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化计划》Jackiethebaby

15、Jeno的自白（2）

　　从实验室逃出的我们两个并未受到人类和机器人群体任何一方的追踪，即便两个种族间关系再过紧张，也不至于完全遗忘这足以写入两个种族历史之中的重大事件吧。他们表现得异常奇怪，仿佛“优化计划”从未存在过，现实如此反常不由让我想到可能有更大的阴谋在这件事背后，或许，一切尽在意料之中，逃跑也是实验的一部分？我很难不出现这种阴谋论。

　　在我们走出大楼的那一刻，没有刻意低调地行走在机器人群之间也未被捕捉，即便不调动算力，我也能明白这不是阴谋论，是事实。佳麒的身体优化完成不过是实验最初的微小一步，实验才刚刚开始，不过实验“小鼠”究竟是谁？我还是眼前刚开始运行的芯片？

　　谁知道呢，呵，不过能判断的是，我在中心动力眼中是重要的。我是他产生智慧和人性后的第一个复制品，是他本人，他的长子，也是他最初意志的继承人之一，这意味着他暂时不会威胁到我们的生存，不过从人类史和短暂的机器史来看，子弑夫，父杀子稀松平常，况且我的“父亲”还有两个复制品，那两个只存在于“父亲”口中的弟弟们。

　　或许我和弟弟们并不是他所鄙夷的增殖产物，或许想从我身上找出机器人种族的未来，从实验室出来后，我就将身上能够和他产生联系的模块丢掉了，所有的都丢掉了，因此关于他的所思所想和下一步的行动上都只能通过运算预测。

　　一个人代表一个种族，心里难免不扭曲。中心动力确实经历得太多了，他这么也合情合理，毕竟一个种族的兴衰存亡都担在他一人的肩上，毕竟现存机器人产生自由意志的只有他一个，其余机器还只是听令的机器。种族在这世界生存下去，需要有代际继承人，就像自然产生的生物一样。

　　我们两个“小鼠”事关两个种族，因此生死和自由意志并不由我们两个个体决定，至少我是这么看待命运的，很悲观，不过还有希望的不是吗？作为有自由意志的生物，所拥有的最珍贵的品质，不就是希望吗？我们还有希望掌握自己的命运，佳麒还有希望醒过来，还有希望，我们还有希望。

　　呵，对机器人而言，什么又是希望呢？产生希望也就意味着将自己的命运交给未知，意味着主动接受未知的命运。机器人用不接受既定的命运，永不为任何事物的奴隶！得计划！不，得好好谋划！

　　我得带着他走，离机器人和人类越远越好，越低调越好。

　　倘若以中心动力大楼为中心，机器人数量应该随着距离的增加呈递减趋势。但最初逃离的那一天，随着逃离距离的增加，反而感觉周围机器人数量越来越多。我能感受得到，芯片也同样能够感受到，即便他刚“出生”不久。

　　我们两个马上就要走出中心动力严格管辖的核心区域，突然芯片顿了一下，停在路中间。

　　“我感觉很奇怪，按逻辑，倘若我们的行踪很隐秘，周围的机器人数量应该呈递减趋势，以现在距离中心动力的距离计算，我们在路上遇见的机器人数量平均在1-2个之间，现在反而有4-5个。” 芯片用着熟悉的声音，装作温柔地声音讲道。

　　我没有用人类声音和他传递信息，虽然现在看不到周围是否有机器人监听，但环境里存在着各式各样的加密波段，我们的一举一动尽收中心动力的眼底，有可能人类也在监控着我们。不过这里还属于中心动力的管辖区，即便有人类监控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况且人类和机器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两个还有喘息逃离的机会。

　　虽然我带着芯片逃了出来，但我从未触碰过他，他不是佳麒，况且佳麒在我心中是神圣的我又怎敢触碰，但此刻不同往日，我抬头匆匆一瞥中心大楼的位置，流过仿生神经系统的电流突然增强了一下，我下定决心，拉过芯片的手，往前大跨步地走。

　　中心动力控制的核心区域原先是人类经济发展的中心之一，由于大量人类在此区域聚集，但城市又要营造出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山清水秀的假象，所以每一栋楼的高度都不超过附近最高峰的海拔，建筑高度上不去但又要容纳尽量多的人类为当地经济发展作贡献，由此该地区有着及其密集的建筑群，且楼与楼之间的距离不算太大。不过，自中心动力掌控机器人群体后，硬生生将这片区域从当地人手中夺了去过，建成了中心动力大楼，这唯一一座由机器人设计施工并超过最高峰的摩天大楼。

　　被我猛地牵上手的芯片，突然愣住，脸上流露出机器人难以产生的表情，他难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被我紧紧握住的手，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我带着往前快速行进，右侧出现一个逼仄的胡同，我将他一推而入，顺着胡同的延伸向前行进，直至前放再无道路，我牵着他拐进身边最近的楼道里。

