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七煞鬼精晶 ...
-
脸颊的皮肤之上，还残留着何玛丽寒凉刺骨的阴气，那是我妈妈的妈妈，魂飞魄散前留给我的最后爱抚，一岁前的记忆早已忘却，对姥姥唯一的念想，便寄托在了这气息之上。
只想让血缘的羁绊再多停留一会儿，我甚至，舍不得驱动火焰，净化这对身体无益的能量。
「鬼精晶」之所以罕见，且为宝贵的法器，是因其生成的条件太过严苛。
首先，载体需为怨气极重的怨灵，且道行不能浅，最好就是豢养在阴邪大阵中，仍有自我意识的厉鬼。
其次，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怨灵的的全部鬼气需被凝练成珠，吐出体外。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珠身中的凶戾鬼力，必须被更强外力驯化收服，才能成为纯粹归化的法器。
正如六煞是被我的彩虹火球灼烧，鬼体和神魂同步重创，舍利子火焰凝练出了它们体内的鬼气，最后为了保命，才由何玛丽将珠子施法从体内拍出。
即便被吐出体外，火焰与鬼气的互相吞噬仍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才从鬼珠中获得了重要的信息，得知了被成功炼化的「鬼精晶」，不仅承载着强大的鬼力，更负载着怨灵生前的全部记忆，是唤醒怨灵善念的钥匙。
而作为阵眼的何玛丽，受阵法压制得最为严重，不得不靠六个“姐妹”苏醒的记忆，才顺利解除了封印，又在透明法钵的佛光普照下，重新感知了血脉中的爱和善意，自愿接纳橙色火焰的觉醒之力焚烧，只求恢复生前的全部记忆。
这一“死”，是在三界中彻底地消亡，与其被逼着作恶行凶，不如消失前把“心血”留给孙女，如今，它只愿死得其所。
正因为如此，何玛丽留下的那一颗鬼精晶，才尤为难能可贵，那是它呕心沥血，自我牺牲，自行炼化而出的，能降服鬼、妖、灵兽三界的珍贵法器，那是，与我流着同源之血的姥姥，魂飞魄散前，留给我的，最后的礼物。
最后那爱的抚摸，不仅仅是不舍的告别，姥姥还通过残存的理智神识传音，将「鬼精晶」的秘法传承给了我。
「七彩鬼精晶」圆心中的黑色眼珠，凝结了它生前死后的全部记忆，也是它留给我的，未来某一天，能破解这山底大阵，替它和“姐妹们”报仇的唯一线索。
“善用这颗珠子，姐妹们的珠子，你也收好，关键时刻，可堪大用。逃出这大阵，好好炼化我留给你的能量，成功那日，前尘往事，皆可知悉，是否重归此地，你自己再做定夺。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女儿，永别了……”
拖延时间为小奇疗伤的同时，埋头思考夺回珠子的办法，慕晚滢想要完全炼化珠子中的鬼力，这一时半会儿是不够的，顶多吞食最外层的能量，借此灭了我们，再躲回阵中徐徐图之。
破「人皮七煞阵」的后半程，小奇重伤昏迷，并不清楚何玛丽的真实身份，直到我以它额前的青色圆形印记为引，将瞳孔中的七彩火焰之力，同步烙印到了它的猫眼之中，我们的神识传音才完成了进化，达成了真正的神魂共振。
这意味着，只要我们彼此愿意，脑中的记忆，一切所思所想，都不会被屏蔽，都会第一时间被对方完全感知。小奇，真正成为了我的「专属灵兽」。
在我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破局之法时，小奇共享读取了我的记忆，得知昏迷后我所经历的一波三折，也明白了我与何玛丽之间的血缘传承，见我千方百计想要从慕晚滢身上虎口拔牙，无奈又震惊，拼命想阻止我的鲁莽冲动。
谁料得到，柳暗花明又一村，车到山前必有路，峰回路转的机会就像中彩票，夸嚓就送到我们面前来了。
“大胆妖孽，这地底的「玄黄轩辕阵」，岂容你擅闯？！”
