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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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修竹轻笑了一下，也跟着脱了鞋，将其规整地摆放在一边后，在程世镜身边盘腿而坐。
程世镜眉头紧锁，他在打量的同时，下意识去快速分析对方的行为动作，试图探究细微之处所隐藏的各种目的。
然而在一番推测过后，他脑内毫无头绪，因为他压根摸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关修竹是想安慰他吗？
……不，表面看起来是这样，实际上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关修竹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如若胆敢对他抱有期待，只会让本就悲惨可笑的腐肉创口变得更加雪上加霜。
程世镜不会自取其辱，他当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的话既带刺又伤人:“滚开，别来碍眼，看见你就烦。”
关修竹闻言，身体动了动。
程世镜早有预料，他那淡漠的态度瞬时降温了几分，薄唇一掀又要借着关修竹的无情无义继续冷嘲热讽。
直至身体忽然莫名受力，他浑身一僵。
——关修竹侧身下压，让他们的身体实打实挨了个严丝密缝，毫无预兆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点小动作程世镜本不应该放在心上，令他惊慌失措的是，关修竹竟然把脑袋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前所未有的的危机感扑面而来，程世镜霎时警铃大作，他像是被抛在了半空中，双脚悬浮内心摇摇欲坠。
尽量平整了紊乱的呼吸，程世镜凛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相对于程世镜的慌张，关修竹显得无比坦然自若，他垂下眼睫静静看向地面，细语温和道：“别紧张，只是想和你安静地待一会儿，没想怎么样。”
“……”程世镜犹豫了片刻，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了。
现场的气氛静谧诡异，孤独寂寥的两人似乎下一秒就要互相舔舐伤口聊表慰藉，程世镜觉得旖旎古怪，一点也不敢动弹。
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关修竹却是忽然出声，径直打破了他的幻想。
对方抿了抿唇，抛出了一颗刮满奶油的甜腻真心，很诚挚地说道：“谢谢你。”
程世镜:“？”
他感受着肩膀上的力道，偏过头，一脸狐疑备感稀奇。
就关修竹那不知感恩的死样儿，居然还会跟他道谢？别又是在阴阳怪气吧……
不等心中疑虑渐深，程世镜很快想起了什么，他当即微微轻嗤蔑笑。
关修竹是不怎么说人话，但他会见鬼说鬼话。
这家伙是有前科的，绝不会无事献殷勤，现在漏出这副如此脆弱的模样，还装得这么乖巧，大有可能是在铺垫后事。
心如漏筛没个底，程世镜万分警惕地说道：“有话直说。”
关修竹被那道锐利的审视目光刺得有些不自在，他伸手把程世镜的脸颊推去了一边，道：“把你的怀疑收一收，我没想继续借钱。”
程世镜看了好几眼缠绕在手上的绷带，缓缓放下心里的戒备，哼气了一声，“你想我也不借，我又不是冤大头。”
关修竹耳根发热，他扯了扯程世镜的衣服，叫人住嘴。
“怎么，不认？”程世镜看着关修竹的小动作，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揭穿道：“你不就是挑中了我人傻钱多好欺负，所以才耍尽心机手段盯上了我？”
“……”
关修竹脸皮厚，他不在乎过程，只想达成目的，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封闭五感闭目回忆，在酝酿完情绪后，关修竹长长呼出一口气，随即慢慢开口道：“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这段时间应该怎么办。”
程世镜闻言，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浑身上下绷紧神经，颅海里的警钟敲得咚咚响，他实在是受不了关修竹这么说话。
隐隐约约地，程世镜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他总觉得关修竹好像准备了一个大麻袋，要将他由里到外整个人的身心都给套进去。
不等他再做他想，关修竹满是低落地说道：“我前两天去看望院长了，医生告诉我他的情况很不好，本来人就年纪大了，各方面的体征都在渐渐衰弱，很难治。”
“如果不是你给我提供了这么一大笔钱，让他住上最好的医院，我们早就穷途末路了，他现在都不一定还活着。”
“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是你救了我们。”
咬了咬唇，关修竹腼腆说道：“我虚张声势了这么多天，不是骨头硬，只是想不断制造新鲜感，好引起你的注意，以此保护自己不被抛弃得那么快。”
