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父错啦》壹胡卿酒

2、意外重生

　　咬短舌头的一瞬间，剧痛袭来，秦寅皙感受到鲜血喷涌，填满了整个口腔，又恶心又惊悚，满嘴的锈铁和血腥味，伴随着疼痛闭上了眼睛，死前，是裴泫冷漠的面孔。
　　“好痛……”好在没过一会儿，痛感消失了，但同时秦寅皙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黑暗，这里极其安静，有时传出几声哀嚎，听的人汗毛倒立。
　　“哈……这哪啊？”再次睁开眼睛，面前血流遍地，尸堆成山，触目惊心，场面十分可怖。
　　“地狱吗……”继续往前走，秦寅皙听见前方有一个凄惨的叫声，还伴随着乌鸦的哄闹，简直不堪入耳。虽然一片黑暗，但喊声将至，顾不得那么多了，秦寅皙鬼使神差地跑了两步，终于在即将看到真相前……差点摔了下去。“啊！”这可把他吓得够呛，猛地往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要再多走个一步，秦寅皙就要掉入这断崖式深坑了。
　　“我，我不是死了吗？”他喘了两口气，慢慢爬起。这是一个巨大的陷坑，坑周围有血光照亮，以至于可以看清坑内面貌，这也是无边黑暗中唯一可以看的地方，尽管有像幽灵一样的黑气源源不断地从坑中冒出，还有坑壁上肮脏惊悚的血迹。
　　“啊！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坑底传来阵阵哭喊，撕心裂肺。“啧”秦寅皙眉头皱了皱，生前作为刑侦军官，职业病使他想下去一探究竟，毕竟跪在最上面俯视下去，什么也看不见。
　　在做足思想准备后，秦寅皙踮了踮脚，跳了下去。坑看似很深……实则也不浅，不过这位长官几秒就落地了。“……好脏。”果然下面看的更清楚，尸体也更多，血流成河。
　　他环视了一圈，除了黑气和尸体，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听到前面有脚步声，秦寅皙瞬间抖擞起来，警惕的望腰间摸去……都死了，摸什么枪？
　　秦寅皙：“……”
　　硬着头皮往前走，尸体逐渐展现为环形，像碉堡一样围着，十分诡异。
　　不知怎么的，秦寅皙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里迷上了一层薄雾，揉不开，晃不散，又变成了一片漆黑，但他依旧走着，直到脚踩到一个不明物，薄雾才消失。
　　秦寅皙愣住了，低头看去，一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扭曲地躺在地上，张大着嘴，眼白外翻，侧着腰弓着腿，估计死了一段时间了，刚才无意踩到的东西，是他的手指。
　　秦寅皙：“………”
　　再抬眸时，前方多了个人，没错，是个活人！秦寅皙瞬间满血复活，简直是稀奇，连自己都是个死人了！他卷着袖子大步流星地朝那人的方向走去，越走越不对劲，这个人……这应该是个人，他远看，是一个成年男性，但离得越近，就能发现其实是一个少年。
　　这个少年立在血泊里一动不动，手里提着把阴瑟瑟的黑刀，这把刀上沾满了黑红的血，细看，也早已生满铁锈。
　　他就这么衣衫褴露地站在原地，并且肉眼可见地发着抖，可手紧紧攥着刀，也许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竟然还发出了细微的抽泣声。
　　秦寅皙在原地踌躇，犹豫不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都死了还要经历这些？但架不住好奇心作祟，他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一步，两步……来到了少年身后，伸手准备触碰，忽然，这人猛地转过身，秦寅皙瞳孔一缩，倒吸一口凉气。
　　这张脸他死也忘不了，只不过是年轻了几年。这哪是什么无辜少年，分明就是那个杀人魔，自己曾经那个以下犯上不知廉耻，关键时候还带头造反的孽徒，裴泫！
　　“又是你，怎么又是你？！！”秦寅皙简直要崩溃了，看见裴泫颓唐地握着刀，眼神涣散，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脏污不堪，嘴唇干裂起皮，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但最令秦寅皙恼怒的是，和活着的时候一样，他杀了那么多人，依旧雷打不动，慵懒肆意的模样，实在恶心！
　　“我死了，怎么还能看见你在这蹦哒！啊？”秦寅皙气的发抖，如果刀在他手里，他早把裴泫乱刀砍死了，管他是人是鬼，草菅了多少人命？杀他一万遍也不为过！
　　可裴泫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只顾自己喃喃道：“不是我……我没想杀……”“你说什么？”“我没想杀……”“你！”秦寅皙心里有团火就窜上来了，什么叫你没想杀？什么叫不是你？之前，现在，遍布尸体，不都是你裴泫一个人的杰作吗？
　　秦寅皙捏紧了拳头，关节都捏成了玉色。“你有没有心啊？”他想一拳头砸上去，但奈何，裴泫忽的疯了。
