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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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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半躺在床上,脸色黯淡,唇色灰白,一看便是活不了多久的模样。
身边的心腹大太监承德公公忧心道:“陛下如今将这消息一直秘而不宣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一看便是东宫那边放出来的消息,迟早天下人都会知道的。”
魏帝并不做声,关于这件事他心里早就知晓,只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加上这个孩子他甚是喜欢,原本打算一辈子瞒着,岂料叫其他人给挖了出来。
他长叹一口气:“此事与天儿无关,更不是她的错,都是朕的错。”
承德公公心里明白,魏帝嘴里所说的那个她指的是景仁宫的那位贵妃,他是十多年前才到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太过久远的事情他并不清楚,所以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也不知道姜贵妃给魏帝灌了什么迷魂汤,盛宠十几年也就罢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是拼命护着他们母子。
自己的儿子已经被软禁了,作为母亲则是完全不受影响,照样好吃好喝地做自己的娘娘。
魏帝灌了一碗汤药,沉沉睡去,关于六皇子如何处置,始终没有下决定。
东宫的那位太子则是越来越坐不住了,频频着人去打听魏帝的病情。
不止是太子在关注这件事,还有一位皇子也起了心思。
当今魏帝共育有八位皇子,大皇子和四皇子幼年夭折,太子行二,三皇子生母身份低微,也不讨魏帝喜欢,基本上查无此人,七皇子和八皇子还是奶娃娃,唯有五皇子或可一争,其生母是德妃,德妃素来与世无争,在后宫中出了名的贤惠,从前六皇子与太子两人斗的如火如荼,五皇子便歇了去争取的心思,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六皇子出局,太子的位置也不是很稳,种种迹象暗示,他的机会来了。
明璟瑜刚从太医院出来,迎面撞上了太子明璟珩,太子主动上前打招呼:“五弟怎么这么巧,你也病了?”
他指着五皇子眀璟瑜手中的药包问。
眀璟瑜微微将药包往身后挪了挪,神色不太自然地道:“皇兄误会了,我没事,只是我母妃旧疾又犯了,恰好药吃完了,我便来太医院让太医再配了一些,倒是皇兄可是生病了。”
眀璟瑜看着气色红润的太子无不讽刺地问。
眀璟珩也不掩饰,直言不讳:“就是头有些痛,这才找太医看看。”
“既然如此何不把太医召到东宫问诊,何必亲自跑一趟。”
太子明璟珩露出责备的眼神:“五弟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如今父皇病重,随时离不开太医,若是我私自将太医召到东宫,耽搁了父皇问诊岂不是大大的不孝。”
五皇子脸色十分难看:“皇兄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太子点点头:“如今父皇病重,本宫又要代理监国,事务烦杂这几日夙夜难寐,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诱发了头疾。”
五皇子以为他这位太子皇兄实在炫耀显摆,谁知对方又接着说。
“做儿子的原本就应该侍奉左右,我左思右想觉得还是五弟你最合适,不知道五弟愿不愿意。”
五皇子眀璟瑜瞪大了眼睛,迟迟没有回应,不敢相信对方将这样好的机会让给了自己,要知道人在病榻之上是最容易感情用事,前朝也不是没发生过先帝死前修改遗诏,另立太子的事情。
太子见对方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便询问道:“五弟这是不愿意?”
眀璟瑜急忙解释:“能够为皇兄分忧,我岂有不答应之理。”
太子微微一笑:“那就麻烦五弟了。”
说完转身走进了太医院。
太子离开后,五皇子眀璟瑜攥紧了手里的药包,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
原本还在烦恼即便自己有心去争抢也没有机会,哪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幸运。
他强自抑制嘴角上扬的冲动,快步往回走。
只要他把握住机会,好好“侍疾”,让父皇知道,他所有的继承人中,只有自己才是最靠谱的,明璟瑜对自己充满信心。
太子走进太医院,抓着魏帝最信任的王太医,与他做了一笔交易。
王太医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惶恐道:“殿下这是弑君,老奴不敢啊!若是此事败了,我举族皆要被牵连。”
太子嗤笑一声,拍了拍王太医的老脸:“你说要是我父皇忽然驾崩,没来得及留下诏书,那这皇位又该是谁的?”
