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非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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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茶楼和赵煦想的也还是不大一样。拿刀带剑的那是一个都没瞧到，翩翩佳公子倒是有不少。不过这茶楼里也一样的俗讲的艺人，一段《三国志故事》到让赵煦和段誉听的津津有味。
要说这北宋人讲《三国志》和以后的《三国演义》还是很有区别。既不尊刘也不抑曹，这讲的才真真是三国鼎立的故事。唯一不好的就是赵煦习惯性的跟着那讲书的艺人一块喝茶，人家说的口干舌燥润润嗓子正好 ，可到了赵煦这，不一会儿就觉得肚子里咣咣的都是水。便和段誉说了一声，到后院方便一下。
可是，他应该想到的，让段小呆一个人呆着是一件挺危险的事。等赵煦回来坐下后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上上下下打量了段誉半天，突然说道：“小呆，你扇子呢？”却是段誉随身携带的折扇不见了。
段誉懵懵懂懂的把思路从讲书的艺人那拽了回来，摸摸袖子和怀里，‘啊’了一声，“我刚刚好像放在桌子上，怎么不见了？”要说段誉多少也和朱丹臣师傅学了些判官笔点穴的手法，这折扇也算是他半个武器，这小呆竟然连武器丢了都没发现，这样的习武之人也真是少见。
赵煦叹了口气，“八成是让人摸了去，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那，那怎么可以，那是官……你爹爹给我的，丢了可是要问罪的……”说道最后两个字，段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幅惴惴不安的表情。
赵煦撇撇嘴，“不过是小日本送来的便宜货，没事，大不了回去替你求求情。你以后机警着点就是了。”要说他早就看段誉拿那个小日本的扇子不顺眼了，偏偏段誉还当个宝似的。不就抄了几句诗文在上头么，那字写的还不如段誉自己写的好看呢。就说是贡品，名头比较大。看样子那小偷也挺识货的，这年头折扇可真不多见。
段誉‘哦’了一声，自己嘀咕了句，“一会儿和大哥说说吧。”勉强把心放回肚子里，可却再听不进去故事了，睁大了眼睛时不时的打量着周围的人。过了一会儿，赵煦正在这听讲孙权的一段‘虚张声势探敌营，轻舟将覆反借箭’听的津津有味，段小呆突然捅了捅赵煦，“六郎，你看那两人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在打咱们那两匹马的主意？”
赵煦回头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大哥，我是要你机警着些，而不是要你看谁都像贼，小白的回头率不是一向这么高……”还没等他说完，拴在楼下拴马石上的小白突然带着警告意味的嘶鸣了一声，而段誉就‘嗖’的从二楼栏杆处跳了下去。
赵煦一捂脑门，从怀里掏出几文钱放在桌面上充作茶资，也蹬蹬蹬的赶紧下了楼。却见段誉已经脸红脖子粗的和那两位壮汉僵持了起来。段誉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两匹马的缰绳从拴马石上解了下来，小心的在手上缠了两缠。而那两位中，长的还勉强能入眼的大汉有些拘谨的系了系护腕的绳子，看着赵煦的小白咽了口口水，但也不像是对这匹马真正有什么企图的样子。
另一位长的不似人样的家伙却大声说道：“非也非也，虽然这两匹马定非区区在下二人的，可小兄弟又怎么能证明这马是你的呢？”
段誉梗梗着脖子说道：“这马褡裢里面是我们的东西，马自然也是我们的。”
“非也非也，我若说着东西是我们的，岂不是马也是我们的？”
段誉一愣，岔开话题道：“早在楼上便敲着你二人鬼鬼祟祟的，要昧下我们的马吗？”
“非也非也，我们既是两个‘人’，又怎么会是‘鬼鬼祟祟’？”
赵煦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人的身份，再看看段誉笨嘴笨舌的样子，啧啧，还是太嫩了。想想原著里，他明明也是可以和包不同斗斗嘴的。要是结合赵煦这几年对段誉的认识来看，那一定是因为有王姑娘在身旁小宇宙爆发的缘故。
这么想着，赵煦迈步上前，挡在段誉身前一抱拳，“二位兄台，我这大哥刚刚丢了件心爱之物，心情未免有些不妙，还请二位原谅则个。”
包不同挑挑眉毛还没说话，他旁边那位拘谨大汉不大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位小兄弟客气了，也是你二位这马匹看着好不精神，风某也忍不住……嘿嘿。”
