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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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煦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看着段誉和程夫子一本正经又喋喋不休的鸡同鸭讲……这个形容有点奇怪，但是实情就是如此。甚至赵煦毫不夸张的说，段誉进宫里这三百多天里，至少有一百五十天都是这个实情。
虽然很多时候赵煦是利用俩人的争辩最后让结果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但是段小呆和程老夫子的脑筋都属于不可估计值，一个不小心就脱离赵煦的掌控了。
就像今天，他本来是打算在这个午后小憩的时间里和程夫子讨论讨论重力和阻力这个跨时代的问题。这并不是他的异想天开，上一次光的散色现象，上上次的冰面压力与压强，甚至是N次以前的扭力弹簧不都引起了程夫子莫大的兴趣么。
虽然他这次的主要目的是遛一遛小型载人无动力滑翔伞——一个大风筝；上一次是因为打碎了一个琉璃挂件……咳咳，我们得说，赵煦这一年过得很充实，一边坚持他调皮捣蛋的正业，一边也没耽误散播科学技术种子。比如火药，都能达到前世鞭炮的水平了。
说到火药，赵煦有些郁闷的想起那个搞得轰轰烈烈的五路大军讨伐西夏。战事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年多，可最终还是输了，甚至害的皇帝爹爹都吐了血。赵煦特意带了他军备技术计划书去治病，虽然没起到什么大作用，却也让皇帝爹爹感到很欣慰，也不说他不应该搞这些东西，反倒还派了一个东京都作院的伎术官替赵煦进行必要的手工操作。
也正是和都作院的联系，实现了赵煦在改良军备上的一些小愿望。当然，赵煦很谦虚的说，这里面他没做什么大工作。成果是程夫子那个小团伙出的，但是那是人家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爱好。而都作院里有技术，知识贮备却不够。赵煦里外这么一倒手，只要不让那些老夫子知道他们的研究成果去了哪里，就皆大欢喜了。想想当初皇帝爹爹那惊讶的脸，他可绝对没想到赵煦能玩出名堂来。
可是今天出了点小问题，段誉和赵煦的脑波明显没处于同一波段。赵煦才刚刚开了个头，这么严肃的科学话题竟被段誉这个佛学粉丝硬给掰到佛理上头去了。对于这些，赵煦是不懂，可是人家程夫子是大儒，虽然不信仰宗教，却抱着批判借鉴的远离对佛理研究的很透彻。
于是乎，赵煦眼见着他的滑翔伞的首航日期被大幅度拖延——程夫子不是个灵活的人，一个问题讨论一次之后，至少半年的时间里他都不会被另外的想法说动心，尤其是今天这么令人印象深刻的话题，这个时间段有可能要延长好几倍；可要是不借着程夫子的名头搞研究，赵煦就要小心他的屁股了，这是有过血的教训的。
而这两个脑筋不怎么灵活的家伙就生动的再现了《天龙八部》中虚竹和段誉‘详谈甚欢’的那一段。不过赵煦认为，在‘洗脑’的功力上，程夫子比段誉、虚竹之流还差那么一些。因此在争辩了两个时辰之后，老头子就干脆的就一甩袖子，以一句“竖子，夏虫岂可语冰。”蛮横的结束了谈话。
赵煦眼看着段誉还打算再说点啥，赶紧伸脚踢了他一下。段誉转过头来懵懂的看看赵煦，难得的识时务选择了老实闭嘴。虽然他乖乖听话了，可是赵煦还是小瞧了这家伙一根筋的程度。直到申时下课，出了殿门段誉第一句话就问到：“六郎，你为何踢我？”
赵煦很想小晕一下，不过这让他联想到《新三国》里曹操那个被恶搞成兔斯基的表情反倒一下子笑出声来。再看看段小哥儿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不阻止你，你会不会和程夫子辩到晚膳时分？”
段誉点点头，“晚膳又如何，辩经辩经，怎可如此糊里糊涂的就结束了。”
赵煦露出个坏坏的笑容，“那你的茶花怎么办？朱师傅会照顾她们吗？”
心里叹了口气想的却是，要是朱师傅能照顾照顾我，对我严一点，你那些破花不要也行。原来，今天又是三天一度的练武的日子。可是段誉那过于强烈的抗拒都已经给了朱师傅三次放假的借口了。这一次，赵煦一定要在段誉反应过来之前把他骗过去交给大姐姐收拾。
果然，即使说道朱师傅，段誉也还是没想起来，只听得他一声惨叫，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啊！六郎你怎么不早些提醒我！”