王太医颤着嗓子道:“倘若陛下没有另外留下诏书,那太子殿下您便可以以名正言顺的储君之位登记。”
“不错,老是老了点,不至于老眼昏花,只要他死了,本宫便是新帝,可保你们王家百年富贵,你又有何可惧。”
王太医还是唯恐出现意外,犹豫不决:“殿下若是被其他太医发现老臣开的药有问题,终归是难以善了。”
“你不用担心,尽管去做,过几日本宫那五弟将会去侍疾,这现成替罪羊王也给你准备好了,保证与你无关。”
王太医一辈子勤勤恳恳从没有做过一件恶事,如今仍旧下不了决心。
太子终究是忍不住了:“本宫质问你一句,做还是不做,你可想清楚了,你那一家子的性命全凭你一句话。”
王太医垂下头,终于妥协了。
他学了一辈子医,只想悬壶济世,造福苍山,一朝不慎进入了太医院,本以为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没想到晚节不保,还要去毒杀这天下最尊贵的帝王。
太子的目的达到了,心情轻松愉悦,全然看不见王太医的痛苦与挣扎。
他想的是等他继承了皇位,那个狗杂种的死活不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想到这里太子明璟珩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至于那杂种,姑且再让他多活几天。
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撕破了最后一抹薄雾。
此时距离六皇子被软禁已经过去十一天了,也是阿桑披星戴月的第十天,十天时间快马加鞭,她终于赶到了虞州。
此时的沈冷金还在接待一位远方来客。
三天前,下人来报说是来了一位客人,阿柿卖了个关子,说是只要见到对方,姑娘一定会高兴。
听她这么说,沈冷金成功被吊起了胃口,
既迫不及待又害怕想逃避,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惊喜,快步早前去与他打招呼。
“金色的女郎我们又见面了。”
沈冷金笑道:“诺托你怎么在这里?”
诺托王子笑道:“我听说你成功逃离那个囚笼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所以我特意来看你。”
“谢谢你,在我们大魏,主家都是要招待远方的客人,你既然来了一定要好好玩一玩,让我来作陪。”
诺托很喜欢大魏的文化,高兴地同意了。
几人痛痛快快地玩了几天,两人带着丫鬟侍从正在街上闲逛。
忙碌的生活让沈冷金渐渐地将西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忘了个干净,直到阿桑一身狼狈地跑到她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语无伦次地说:“姑娘,救救殿下。”
声音急切又无助。
沈冷金皱着眉头问:“你先别着急,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阿桑发现自己说不清楚,又又手辅助着比划。
“殿下被……抓走了,有人说,说他不是皇帝的儿子。”
沈冷金脑子里蹦出四个字:怎么可能?
姜贵妇那么受宠,六皇子也是魏帝最宠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真的,殿下快没命了,姑娘快救救他。”
说着说着就急哭了。
沈冷金正要安慰她。
阿柿冷不丁地道:“小呆子我看你是傻了,这样大的事你求姑娘有什么用,姑娘只是一个女子,且没有任何的权利。”
沈冷金无奈,这也是她想说的。
便是她没有与秦书槐和离,也没办法,更别说现在了。
阿桑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在她的印象里姑娘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当殿下被抓走了,她第一反应是让姑娘帮忙,根本没有考虑姑娘有没有那个可能。
沈冷金看着阿桑一副备受打击,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默默问自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想一想仔细想想,哪怕希望渺茫,只要有一丝机会都可以。
她皱着眉头,考虑着各种可能。
这是忽然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托诺王子,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需要诺托的帮助。
她一届民女,连皇权的边都摸不着,更别说掺和到皇室血脉这样的大事中,但是诺托可以,他是王子,还是与大魏交好的邻国王子,若是此时诺托带着一位公主前往大魏请求和亲,结成两国之好,想必大魏自然不会拒绝。
沈冷金认真地对诺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诺托脸上露出粲然的笑容,连连点头,随后又有些苦恼:“你这个办法非常的好,只是我们现在去哪里去找一位公主呢。”
“这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沈冷金看向阿桑。
诺托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瞪大了眼睛,挠头:“还是金色的女郎你聪明。”
阿桑听懂了他们的想法,找到救六皇子的法子,她自然很开心,可是她怎么可能像一位公主呢,她心里忐忑,低声道:“姑娘我不……”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她的语气从拒绝转变为不自信,“我行……不行?”
沈冷金点头,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要行,若是你不行那就救不了六皇子了。”
阿桑咬咬牙惶惶点头。
“罗琳她交给你了,你要把她打扮成一个公主的样子。”
一个皮肤微黑的少女走上前来,仔细看了看阿桑的脸,随后胸有成竹地道:“王子殿下,交给我吧。”
罗琳的手像是有术法一样,在她的装扮下,阿桑几乎是焕然一新,样子还是从前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更加金贵了。
沈冷金看着连连点头:“这副模样,说是一位公主肯定不会有人怀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