伴着一声正义凌然的怒斥，一道暗红色的光激射而至，精准击打在与我遥遥相对的慕晚滢身上，那道光的攻击力之强，令它闷哼一声，鬼体一阵虚影晃动，那颗抢来的「鬼精晶」似乎有点消化不良，噗嗤一口被喷了出来，正巧朝我的方向滚了过来。
宏亮的回声在溶洞四处来回激荡，久久不能平息，好一招「佛法洪钟」，简直一鸣惊人。
暂时休战后，慕晚滢正聚精会神，奋力运化体内的珠子，完全不把我与小奇放在眼里，未曾想，这隐秘的山底溶洞，会出现突入其来的闯入者，不但打断了它吸收鬼力的过程，还将珠子从它体内逼迫而出。
管他三七二十一，趁慕晚滢分神，我一个箭步飞身上前，伸手一把抢过还在骨碌碌往前滚动的七彩鬼珠，往嘴里一塞，咕嘟一口，有样学样，吞了下去。
伤愈的小奇，在抢珠子的前一刻，已经被我缩小，收进了口袋，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姥姥留下的宝贝，自然拼死都要守护，先将珠子抢回来，再看来人是敌是友。
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纵身朝某个隐蔽的洞口一跃，躲在黑暗之中，屏息静观其变。
随着扎实的脚步声临近，一个光头僧人的身影映入眼帘，一招便打伤慕晚滢的高手，竟然是个身着大德紫衣袈裟佛袍的高僧。
这传闻中珍贵的御赐“金龙袈裟”，通体低调的暗紫色，整件袈裟上盘绕八条威猛的金龙，两两相对，另有上百只的小金龙缠绕其间，腾云驾雾，神气昂扬，四周祥云起舞，栩栩如生，所有金龙皆以金线绣制而成，透露着皇家的威严气派。
紫衣袈裟的左胸口处，有一枚小小的圆环，大过戒指，小过镯子，尺寸奇特，古玉制成，上半截呈空气沁的青玉色，玉质细腻油滑，下半截呈泥土沁的黄玉色，玉质沉稳光润，牢牢固定在佛衣的连接处，眼熟得我难以置信。
低头看着挂在我胸口的袈裟环，与僧人胸前的那枚，不能说是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脖子上的这一枚，与高僧所佩的那一枚，如若不是同一枚，便是前世梦里所见，慕非所持有的，一对袈裟环里流落的另外一枚了。
震惊得头皮发麻，难道，回到这个时空，所经历的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吗？
仅存于世的紫衣袈裟屈指可数，能以此袍作日常出行的僧人，法力段位难以估量，必定是当世豪杰，人中龙凤。
刚刚他打出的那道暗红色光芒，其实为一颗拆散的手串佛珠，第一次太快未能看清，但他很快便激射出第二颗，第三颗，每一颗的力道都愈发精纯加强。
直到八颗佛珠全都精准打击，将厉鬼慕晚滢轰得鬼气羸弱，毫无招架之力，僧人行至近前，我才看清了他的样貌。
来人乃是个平和稳重的中年男人，光秃秃的脑袋无比圆溜，油光锃亮，天灵盖正上方像初升的太阳般微光闪烁，额头宽广饱满，耳垂硕大且肥厚垂坠，浓眉大眼直鼻，鼻头大而圆润，唇峰中正下巴丰满，眼神柔和悲悯。
僧人满面红光，神色淡然，如座前我佛无喜无怒不卑不亢，那身金龙袈裟，如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尊荣，不过是件普通的佛衣。
这位高僧并未带弟子随行，不过身后的阴影中还站着一人，我往外挪了个角度，猫眼异瞳穿透黑暗，看见此人拄着龙头拐杖，军装笔挺英武肃穆，不是别人，正是我姥爷，樊祯焕。
这么说来，那这位道法深厚的高僧，必定是他漏夜去搬的救兵，弘法寺的善空大师了。
在这地下溶洞大阵中，第一次见到了日后封印我鬼眼的弘法寺住持，也正是他，用我妈发愿的三十年寿元，打破了阴阳界限，助我从冥府逃脱升天。
而姥爷来晚了一步，遗憾没有见到姥姥的最后一面，他肯定也想不到，饱受摧残的爱人，已经化作七彩鬼珠，被我吞进了腹中，诸多巧合，应接不暇，不胜唏嘘。
