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打工人》九云屏

12、飞贼送药

　　那婆子愣了，随即就崩溃哭骂着扑上来打楚楚，其他几个一道的婆子也纷纷过来拉扯楚楚。

　　楚楚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一伸手拽住几人的发髻用力一扯，又挑对方身上的软肉使劲儿掐……

　　对面几人和楚楚对决，居然只打了个平手！待其他人来拦时，彼此都已是一副狼狈模样，几个婆子梳的溜光的发髻全乱了，衣服也破了几个洞，脸上还有抓痕……

　　楚楚也没好到哪儿去，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她不过胜在灵巧迅速，不然也得被打出个好歹来。

　　她脸上虽没有伤，可衣服破了好几处，浑身的肌肉都火辣辣地疼。

　　“这是干什么呢！”水月来了，带着李允芝。

　　那几个婆子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待她们说完，楚楚也不甘示弱地怼她们：“怎么，花房里还不让人吃饭了？！没有饭给我留，我自己做有什么问题？！你们凭什么骂人？！若是因为吃一口饭闹到人尽皆知，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府克扣下人月钱，饭都不给人吃饱，丢了王府的脸，大家都别想干了！”

　　此话一出，几个婆子噤声了，大家都知道王府的规矩，不管下人之间怎么算计，若是影响到王府的利益和声誉，那是不管什么道理，通通打杀的！

　　水月当着众人面，也不敢对楚楚太过，毕竟是在王妃那儿挂了号的，改日王妃想起来问她要人也不好交代。

　　于是，她各打五十大板的处理了这次的事情，把两方都斥骂了一顿，然后就让人散了，并未再说其他。

　　众人也就知道，这个佘楚楚也不是每次都能欺负的！有些人倒是因此歇了欺负人的心思。

　　楚楚气却没出完，根本没打算出厨房，她干脆顺水推舟，理直气壮地生火做起饭来。

　　她舀了大半盆面粉，和面烙饼。又切了一大块儿肉，剁碎了做馅儿。

　　有人看到了也不敢说什么，难不成真叫人说王府不给下人饭吃？！

　　赵撷英进来时，她正恶狠狠地揉着面团，一边揉一边骂：“叫你们欺负我！叫你们欺负我！你们这些捧高踩低的势利眼，风水轮流转，早晚有一天轮到你们倒霉！……”

　　“谁把你气成这样？”

　　楚楚一回头，见到他一脸喜色地问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出来，顺手抄起身边的水瓢，把半瓢水兜头浇在了他脸上。

　　“怎么，我被欺负你这样高兴？！”楚楚叉腰质问，此刻的她看着像个泼辣的小辣椒，见到谁都能给他辣一跟头。

　　“你……”赵撷英被浇的猝不及防，震惊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半晌儿才褪下去。

　　他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哄到：“好了好了，是我不该逗你，别生气了！你也别殃及池鱼了！在做什么吃的？多做点儿，我也要吃！”

　　楚楚朝他翻了个白眼儿：“你也知道人生气时会殃及池鱼，你还来惹我，不是找骂？我做吃食才不给你吃！”

　　“别呀，我真好几天没吃饭了！”

　　楚楚不理他。

　　赵撷英也不在意，吊儿郎当地晃悠来晃悠去，看了半天，打算帮楚楚生火，结果差点把锅烧着了。

　　被楚楚赶到一边后，他不好意思地摸鼻子：“一时失误！一时失误！小姐可一定要赐小的一碗饭啊，不然……小的就要饿死了！”

　　他佯装要哭的模样，倒是把楚楚逗笑了。

　　见她情绪渐渐平复，赵撷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楚楚：“喏，给你！”

　　“什么东西？”楚楚摆弄着巴掌大的瓷瓶，看到上面画着精致的工笔画，是一只毛发洁白的小狐狸，毫毛毕现、栩栩如生。

　　“玉肌膏，对跌打淤青有奇效！我看你如今在这里恐怕艰难，备点药有备无患。”

　　楚楚奇到：“这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有的，你从何处得来？”

　　只见赵撷英狡黠一笑：“你忘了我做什么营生的？我潜进你们王府主子房里偷的！”

　　楚楚紧张地把玉肌膏藏到袖中，又小心探看左右，生怕有人看见听见。

　　“你疯了，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怎敢说偷就偷？！”楚楚压低声音说道。

　　对方不以为忤，只不屑一笑：“行了，你别替我担心，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如今被贬到花房来，你可还受得住苦？”

　　楚楚沉默不语，只两手不停，做着肉饼。

　　“你可知我为何被贬？”楚楚突然抬眼看他。

　　“知道！正是听到府里人议论你，才知道你受了惩戒，我这才去偷的药呢！你就说，我这哥儿们做的还行吧？”他一边说一边拨弄着调好的肉馅儿，然后一脸求表扬地表情看楚楚。

　　楚楚心中微动，别人的议论哪有是为自己说话的，不过是外人的指指点点而已，他却能直接选择站她……

　　“你知道是我受了委屈？”

　　赵撷英本是歪坐在面案边的高凳上，听她这么一问，他身子一动，跳下来来到楚楚身边，怪异问道：“你没事去害王府的老太妃干什么？活腻味了？这还用问，肯定是被人算计了！”

　　楚楚强忍下喷薄的泪意，从心底发问了一句：“你信我？！”

　　“那还用问！”

