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劫》朝巫

9、难掩往事

　　旁边的丫头气愤的说道：“二小姐莫要伤心，这些贱婢，整天乱嚼舌根，回去非让姨娘剪了她们舌头”

　　“算了，梅儿，她们说的也没错，我们这种小门小户教养的规矩，哪能比得上婉姐姐”少女难过的低下头。

　　“你们不干活聚在这庭院里做什么！”小小的翠儿站在陆婉身前，叉着腰，伸着一根手指，如小大人般对着眼前叠在一起的丫头嚷嚷道。

　　“哟，大小姐来了，大小姐好！”

　　“回翠儿姑娘，我们刚打扫完院子，休息会，唠唠嗑呢，嘻嘻”小丫头们嘻嘻哈哈道。

　　“唠嗑？我看你们像是在说谁坏话哩，来，小娟，你来说”小翠儿撅着嘴，丝毫不买账的指着另一个丫头问道。

　　“回翠儿姐姐 ，我们…在…在说西厢那个野种…”

　　“住嘴！休要胡说，晴雪是爹带回来的，怎么说也是府里的主子，岂能容你们置喙！进府的时候，管家婆婆怎么教你们的，再有下次，扣你们一半月例”陆婉眉头微皱，颇为不悦。

　　“是，是，小姐，奴婢们不敢了”丫头们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好了，你们赶紧散了吧，莫要再嚼舌根惹恼了小姐”小翠儿挥挥手散了下人，回头笑道“还是我家小姐仁心，跟菩萨一样哩”

　　“你这丫头，净瞎说，小心亵渎了菩萨。你家小姐我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凡人，哪能比得上仙人万一。”

　　看着远去笑闹的主仆二人，少女心里五味杂陈，“梅儿，你说，婉姐姐她真的，不介意我的身份吗？”

　　“二小姐，切莫心慈，她是嫡女，你是庶女，这其中心酸她如何能知，不过是可怜你罢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听姨娘的吧，姨娘毕竟过来人”梅儿看着自家主子的表情，心下了然，忙劝道。

　　“是吗，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一走”见梅儿走远了，少女抬起头看着前方，不知想些什么，莫名觉得烦躁，便抬脚朝东厢走去。

　　走到一颗桃树下，听到院子里的笑语声，不禁愣了愣神。不自觉的便踏进了院子。

　　“咦，二小姐？您是来找大小姐的吗”院内正在修剪盆栽的小丫头一抬头，便瞧见了站在屋檐下的陆晴雪。

　　“不…不是，我只是…路…”听见小丫头的话，少女猛的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到了陆婉的院子。

　　“晴雪，你怎么来了？快别站着了，进来吧，刚好翠儿差人去买了菱食斋的桃花糕，味道很不错哦”陆婉看着檐下局促不安的少女，笑着去把人拉回了屋内。

　　“婉姐姐，这个糕点真好吃，我还从未吃过”待吃了口陆婉递过来的糕点，少女认真的说道。

　　“你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我瞧着你也太瘦了点”陆婉笑着摸了摸对面有些唯唯诺诺的少女的头发。

　　“姐姐的手可真轻柔，身上也好香，我若是你的亲妹妹该多好”陆晴雪留恋的感受着陆婉带来的善意。

　　“你记住！有她陆婉一天在，你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外来子，姨娘我永远都只能活在别人的脸色里！”少女心中猛的一缩，姨娘那每日一遍遍警告的声音在脑中不停回转。

　　“怎么了？”看着手中的少女突然害怕似的躲了一下，陆婉手停在了空中。

　　“没…没什么，姨娘不让我吃甜食，我吃一块就够了，谢谢婉姐姐”，少女默默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可我刚刚看你很爱吃啊？”陆婉面带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姨娘说，吃多了会变胖，我…我的身份本就难以找到好的夫家，若再不注意外容，怕是要…要变成府里的老姑子”说完少女涨红了脸，似一刻也不敢再呆了，站起身，“婉姐姐，我先回去了”说着便要逃。

　　陆婉一把拉住少女，捏着巴掌大的小脸笑道“我家晴雪真可爱，别听姨娘瞎说，你怎么说也是知府家的小姐，哪有让别人嫌的道理”

　　“真的吗？”少女红着脸抬起头怯怯的看着这个想亲近却又有些害怕的姐姐。

　　“当然，待你及笄时，我定让爹爹把全城青年才俊都给你唤过来选夫婿”，陆婉拍着胸脯笑的眉眼弯弯。

　　“姐姐惯会取笑我！我不理你了”少女跺了跺脚，红着脸噔噔噔跑出去了。

　　陆婉在后面大乐，捂着肚子朝着门口喊道，“你跑慢点，到时候摔了，蹭到小脸蛋，可就嫁不出去咯”

　　少女一听，拿着袖子，捂着耳朵跑的更快了。

　　西厢。

　　“听下人说，你去陆婉那里了？”

　　看着坐在桌前一脸冷意的姨娘少女缩了缩脖子，低声嗫嚅“是，婉姐姐还给我吃了糕点，娘，我觉得婉姐姐不像是…”

　　“不像是什么！一块糕点就让你迷了心，就这点出息！还有，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娘，你是府里的小姐，记得自己的身份”刘姨娘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少女，抚着胸大口喘气，显然气的不轻。

　　“不是的，姨…姨娘，我觉得婉姐姐其实对我挺好的，现在爹爹身边就姨娘一人伺候，我们和姐姐好好相处，未必不能如愿”少女似是鼓足了勇气，缓缓开口道。

　　“你懂什么！老爷膝下无子，自无追求，又自视文人傲气，不肯变通，视那官场俗物如粗鄙之土，困据这边陲之地多年，可他也不想想我们母女俩，那陆婉自是有她那死去的娘的嫁妆，那你呢？你到时候还有什么？本就只能捡陆婉剩下的，再没点陪嫁，在夫家如何抬头做人。”刘姨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眼前的少女。

　　“婉…婉姐姐说了，会帮我张罗”少女似是不服的再次说道。

　　“我看你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