从阶梯往下行进时，视线很大程度被局限，加之巨大的溶洞没有照明，慕晚滢就在入口附近，而我和小奇在对向的阴影之中。
善空大师人未抵达但佛珠攻击先至，第六感预警，我第一时间就藏起了小奇，夺珠的动作也巧妙地声东击西，似乎幸运得并未被发现。
姥爷对这个地下溶洞并不陌生，显然，他事先知道此处的存在，可他只是肉体凡胎，下到洞内后两眼一抓瞎，只能靠军用手电看清眼前的小范围空间，像慕晚滢这样的厉鬼，他是完全看不到的。
但他左手腕上一串暗红色的佛珠，粒粒饱满分明，笑弥勒的各色表情俱全，在黑暗中不断闪着赤色的荧光，警示着非人的存在，也在抵御鬼袭护他周全。
八颗佛珠入体，慕晚滢，或者说，夺舍慕晚滢鬼体的莫言，鬼力被严重削弱，终于还是藏不住险恶的爪牙。
慕晚滢的脑袋，直直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后脑勺的头发自动向两侧撇开，赫然露出了张丑陋的脸来，咧嘴龇牙，满口黄乎乎的烂牙，整张脸皱巴巴，皮笑肉不笑，说不出的阴森森，不是莫言又是哪位。
“善空你个死秃驴，真是阴魂不散，又来坏老娘的好事！当初跟我师傅一起布这「人皮七煞阵」，波折不断差点不成，就是你跟你庙里的老和尚跑来搞的破坏。”
“最后此阵大成，你跟你师傅实力不逮，被我派高手打至重伤，这么些年你们倒是躲得无影无踪，现在来得真是时候，趁老娘落难，又来落井下石。什么出家人四大皆空，我呸，虚伪！”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莫言，过去的恩怨暂且不提，为了此阵，你们手上沾的无辜之血难道还不够多吗？「人皮七煞阵」已破，你也身死，寄人篱下，及时收手，回头是岸，贫僧可赠你一场超度法事。再执迷不悟，恐怕就是，灰飞烟灭了。”
“樊祯焕，那慕慎行女儿的魂，还在这具鬼体之中，我儿黎耀明人没了，魂也被这贱人吞噬了，你把这老秃驴请出山来，不就是想要回慕晚滢的生魂，这可怎么是好，现在我就是它，它就是我了，那贱人生的孽种，也被我烙印了，活不过一岁了，哈哈哈哈！”
善空扭头看了一眼樊祯焕，角度问题，我看不清他们的眼神交流，但从刚刚隔空的喊话中，可以预判，善空不准备手下留情，但，樊祯焕念及旧情，必定不忍心兄弟之女被彻底消灭，还想迂回救赎。
心中一动，腹中那颗姥姥炼化的鬼精晶突然给了提示，任谁也想不到，山底大阵此时唯一的漏洞，就在圆柱形山洞的「九天玄雷阵」阵眼之中。
阵中八卦图所生出的紫金色球形雷电杀招，耗费了大阵九成的风雷之力，小奇一开始瞄准岩壁裂缝，的确是个可行的逃生方案，前提是大阵的攻击停摆，而我，正是制造这逃生通道的罪魁祸首！
糟糕，我能识得，鬼珠在慕晚滢体内时，莫言十有八九也得知了这个秘辛，不能让它逃了！
说时迟那时快，怨灵嗖一下凌空而起，控制这鬼体的当然还是擅长持咒的莫言，只见它纤长的十指如蝶翻飞，飞速结出一个复杂的符咒，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恐怖骷髅，从黑灰色的咒文中浮凸而出。
霎时间，洞内阵阵阴风呼啸，体感温度如坠冰窟，颇有何玛丽刚被召唤而出时的阴寒阵势，本就极差的能见度更是降至伸手不见五指。
多行不义必自毙，莫言被坠落的山石砸成重伤，命丧慕晚滢之手，此刻即便夺舍了慕晚滢的鬼体，仗着法阵横行霸道，其实作为鬼，道行尚浅，远不如七煞这等大阵豢养多日的厉鬼。
何玛丽出现时，猫眼异瞳无法穿透滚滚黑烟，但莫言的鬼骷髅释放的烟雾，对我的视线并无影响，可想而知，对善空这样的高僧而言，也不过是花哨的障眼法。
阴险狡诈如莫言，哪会不知自己的花招在善空面前不堪一击，将鬼骷髅朝善空身后的樊祯焕一掌拍去。
它一定猜到樊祯焕会阻止善空伤害慕晚滢，否则没法向慕慎行交代，这老鬼婆虚晃一枪的目的，是逃跑。