　　见她眼圈红了，他又有些无措：“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你是遭了算计，不然好好的害人做什么？我当然信你。”

　　是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端倪，但是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只因为这件事总要有人承担责任。

　　“你真名叫什么？”

　　“啊？不是说了我叫……”

　　“真正的名字！”未等他说完，楚楚目光扫过来，狠狠盯住他。

　　“……撷英，我叫李撷英。”

　　“这么美的名字，怎么让你一个飞贼得了？”楚楚捂嘴笑他。

　　“害，你小看人！我祖上也是阔过的！这名儿正是我祖父给我取的。”

　　……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楚楚手中的肉饼已经烙在了锅里，不知不觉就熟了。

　　楚楚刚揭开锅，赵撷英就迫不及待地抢了一个喂到嘴边。

　　“烫啊！快，先放碗里！”

　　楚楚捡了一只碗递给他，看他吃的喷香心里有些开心。

　　“这么多，你吃的完吗？”看楚楚装了一大盆，赵撷英瞪眼奇到。

　　“那还不简单？我见到谁顺眼就送，我不信还送不出去？”楚楚心想，小小花房即来了，怎能不好好转转看看？一会儿就送饼去！

　　“你想不想回去？”赵撷英突然问她。

　　“？”楚楚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是良家子，是自由人，若是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不如归家去，免得受欺负！”赵撷英说的认真。

　　“那契约……”

　　“那都是小事，我有朋友是旁边府上的公子，只要你乐意，他即刻能给你写个新的契约，你就到他府上去做事，逃了这里也无所谓！”

　　见楚楚沉默，他以为她有所意动，便继续游说：“我那朋友虽只是个庶出，却是被家里看重的，又极讲信用，你去了，必能……”

　　楚楚摇头。

　　“我不能走，我还有冤屈没有洗刷，我走了更没人查这个事了，那我要背一辈子污名！”

　　楚楚两眼含泪地盯着他：“李撷英，我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害我？！”

　　“李撷英”被她的眼神震慑，略一思索便问：“好，那就查个清楚再说！你可有怀疑的人和事？”

　　楚楚立马想到了王笑笑：“我想知道她最近的动向！”

　　“这简单！”李撷英眉毛飞扬，自信十足。

　　当他携着楚楚在房梁屋顶上飞时，楚楚差点咬到舌头：“这果然是飞贼的做派！”

　　王笑笑不在屋里，他们又去了和她交好的李允芝那处，居然也不在。

　　“我想……她们很可能在一起……”

　　大晚上不睡觉在一起干什么呢？楚楚越发觉得可疑。

　　“那我们就把针线房这片全找一遍！只要人还在府中，我定能找出她们！”李撷英仗着飞檐走壁的本领，找两个人不觉有什么难的。

　　楚楚不想错过他这便利，便跟着应和。

　　经过喜公公处，窗内烛火通明，似有人声传出。

　　李撷英身轻如燕，轻轻靠近窗边，用手指戳破窗户纸看过去。

　　室内，王笑笑和李允芝一左一右坐在刘喜身旁，桌上酒食丰盛，三人对饮调笑之声不绝于耳。

　　“喜公公，那人如今已经不成气候，图样之事，还望您帮忙遮掩，这是孝敬您的，一点小心意。”王笑笑给刘喜斟满酒，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只玉镯推到他面前。

　　刘喜看了玉镯一眼，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笑笑：

　　“你俩也别想糊弄我，那香粉是你制的吧？”刘喜眼神凉凉地瞥向李允芝。

　　李允芝脸色一白：“喜公公，这话从何说起？”

　　“你素来有才能，更是因为会制香，入了水月的眼，这才把你借去了花房。库房的档案里没人支取那香粉，自然就是自己做的了，想来也只有你了！”

　　李允芝方才意识到，事情并非天衣无缝。最了解自己的人竟然是平日里总想抓自己错处的人。

　　“还望公公为我保守秘密～”李允芝说着便将玉臂搭在刘喜肩膀上，发现他并不排斥，随即另一条玉臂也攀了上来。

　　“你也有心甘情愿伺候我的一日？！”刘喜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倒是您，如何知道了图样的事？”李允芝顺势给他喂了一盏热酒，套起话来。

　　刘喜摸着她的柔夷，漫不经心地笑：“笑笑藏不住事，被我瞧见图样就慌了手脚，那时我并不知你拿的是佘楚楚的图样，只是试探你才那般说的！”

　　那日他看到图样上的字迹就知道不是王笑笑所画，毕竟她不通文墨。

　　于是他只是诈了她一下，她便和盘托出。听说是佘楚楚画的图样，他想到那个小小年纪就自以为是，四处告状欺负宫人的小丫头，那他自是要利用一番，整治整治她。

　　于是，在楚楚成为制衣房掌事后，他对王笑笑说：“如今她已经是你们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将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若是等她身居高位再知道是你偷了她的图样，你猜她会不会报复你？”

　　王笑笑失了沉稳，着急地找到李允芝帮忙。

　　李允芝是个心思深沉的，佘楚楚比她小，比她后进府，却先于她成为掌事，她早就有了危机感，苦于没有办法。

　　眼前办法送上了门。于是，她制香粉，让王笑笑去撒到老太妃衣服上……

　　可她们都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推手来自刘喜。

　　楚楚和李撷英听到她们的对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原来，最见不得你好的就是和你一个起点的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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