”
　　这下轮到樱寻尴尬了。
　　时纯还在为这份尴尬添砖加瓦：“他不叫喂，他叫樱荨。”
　　“不是这个‘喂’！我意思是，要你喂我吃。”
　　樱寻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樱桃一样饱满红润。太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把一勺甜点小心喂到他嘴里。“好吃吗？”
　　“嗯！你喂的特别好吃！你也尝尝。”
　　太阴吃了几口，樱寻娇羞地笑道：“都吃到脸上啦。”他用手抹掉太阴脸上的奶油，粉嫩的小舌慢慢舔净手指，如丝媚眼直勾勾盯着太阴。若不是时纯还在，太阴只怕要把持不住了。
　　然而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时纯只觉得他莫名其妙：这么想吃帕菲，让厨房再上一份不就行了？我失业的时候，都还不至于刮人脸上的菜吃。
　　一顿饭快吃完，太阴终于想起问最要紧的事。最初是樱寻不答应去冰雪城堡约会，还暗示想要法拉利，太阴才和时纯、鹿想方设法弄来了一辆。
　　“樱寻，今年圣诞…”
　　“我们去冰雪城堡约会吧。”
　　“真的吗！可你去外地的录制…”
　　“早就让经纪人推掉了。我想给你个惊喜，才没告诉你。”
　　“太好了！”
　　太阴一团欢喜，时纯为他高兴，但同时也有点懊悔：原来根本不需要法拉利，我们仨白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