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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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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蛋糕，小蛋糕，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季晨风已经忍了两个星期没有找陈惹一起吃饭了。看过太多美好的文艺作品让他误以为爱情就是“我情”后“你愿”的流程，没想到陈惹好像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他向前追几步，陈惹就向后退几步，看起来已经离原点走了很远，但两个人的距离还是没有改变。
季晨风这两天心情不好，他不去找陈惹后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自己那帮兄弟们一起吃饭，但是习惯了陈惹的安静就很难再忍受实这一群人的吵吵闹闹，作为同桌的柳梦婷便主动扛起了陪季晨风吃饭的重任。
两个人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这是季晨风最喜欢的位子，人少，清净。中午的阳光明亮又暖和，透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蓝天白云和餐厅外的一排排白杨树，风吹过的时候白杨的叶子摇摆起来，哗哗作响。
“今天下午的音乐课老师叫我们去彩排。”柳梦婷一边吃一边说，“我们两个又要忙起来了。”她夸张地做抓狂状。
“珍惜吧，高三就换人了，我们最多再主持两个艺术节。”
柳梦婷忽然想到什么，兴冲冲地说， “小风，我决定走艺术了，学表演，还是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我爸我妈同意了，明年开学后会去D市集训，到时候可别太想我。”
季晨风问，“想考哪一所？A市的电影学院吗？”
柳梦婷点点头，“现在看有点悬，保底是S市的传媒大学，但还是想冲一下。”
季晨风看着柳梦婷认真道，“你有主见，漂亮又努力，肯定没问题。”
“柳大美女，苟富贵，勿相忘。”季晨风双手抱拳。
总之先抱紧大腿就对了！
柳梦婷一脸感动，“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支持我的。”
她拿起汤勺当做话筒表演起来，情绪瞬间到位眼里还充盈着泪花，“今天我拿到这个最佳女主角，第一个就是要感谢我的好朋友，南衡校草季晨风，是他一直以来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才能让我走到今天，我要对他说，谢谢，thank you，阿里嘎多，卡目沙哈米大……”
“好了好了太夸张了，收。”季晨风合拢手指做了一个“收”的手势。
“想感谢我，以后记得多给我几张签名照我好出去卖钱。”
柳梦婷表示理解，“嗯嗯你也就这点出息。”
两个人笑闹着，柳梦婷注意到了季晨风背后灼灼的视线，“陈惹在看你。”
季晨风装作不在乎，“关我什么事。”
柳梦婷笑，“哇哦，季同学这么潇洒啊。”
“我吃完先走咯，别让他等那么久。”柳梦婷拍拍季晨风的肩膀。
季晨风跟柳梦婷挥挥手。
过了一会儿，视线的主人慢吞吞地来到刚刚柳梦婷的位子坐下，季晨风没抬头，把对方当空气。
“柳梦婷同学回去了吗？”蹩脚地开场。
“嗯，她吃好了就先回教室了。”季晨风还是不忍心不理他。
“你就吃这两个菜啊。”季晨风看着陈惹盘子里的鱼香肉丝和包菜炒蛋，假装自己不在意的随口一说。
“嗯。”陈惹点头，小声说，“我怕你，买不到。”
他曾经在角落偷偷看着季晨风跟朋友们在一起时放松开心的样子，心里的自卑让他始终不敢上前。陈惹不敢在公众场合赌自己在季晨风心里的分量。
假如，如果，说不定有一天，季晨风因为没有买到喜欢吃的菜来找他呢？就像之前一样撒娇似的抱怨着自然地坐在他对面，然后看到自己喜欢的菜，心情一定会很好。
要么说，喜欢上一个人会变笨，就算是坠入爱河的天才也不会例外，何况是十六岁的普通少年陈惹。
他也不好意思多打其他的菜品，‘这两个菜是特意为季晨风买的’，陈惹做不到这么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他仿佛怎么也吃不腻似的，日复一日地在鱼香肉丝和包菜炒蛋的窗口排队，努力地把季晨风的喜好培养成自己的口味。
那些说不出口的真心和喜欢，固执地用这种方式来表达。
季晨风因为他痛，他也要自己痛。
一遍遍阻止自己说爱，还要一遍遍提醒、折磨自己，你那些说不出口的，到底有多么多么爱。
季晨风眼睛涩涩的，嘴上还是不服输，“你找我一次又不会怎么样。”
陈惹不说话。
季晨风有点倔，低下头吃饭，赌气似地不看陈惹，陈惹不说他也不说，一定要逼他先开口。
“小风……”
季晨风抬眼，“嗯？”
陈惹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找你，但是……你身边很多朋友，我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过去，我真的很想找个机会跟你聊聊，真的。”
“还有，那天，我不是故意要说那样的话，对不起……”