要说段誉的宝贝茶花可是他老爹回大理之后又特意遣使送来的，简直是他的命根子。偏偏去年冬天开封就算是比以往也还要冷一些，更不用说和大理的四季如春相比了。所以天气暖和以后，段誉就小心翼翼的在琼英殿后开辟了块风水宝地将暖房里蔫蔫的茶花移植了过来。这几天，他都恨不得一天十三个时辰的小心照料。
今天上午他还心心念念要在午休的时候去看看花，谁知后来一根筋发作，就把茶花们给忘到脑后去了。到现在又抓心挠肝的着急，只觉得回琼英殿的路有平时的二倍长。赵煦看着他的样子好笑，随便找点什么话题，段誉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应着。
不过可能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着说着的段誉突然想起什么，猛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悲愤的看着赵煦，“你又害我，六郎。今天可是练拳的日子，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的好心……我，”说到这他停顿了下，回过头眼巴巴的看看琼英殿的方向——就好像这能看到他的宝贝茶花似的——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竟扭头回去了，一边走一边还说着：“我还是回去找程夫子吧。朝闻道，夕死可矣。茶花也不差这一天了。”
“哎！”赵煦赶忙拉住段誉。“段相公，我可真服了你了，你不是常把茶花是你的命挂在嘴边上吗？怎么，一听说练拳，连命都不要了？”段誉咬了咬牙，竟然点点头同意了赵煦的这个说法。
看来，‘大家闺秀’的长公主给段誉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进一步导致了段世子对学武的消极认识。不过这一年过去了，赵煦可是变成举双手赞同大姐姐习武的了。不为别的，就说要是大姐姐去年没练练身子骨，冬天那一场大病她绝对熬不过去。尤其是除夕那天夜里，几度连呼吸都没有了，这一个春节，赵煦只记得大姐姐那张惨白的脸。就算是现在，她也给人一种病病怏怏的感觉，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她连欺负小宝宝九郎都打不起精神来了。
不过，今天倒真是让段誉逃过了一劫：还没等赵煦拖着他回琼英殿，太监总管王中正就奉命前来，召赵煦往睿思殿去。
段誉大喜间竟小宇宙爆发，导致力气突增，使劲推着赵煦说道：“六郎快去，莫让官家等急了。”
毫无防备而差点被推到王中正怀里去的赵煦重心微微下沉，习惯性的使出‘坐金銮’的架势，回头瞪了段誉一眼。却见这个书呆讪讪的摆摆手，还嘿嘿的傻笑着，反而让他给逗乐了。
不过，皇帝爹爹传召他往睿思殿去倒是头一朝。会是什么事呢？
睿思殿算是皇帝爹爹的书房，也是他最喜欢的办公场所，据说不少军国大事都在这里决断。长公主闯过这里一回，却破天荒的被皇帝爹爹斥责了一番，大姐姐还不甘心的撺掇着赵煦也去探探险。赵煦觉得，虽然撒娇有助于父子感情的培养，可也不能超出了皇帝爹爹的底线，在心里悄悄把这里划做了禁地。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煦少有的在皇帝爹爹面前板着小脸规规矩矩的行了全套的礼节。这种情况少有到皇帝爹爹甚至伸手摸了摸赵煦的额头，诧异的说道：“怎的，六郎生病了？”
赵煦眼睛瞟过对面的两个看起来就超严肃的老大人，悄悄的吐了吐舌头。皇帝爹爹也看看这两个木头脸，了然的一笑。想起这小鬼在太后娘娘面前也从来是一幅中规中矩的样子，只觉得六郎果然聪慧非常。
看着皇帝爹爹满意的眼神，赵煦有点算计皇帝爹爹的负罪感。他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子看人下菜碟挺小人的，不过想起九郎出生后皇帝爹爹的笑脸，心里有些莫名的滋味。怎么也不能浪费了自己的资源，把自己弄成个不受宠的皇子。
皇帝爹爹又露出个坏坏的笑容：“王卿与司马卿将为龙图阁大学士，你这个小泼猴却有的受了。”
龙图阁就是赵煦平日就学的馆阁，再加上皇帝爹爹这么说了。所以这龙图阁大学士名义上是个荣誉官职，实际上却是他的老师。
对此惊人的消息赵煦瞠目结舌，有什么小心思也都暂时放一旁去了。只在心里哀号着，有一个程木头还不够，还要再弄两块木头来？我的皇帝爹爹，再凑三块给我弄个棺材好了。
而这两位老大人却互相不屑的瞄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陛下，恕臣不能领旨。”
……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夫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