“非也非也，俗话说的好，爱马之心人皆有之，老四不过是瞧上这么两眼，又有何不可？”
刚才赵煦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的，风波恶那哈喇子都要淌到小白身上了，不然它也不会嘶鸣。可赵煦实在是不想和包不同这个没理搅三分的人纠缠。倒是风波恶看起来是个豪爽汉子——赵煦暗自转了转眼珠，原著里风波恶是武痴是吧，没事到可以将他引荐给乔大哥，大哥一定也喜欢结交这样的豪爽汉子。
包不同和风波恶既然在此，慕容复又在哪里呢？会不会也在这西京洛阳城里？不过原著里乔大哥与慕容复素不相识，看来这次百花大会能见着他面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么略一走神，那边包不同又有理了，幸好这次他没用非也非也开头，只是说：“这小兄弟走又不走、留有不留是何道理？”
赵煦挑挑眉毛，“只是小弟江湖经验浅薄，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原来尊驾竟是包不同包庄主。记得替我像你们公子问好~。”
说完对着段誉使了个颜色，飞身上马一溜小跑消失在这条街坊的拐角处。这边风波恶看着两位少年郎的背影瞪大了铜铃似的眼睛，“三哥，这……这少年会认识咱们公子爷？”
“非也非也，我看是虚张声势而已。但……啧啧，也说不定……”说着他摇摇头，转过这茶楼到后面的一条弄堂里去了。
那边溜出去不远，段誉拉住了马匹，“六郎，你又和他们那什么公子认识？我可真看不懂你了。”
赵煦眉飞色舞的笑了笑，“胡诌的而已，你看那包不同最爱说非也非也，再简单的事也非往麻烦里头绕。刚才好悬把你绕晕了不是？这会让他自己也晕一晕。”
段誉瘪瘪嘴面色古怪的停顿了一会儿又突然笑出声来，“六郎你可真坏，唔，我是不是应该学学呢？。”
这话说的，倒把赵煦吓了一跳。
转过头来两人又开始搜寻乞丐。要说这洛阳好歹也是大宋四京之一，天然的乞丐那是极难见到的。而丐帮弟子也多是净衣派的，顶多是身上打两个补丁。想找个人打听大智分舵，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后来，还是赵煦提议，找那些武功不错，身上又有袋子的丐帮中高层。想来这百花大会在即，在洛阳城里汇集的丐帮‘白领’绝对少不了。这个主意还真不错，目标明显，再加上他们两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视野广阔，不一会儿就盯上了一个‘可疑人士’。
要说为什么这个人只能算是可疑分子呢，主要就是他太有气质了。虽然最低档的白布直裰有些地方都已经洗的透亮了，可穿在这位仁兄的身上依然显得儒雅的很。只是这人身上有种与宋朝士大夫截然不同的温润感，让赵煦有些意外。
若不是在这大宋年间西京洛阳城的街道上，赵煦绝对会以为这位就是那些影视作品中表现出的民国年代的□□，一股书卷气扑面而来。可是再一看走路的姿势，就知道这个人武艺绝对不俗。背上一个小包袱上缝着七个小袋子，又基本确定了丐帮弟子的身份。
赵煦暗自挠了挠头，看这个人的气质，日后一定会是个有名之人。就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丐帮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但是段小呆今天比较活跃，看着赵煦发呆了，就先翻身下马，叫住那白衣文士小声的询问起来。
也不知道段誉都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看见那个白衣文士诧异的转过头来看了一件赵煦，赵煦才连忙下马，抱拳说道：“这位……可否知道丐帮大智分舵？”
那人笑了笑，“就是知道，全某才有些惊讶。哦，本人全冠清，大智分舵副舵主。两位小兄弟既然是乔帮主的结义兄弟，那自然也是我们丐帮的兄弟。全某不才也妄称一声‘兄’可好？”
段誉看起来对全冠清印象不错，自动把‘全兄’升级成了‘全大哥’。露出那招牌似的傻乎乎的笑容，“劳烦全大哥指引。”其实赵煦也差点觉得这人很不错了——如果他不知道原著里这是个大反派的话。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反派，段誉都已经话说完了，赵煦还能甩了人家就跑么？况且这位反派还不成气候的很，又仅仅是领一段路而已，还能把他们两个卖喽？呸呸呸，会被卖掉的只有段誉才对。
而且，和这位准反派先生说说话挺有意思的。赵煦再听全冠清说话的时候越发觉得这个人很有能耐。段誉这个小白一开始就直接介绍了他们两个是乔峰的义弟，所以全冠清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他应该有的热情。