果不其然，趁着善空从胸口掏出法器破鬼骷髅的刹那，它的身形向后灵活拐弯，一个猛子扎向圆柱形山洞的木质环形拱门中去。
洞口的防御小法阵早被小奇所破，莫言鬼体虚无，又对此处了如指掌，如入无人之境，我也顾不得暴露了，撒丫子就撵了上去。
待我冲出狭窄的通道，圆柱形山洞中，莫言本尊的尸身还倒伏在地，葡萄大小的灰色小葫芦，悬吊垂落在脖颈处，占满泥屑尘土，被鲜血浸染得成了猪肝色，冲过去一把扯下这晦气的法器塞进兜里。
举目四望，恶鬼莫言已不见踪影，仰头望向深不见顶的上方，一个小小的黑影慌不择路，正拼命往上逃窜。
“小奇，洞顶，快，追！别让它跑了！”
虽然舍利子进化后，我可以操控火焰浮空，但直接高速飞行，随意上升下降，对此刻的我而言，仍是天方夜谭。
向洞内冲刺时小奇已蓄势待发，在我收小葫芦时完成本体切换，还是熟悉的操作，尾翼往我腰上一卷，将我抛掷肩头，巨翼蒲扇着，蹭一下便往直挺挺插入云霄之中的洞顶疾冲。
善空的脚步声已然缀至洞底，身下坐骑毕竟是小奇这只凶兽，生怕被嫉恶如仇的高僧错认作反派，不假思索，从兜里掏出透明法钵，注入一团彩虹火球，待法钵涨大后往半空一抛，降服七煞时的缭绕佛音，再次回荡在狭长的山洞中。
一道燃着七彩火焰的七彩法线，嗖地往上激射而去，精准缠绕在莫言的脖颈间，看似轻柔地一拽，却将快要攀至洞顶的鬼体，瞬间拉扯坠落至洞底，鬼体实质化，咣当砸出一片呛人的烟尘。
“善空大师，切勿误伤友军！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甫一落地，小奇提前自行缩小，悄咪咪钻回我的衣兜里去了，圆柱形山洞规模太小，它根本施展不开，万一又扫落岩壁石块，还可能会伤到善空，不如暂时隐身。
透明法钵不知是莫言从何处获得的法器，且用邪法所制衡，虽被我的火焰洗刷克制，青玉色生机修复完好，但毕竟缺少磨合，追击时我曾犹豫是否再用，很担心会被莫言反夺，可情势紧急，身份特殊又来不及解释，为了向善空示好，只能当做缓兵之计。
不出所料，莫言才缓过劲来，发现控住它的，竟是不久前才被我夺走的法器，也正是此钵的失控，导致它被慕晚滢的鬼体反噬，不由得怒火中烧，立刻持咒反制。
透明法钵在旧日邪术和火焰之力间极限拉扯，在空中疯狂颤动，摇摇欲坠，七色法线几乎被咒语震断，眼看就要从我手中失去控制，再次被夺回。
被我吞入腹中的鬼精晶，从下丹田中被七色火焰拱了出来，漂浮在火焰的正中央，另外六颗鬼珠感应到能量召唤，自动从衣兜里浮空而出，同时钻入彩虹火团中，形成「七珠拱火」的奇特景观。
与何玛丽激战时，与法钵产生共鸣的纯粹禅意再次出现，法钵在佛光普照中逐渐恢复平静，顺着七色法线的牵引，回到我的掌心，莫言嘴角溢出一口黑血，逃跑计划破功。
“这位小友，感谢出手相助，有劳护好拄拐赶来的军人，待贫僧先收服这小鬼，择后再议。”
其实善空早已抵达洞内，但只默默伫立在入口一侧，冷静观望我与莫言的僵持，估计是对突然冒出来的我身份存疑，加上这失传已久的佛门圣器法钵现世，情势不明，他不想贸然出手。
直至鬼精晶与法钵禅意共振，佛光普照梵音缭绕，他才明白了我是友非敌，且法钵应为我所持，让我护住樊祯焕，相当于出口相求，便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禅意震得鬼体不稳，更被佛光炙烤出焦臭的黑烟，眼见莫言的鬼力被严重削弱，慕晚滢的神魂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怨灵后脑勺上莫言的脸出现波纹状颤栗，一百八十度扭转的脖颈也一点点被掰正，善良与罪恶的灵魂在焦灼中，给了善空充分的准备时间。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从善空的口中，一字一顿吐出，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伴随着震荡空气的佛号，善空双手向莫言方向，以蜗牛般的慢速缓缓推出。