　　“啊啊啊啊啊！我，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啊啊啊！！”裴泫瞥向手中的弯刀，露出万分惊恐的神色，重重地把刀往地上甩去，浑身发抖，见那刀就在自己脚边，呼出的声音都在抖，“离我……离我远点啊！！！啊啊啊！！”裴泫用脚猛踹刀柄，但刀就好像粘在地上一样，丝毫不动。
　　裴泫双眼遍布血丝，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是我干的，我……我没想……”他越说越小声，最后甚至堪比蚊子嗡嗡，像个几岁小孩做错了事情一般，仓皇，害怕。
　　秦寅皙在一旁看呆了，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干瞪着。“这小子，怎么回事……”他还想继续上前，却脚下一空，掉进了水里，最后一幕，是裴泫在抱头嘶吼。
　　“唔……唔唔！”秦寅皙在水下蠕动，死死憋住气，尽管周围从血海变成了大海，黑红转为暗蓝，但压迫丝毫未减，秦寅皙捂着嘴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就在他即将憋晕过去时，水面快速下沉，一直降到胸前。
　　“噗哈……”秦寅皙赶忙从水里昂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太遭罪了……”抹了一把脸，他才看清眼前的景象：两扇泛着银光的铁门下，站着一个俊美的青年，身姿挺拔，不苟言笑，穿着干练，眉宇间透着不耐和说不出的严肃，手中还拿着一份档案袋。
　　“老天……”秦寅皙懵了，“这不是七年前刚来报道的裴泫吗？！！”他又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还真没看错，真真切切。过了一会儿，铁门开了，走出两个护卫兵，开始还好，就说了几句“你来了”“长官都等你好久了”什么什么，但往下，就不正常了。
　　“切，刚来第一天，摆什么破架子啊？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呸，小杂种～”
　　其中一个秃头男护卫兵骂骂咧咧地翻了个白眼，还怼了怼一旁的护卫兵，“在自己地方混不下去了来这儿，还那么端着，肯定干不久～是吧，阿涛？”
　　“前辈说的是，有些人啊，有时候就该识相点，别不识好歹！”阿涛说完又讥讽地笑了笑，道：“干不久的～”
　　秦寅皙听到这里拳头已经捏紧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那么脑残的下属。
　　“啧啧啧，我说，你要不滚回去吧，秦大人不会喜欢你这种死鱼脸的！哈哈哈……”秃头边说还边使劲在裴泫胸膛上用手指戳来戳去，好一个挑衅。裴泫当然不是好惹的，当即抓住秃头男的手臂，往后一掰，“咔嚓”折了。“啊啊啊啊啊！死犊子！我去你妈的！”秃头男吃了亏，气的一脚踹上裴泫胸口，他不防摔在了地上。“阿涛，干他！妈的小畜生……”
　　秦寅皙心头一紧，他当年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茬，现在想想竟然还会替他打抱不平？随着水位再次上升，谩骂和殴打声渐渐消失，秦寅皙闭上眼睛，等待着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秦大人，秦大人？秦大人！”秦寅皙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缓缓掀起眼皮……直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熟悉的方桌，上面还放着熏香；一旁的立体书柜，刚刷了没多久的墙壁，黄棕色的木地板……阳光透过百叶窗射进来，打在秦寅皙用来遮挡的手上，这温暖的触感，很久违。
　　等一下，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设施怎么和活着的时候一样？！！难道是发生了重生那么扯淡的事吗？！秦寅皙再度陷入待机状态。“……太扯了！”他在无人处翻了个白眼，随后又把视线投向了那个叫他的人。“秦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刚刚是您说要休息一下的。”“周屿？”“属下在！”“哦……”这教科书式下属，是周屿错不了。看这样子，还真是重生到了七年前啊……
　　“秦大人，裴泫来了。”周屿弯腰道。“哦？这么快？”“大人，您让他早上来，下午他才到……”“……”秦寅皙咳了两下以缓尴尬，“让他进来”“是！”
　　“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那么这一次我决不能让裴泫走老路，先捏住，然后……永绝后患！”秦寅皙解放似的靠回椅背，脑子里闪过一个问题，死后关于裴泫的幻境是怎么回事？那么惊悚……
　　“慢慢查吧……”
　　“秦大人！人带来了！”“嗯，你走吧，裴泫……”秦寅皙转身后，呆了。
　　不是，为什么门口会站着一个裴泫和两个被打成猪头的护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