同时还不经意的说起些乔大哥的故事，他的讲述方法很巧妙，听起来似乎也是他一同经历过的似的。而全冠清对乔峰的称呼也在其中不断的变化，很容易给人形成他和乔大哥也很熟悉的错觉。比如说段誉，就这么觉得了，那一口一个全大哥叫的那么熟悉似的。
不过赵煦听着听着，倒放下了一半的戒心。其实从原来的书上就可以看出来，全冠清这个反派和一般意义上的反派还不大相同。他更像是个投机者，而不是个反对者。赵煦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和这样一个人交往一下也没什么坏处。在这个封建社会里，他的身份足以使他在面对任何投机者时立于不败之地。只是有机会提醒乔大哥一下，防着点这全冠清就好。唔，照赵煦的看法，这个家伙其实很适合搞财务工作，而不是接待工作嘛……
全冠清还有一点做的很高明，他没把赵煦和段誉直接领到乔峰的面前。对于大部分比较豪爽的丐帮弟子而言，这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可是像是全冠清这样的投机者，他不能允许任何给领导留下坏印象的可能。他相信从这两位涉世不深的小兄弟嘴里说出来的就足够了，他再多做些什么就容易给人以献殷勤的感觉，这岂不是画蛇添足了么。
因此刚进了分舵的大门，就有一位看起来穿的还不错的弟子拦住了他们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全冠清马上拦住他，转过来略带歉意的对段誉说道：“小兄弟，全某这还有些事务……怕是不能将两位小兄弟送到乔帮主面前了。唉，如今这百花大会召开在即，我丐帮弟子可真是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兄弟轻功多么精妙呢。”
段誉很善解人意的接口道：“哪里，全大哥这都是公事嘛，我们自己找过去就好。”赵煦插了一句，“就怕丐帮的大哥们怀疑我们两个居心不良啊。”
全冠清露出与他那文士气质不大相符却又意外合适的爽朗笑容，“赵小兄弟这是说笑的，那全某在这刻说好了，就算是乔帮主他老人家不在西京，丐帮也一样欢迎两位兄弟随时来，就怕兄弟们嫌我们丐帮太过邋遢了。”
段誉又张张嘴打算客气两下，赵煦在他身后掐了他一下，一抱拳，“多谢全大哥的指引了，大哥要真是没空搭理我们的话，指不定真要叨扰全大哥了呢。”
“自家兄弟这说的哪里话……”
等赵煦和段誉见到乔峰的时候，俩人第一句话居然都是关于全冠清的。而且，令赵煦没想到的是，段誉说：“大哥，我看那个全冠清不怎么……虽然我说不明白，但是他给我感觉太好了，反倒不好。”
虽然段誉这家伙的确偶尔会有惊人之言，但是赵煦一直延续了小时候的印象，将这家伙划为天然呆。现在看来，所谓主角，那就是有特别的能力。不过，什么叫‘他给我感觉太好了，反倒不好’？
倒是乔峰对段誉的过去理解不深，在他们提出结拜的时候又对段誉突然冒出来很尖锐的话印象颇深，所以倒是没有赵煦那么吃惊。但是他没发表意见，反而转过头来看赵煦。
赵煦耸耸肩，“我也这么觉得，恩，他和爹爹说的一个绝对不能重用的人很像。”他说的这个就是前段时间听新党人说的吕惠卿，据说本来是王夫子的死党，可是后来出卖了夫子，还害死了夫子的小儿子，但是神奇的是，还有很多人觉得他很不错。皇帝爹爹现在也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把他划为‘投机倒把分子’。虽说赵煦还没见过本人，但是这样对比应该可以让乔大哥印象深刻点。
果然，这么一说，乔大哥挑挑眉毛，表示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转过头来又笑了笑说道：“两位小相公，有没有兴趣参观参观敝帮分舵？唔，两位家学渊源，可否提些意见？”
赵煦看着段誉眨眨眼睛，抓着乔峰的手说道：“建议嘛，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大哥可否充一会导游？”
“导游？”乔峰琢磨了一下这个新词，挑挑眉毛欣然应是，伸出手来，“请……”
不过……赵煦，你确定你不是小说看多了？丐帮…分舵……能有啥看头？除了人就是破房子——据说这还是因为在西京洛阳城里，所以还有门有窗有顶棚。而且，他们两个可没想到，乔峰说‘家学渊源’‘提个意见’还真是字面意思。
赵煦叹了口气，把这当做是‘丐帮职权架构调研’。恩，回去还可以写一篇论文，想来皇帝爹爹会很高兴的。
顺便，他还建议把全冠清调到了负责经济的‘大礼分舵’当舵主，这可是正正经经的八袋弟子。但是和‘大智分舵’这样负责丐帮日常活动的部分相比……这就要看全冠清自己怎么衡量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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