唵，嘛，呢，叭，咪，吽六个金色大字滞空而起，环着莫言的鬼体开始顺时针旋转，转速越来越快，带起六道金色光圈，融为一道金色环状残影，宛若金色的监牢，将莫言牢牢困在其中。
怨灵逐渐面目狰狞，嘴角被残影撕裂，不断喷出黑色血沫，眼角黑色血泪横流，鬼体猛烈抽搐乱颤，最后竟化作一道黑线，径直射进了透明法钵之中。
手中的法钵一沉，我见状，识趣又乖巧地弯腰抬起双手，将这佛门重宝，恭敬地捧到善空面前：
“大师，这法钵起初为莫言所持，她被慕晚滢怨气所噬时，我先保管了，既然这「双魂共体」的怨鬼，已被您收入这法钵之中，而这法器又是佛门失传的重器，我便物归原主，如果您能大发慈悲，分离出慕晚滢的魂魄，超度了送它一程，晚辈不胜感激”。
“大师，还请对晚滢手下留情，咦，您怎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还是，又有我看不见的鬼魅魍魉出没？”
腿脚不便的樊祯焕气喘吁吁拄拐赶到时，善空才赫然意识到，只有他和怨灵能看见和接触到我，而我对普通人来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时空。
因为樊祯焕的身体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可我，是个喘着气，能说话，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脖子上挂着个极为眼熟的玉环，手中还恭敬地捧着那个遗世的宝贝。
善空的眼神扑朔，显然惊讶非常，正待开口询问，忽然，我和他胸口的袈裟环同时青光大耀，下丹田一簇绛紫色的火焰不受控地喷涌而出，山洞内地动山瑶，熟悉的绛紫色烟尘将我裹成个紫色蝉蛹。
一眨眼，我便再次凭空消失了，徒留即将坠地的透明法钵，善空眼疾手快，一手托住法器，一手不可思议地掐算我的去向。
经历上一次的穿越，我在绛紫色烟尘冒出的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坐过山车的心理准备，被离心力上下左右来回抛掷的漫长过程中，虽然仍旧恶心得想吐，但我的内心充斥着欢欣喜悦。
太棒了，在这个时空滞留了将近一年，终于要回去了！但愿原本的时间线里，慕非等得不算太久！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阻断慕晚滢成为鬼妖的路径，就是穿越回去的药引子！
这一趟来得不亏，舍利子，袈裟环和猫眼异瞳，都在几番恶战中全数进化了，我对火焰的操控愈发得心应手，还积攒了破阵的经验，获得了姥姥和姐妹们的七煞「鬼精晶」，更与小奇完成了神魂共振，让它真正成为了我的专属灵兽。
口袋里的小奇也兴奋异常，不停喷出白色鼻息。
天旋地转终于结束，双手触到了冰凉的地面，顺势带动身体滚了几圈，稳住呼吸，站起身来，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我回到的，应该不是慕非等待的那个时空，怎么回事，这又到底是哪个时间线？
此时我与小奇，正身处白晃晃的产房之中，监护仪器急促地滴滴鸣叫，紧张忙碌的医护工作者，再次直接从我的身体中穿行而过。
而产床上，躺着的产妇，虽浮肿难堪，大汗淋漓，却依旧美得如出水芙蓉，那张脸，化作灰我也认得，那是我的母亲，二十出头的樊霖苓。
而这一次，我竟穿越到了自己出生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30章 七煞鬼精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