“停停停，你不用道歉。”季晨风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勺子在米饭里戳来戳去，在小细节里被陈惹同化。
你不要道歉，你一道歉我就又会心软。
“其实我……”
“好了别说了！”季晨风快速打断了他。
不要再说会让我伤心的话，不要再消磨我的勇气。
陈惹递过去一张纸巾，“不要哭。”
“我没有。”季晨风下意识地躲开，眨眨眼睛挤掉不知什么时候盈满了眼眶的泪水，他用手托着侧脸，扭过头快速用手指拭去那些从心里涌出来的苦涩水滴，“不许说。”
我以为你喜欢的，我以为是两情相悦的，但是你又狠心把我推开了。
是你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那你现在是做什么呢？
陈惹欲言又止，将一包纸巾放在桌上，他预想了很多种说辞，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如果以后，你想的话，随时来找我好吗？”
季晨风深呼吸，问出了那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陈惹，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好。”
“那天玩真心话大冒险，你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季晨风感觉心里好酸好痛，也许不该挑明的，也许结局会让自己无比狼狈，却还是坚定地问下去。
“那个人，是我吗？”
陈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可以在心里说一万次喜欢，却做不到真正对自己的喜欢的人坦白一次。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陈惹额前的刘海太长，季晨风看不到他眼里的无奈和悲伤。
而对季晨风来说，等待回答的过程就像案板上的鱼被缓慢地开肠破肚，还要小心，不要划破苦胆和心脏。
沉默和除自己之外的名字都不是季晨风想要的答案，季晨风拿起托盘强装镇定，“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等等，小风。”陈惹慌忙叫住他，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甜品盒子，“我，我给你买了蛋糕。”
季晨风怔了一瞬，没理他继续向前走，陈惹赶忙拿着托盘和蛋糕追了上去。
校草走过的气压太低，再加上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陈惹着急地跟在后面，路过的同学纷纷向两人行注目礼——看来下期的八卦周刊又有新料了。
陈惹追着季晨风来到了学校餐厅后的一个角落，季晨风终于愿意停下来和他面对面。
“这个，你拿着吧。”陈惹再次尝试把蛋糕递给季晨风。
我特意跑了很远的地方去买的，带来学校想让你尝尝。这句话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
季晨风用力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不用为我这么破费。”他看着陈惹愣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给你带来了困扰，请你一定要拒绝好吗。”
不是的，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不用照顾我的情绪。我喜欢你是我单方面的自私，如果讨厌的话，你只要推开我就够了。”
我喜欢你，我怎么舍得推开你。
“如果你不推开我，我只会得寸进尺。”
不……
“我要回教室了，别跟着我。”
别离开我。
“不是的。”陈惹着急地用力拉住他的手，力道太大握得季晨风很痛，“小风不要走。”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惹一向是安静的，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待着；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沉稳的，走一步之前要想好后面的三步，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态。这短短的几年失去过太多东西，现在两手空空，就更不想失去眼前最珍贵的宝物，因为太害怕，太珍惜，反而踟蹰，反而懦弱。
陈惹实在害怕季晨风在逐渐接触现在的他后露出失望的表情，这样的想象让他窒息。
季晨风没有回头，用力想要甩开他。
挽留我，陈惹，如果你挽留我，我一定会留下来。
陈惹还是松开手，“……对不起。”
季晨风胸口一痛，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只得落荒而逃。
陈惹看着手里提着的蛋糕盒不知所措。他明明不想这样的，是他自己太矛盾，不想季晨风陷得太深，又实在不想看到季晨风难过。
陈惹长叹了一口气。
他竟变成了这样自卑的胆小鬼。
小蛋糕，小蛋糕，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我最爱的人。
小蛋糕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