程世镜：“……”
他有些无语，还以为是什么，结果是这些酸话。
受不了自己那莫须有的妄想，程世镜不耐烦道：“恶心死了，我一点也不在乎你们会怎么样，我就拿你当街边乞丐看，随手救助一下满足我那虚伪的同情心。”
“更何况这笔钱不是白给的，你迟早要还，只是没有利息而已。”
关修竹被毫不留情地讥讽了一通，非但没有气馁，反倒是直勾勾盯着程世镜。
“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院长以外，只有你对我最好。”
程世镜霎时呆愣住了。
只听见旁边这人自顾自地说道：“你再等等，我正在努力成为一个有价值的人，我会让你得到应有的回报，你在我身上付出的一切绝对不会落空。”
关修竹的眼睛很好看，宛如满天繁星璀璨辰光，程世镜自年少起就对这双眼睛充满了好奇，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让自己映入了对方的眼眸。
按耐不住狂跳的心脏，程世镜猛地挪开了视线。
他故作坦然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嗯。”关修竹斩钉截铁地答应着：“我会做的。”
经此一出，程世镜的阴翳情绪平复了不少，他打消了本能的抵触，也悄悄地把头歪了过去，就这么任由关修竹静静地待在了他旁边。
时间过去了许久，久到程世镜以为他们要在这里度过一晚上。
见身边人许久不吭声，程世镜轻轻推了一把，问道：“睡着了？”
关修竹睁开了眼睛，答案自然而然是没有。
于是程世镜很理直气壮地说道：“睡了也得给我起来，我饿了，你赶紧去做饭。”
关修竹今天格外有耐心，他很听话地站起身，穿好鞋，看了底下的程世镜两秒，结合先前的经验，选择尊重放任走开。
程世镜这次可不会犯傻了，他明白了想要就去争取，于是他把手一伸，紧紧拽住了关修竹的脚踝。
还好关修竹站得稳，没有直接摔地上。
他无奈抗议道：“你怎么这样？医药费很贵的。”
程世镜索性豁出去了，他很直白的说道：“我站不起来，扶我。”
把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关修竹会嘲笑他的准备。
他连怎么回怼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没想到关修竹非但什么都没说，还面无表情，只单单是扶了他一路，十分温柔地将他安置在了沙发上。
末了，关修竹给他倒了杯姜茶水，道：“不是说好我们是朋友吗？以后难过的时候可以找我要安慰，或者让我安静地陪在你身边，也算是没那么难熬。”
程世镜：“……”
他道：“那些现在不重要，快去做饭。”
关修竹应了一声，“你等等，很快的。”
程世镜才不管他快不快，他只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最好是停在关修竹拿锅铲的时候，那样关修竹就可以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当奴隶伺候他了。
程世镜本来是这么想的，可是关修竹说话不算数，他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一天未曾进食，胃部不断反酸，程世镜觉得自己要饿死了。
他决定进厨房探查一下敌情，看看关修竹到底在搞些什么鬼把戏，是不是想给他下药。
就这样，程世镜顺势走进厨房，入目眼帘的是全新的锅碗瓢盆，可他清楚记得他家没有这种东西。
在看不到关修竹的时候，他找遍了整座房子，唯独没有搜寻厨房，因为他压根忘记了这处区域的存在。
他从来不做饭，也不喜欢有人踏进他的防卫圈，所以没请过阿姨，饮食全在外面将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世镜感觉莫名其妙，他总觉得这个冷清的家凭空腾升了一股烟火气。
思绪四处飘飞，程世镜忽然好奇关修竹睡在哪里，这栋房子除了他的卧室，其他房间都没有动过的痕迹，更别提多余的生活用品，要不然他也不至于那么肯定关修竹已经跑路了。
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测，程世镜的心情有些沉重，他怀疑关修竹是不是直接睡在了客厅。
倚在门框观察了关修竹的背影许久，程世镜看着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在心里想，要不直接收拾收拾出外面去吃了得了。
不知道关修竹最后做出来的菜品手艺会是怎么样，但是他目前的行为真的很像在炸厨房。
手忙脚乱鸡飞蛋打，关修竹甚至还给自己的脑袋套了个塑料袋，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程世镜那直勾勾的视线过于明显，关修竹终于转过了身，他一脸惊讶，道：“你怎么进来了，这里油烟大，快出去。”
程世镜双手环胸，被关修竹蠢到了，“那是因为你没开抽烟机。”
“……哦。”关修竹摘下了塑料袋，道：“我以前住的地方都很老旧，没有这种东西。”
“啪嗒。”
程世镜不会拿家境损人，那是很没品的行为，他顺手打开了控制按键，道：“弄好了就赶紧出来，不会弄喊我一声直接点外卖。”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