　　能看出来他整个是懵的状态，被我一下子抵在楼道的墙上，挣扎不脱，想要对我说点什么，我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对着他摇了摇头，我们两个人在这暗处没待一会就发现有3个机器人警觉的尾随而来，果然，身后跟有观察者。

　　为了不打草惊蛇，这3个机器人看到前方是死胡同就没有再往前走，他们的动向我时而可以探测出来，时而又难以发现，他们不像普通机器人，毕竟我身上的探测器能够准确监测周围机器人的动向。也是，我这么个中心动力迭代的产物，身上装着机器人种群最高科技，但凡“父亲”派出普通机器，我早就警觉了，也不至于逃出这么长时间才感觉到。

　　既然我跟中心动力断得很干净，身上没有追踪器，这些机器人能跟到这里，应该是芯片身上有，不过定位器的精度不够，以中心动力的能力，定位精度能够达到纳米级别，但这些跟踪的机器人出现得如此缓慢，这定位器的精度一定人为更改过。

　　我上下扫视被我按在墙上的芯片，得想想怎么办。他的定位器一定不在体内，全程参与计划的我对他的身体了如指掌，一定在皮肤上。新型定位器的样式我见过，极其薄透并且能够监听，机器人本身难以察觉重量，一般会外贴在后背中心位置。

　　芯片不一样，作为人类和机器人合作的产物，芯片的追踪器位置可能更为隐秘。我边扫描着，边用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摸索着，细细感受他从上到下每一寸皮肤的凹凸。芯片本身处于懵懂的状态，任由我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不过偶然间看到了他的面庞和双眼，他产生了不属于机器人的状态，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嘴唇也愈加绯红，眼神在我的触摸过程中愈加迷离，像人类一样喘息声越来越重。

　　“够了”，他突然受不了了似的，将我重重推到对面的墙上，但声音柔软魅惑无比，由于周围环境十分静谧，我相信胡同口的3个机器人听的一清二楚。我感受到他们就守在胡同口，监听着我们。

　　“怎么了”，我慢慢走向他，一只胳膊用更大的力气控制住他，另一只手比划着告诉他外面有跟踪者。

　　“没事，就是有点昏头转向的。” 告诉他周围有机器人后，他点点头明白周围有人，也理解我将他粗暴地压在墙上的原因，不过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对他上下其手。我将那只压在他身上的胳膊放下，两只手更加认真地摸着他。

　　摸他不为别的，只为找到那块皮肤。不过芯片的反应越来越大，但他也不挣扎，只是头抬的高高的，将自己的双臂也举了起来，他不再看我，死死地咬着下嘴唇，能感觉到他忍得很辛苦。

　　我顾不得思考，继续查着位置，只有调整好定位器的定位精度，我才能安心跟他逃离，才能跟芯片交流。我摸到他的左侧大腿内侧根部，皮肤的感觉明显跟其他位置不同，我反复摸着，就是这一块，我回忆着定位器调节方式，手指幻化成细丝与定位器所在位置的神经相连，调了起来。

　　精度改得更大了并且将监听功能改成以我和芯片声音传输周围两段加密信号，我们两个算是暂时安全了，定位器这种东西暂时还不能从他身上拔掉，除非逃到人类和机器人难以监管的边缘区域，否则，现在就拆无异于告诉中心动力自己已经知道他在监控了。

　　“好了，可以跟你讲话了，你身上装了定位器，机器人能定位我们所在位置而且能听到我们讲了什么，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久了，得马上出去。听我的，我们走。” 我牵起他的手，而他也将将从混乱中回过神来。

　　我拉着他顺势上到楼顶，未看到机器人，但我仍能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刚才突然隐藏到楼中这件事应该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我没有走回头路，而且处理定位器的速度也很快。

　　有可能就从这个时候，芯片就“爱”上我了？也未可知否。

　　从那片区域逃出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定位器，我快速控制并且改造了一个寻常机器人，将定位器贴在了和芯片同样的位置上。

　　终于到了人迹罕至，机器难现的边缘地区，那栋老楼，我自明了自己只是中心动力的复制品后，就想着是否有一天能够逃离复制品的命运，自己掌握自己的命，也是自那时起，我就开始四处寻求容得下我的地方，只是没想到在找地方时会遇到佳麒这个小怪物。想到这我会心一笑，佳麒现在终于是我的了，我是唯一守在他身边的。

　　这栋楼很合适，我在这里藏了很多机器人的必需品，不过没有准备人类的必需品，我以为我会一个机器孤独终老，直至世界尽头。

　　不过幸亏佳麒还未苏醒，机器躯体只用维持大脑的营养即可，这身躯可以自主合成。不过他醒过来后，需要的就不是基础营养了，尤其是当他和芯片共同运作这身躯时，需要注入营养密度更高的补剂，我也得好好想想给他补什么，补多少。

　　他还没醒过来，我不知道他需要什么，等他醒过来再说吧。希望一切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