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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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洪亮有力的女声蓦地在耳边炸开，惊得鹿昭整个人都跟着抖了三抖。
“喂，说你呢！黑衣黑帽黑口罩，杵女厕所当灯柱来了？没看见你的坑位在隔壁吗？”
门外的盛章显然也没料到这时候扫地阿姨会进来，前进的脚步声立马止住了。
“真是，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当色狼！瞪什么瞪，谁没有两个眼珠子似的。走，出去！”
“还回头是吧，再看我就叫保安了！”
盛章此时什么心情鹿昭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被这阿姨笑死了。
这临场反应力，这口才，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在阿姨一顿连珠炮似的声讨下，门外的压迫感终于淡去。
等到外头阿姨的音调降低，鹿昭手扶着门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隔间里走出来。
此时偌大的厕所内空空荡荡的，除了扫地阿姨，已经没有了盛章的身影。
总算是安全了。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这才彻底放松了身体。
“哎，小姑娘，你这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打扮冷不冷啊？”
扫地阿姨叉着腰猛地一回头，一下子就捉到了做贼似的鹿昭。
闻声，鹿昭面上的笑意立马一僵。
看戏当然热闹，可要是这调侃的当事人变成自己，那就不好笑了。
“阿姨，我、我是为了躲那个人才......”
话未说完，阿姨立马蹙起了两道大粗眉，还附带上上下下打量了鹿昭好几遍。
“我说姑娘啊，刚才那色狼是不是欺负你呀？”
“不是，不是，我就是......”鹿昭微顿了顿，眼珠一转，下一瞬干脆顺水推舟，立马委屈地垮下脸来。
“对，阿姨，就是这样。他呢，就是一直追我，然后非要扒拉我。那我肯定不愿意啊对不对，然后他就这样，还那样......”
十分钟后。
“呸，死色狼！赶紧离开这里！”
黑衣黑帽黑口罩的酷guy盛章在阿姨洪亮有力的口号中被两个保安大汉请了出去。
大抵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口罩不被拉下来，也可能碍于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过程中盛章竟然表现得还算规矩，并没有发生鹿昭预想中的肢体冲突。
只是在离开大厦前，他还是颇为阴鹜地瞪了扫地阿姨几眼。
“看什么看，你那两个大眼珠子是远光灯咋的，能闪着谁！”
鹿昭穿着一套棕色的大棉服成功地融入到人群中，默默给持续英勇输出的阿姨竖起了大拇指，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的结束。
*
盛章被请离后不久，鹿昭也和阿姨道了别。
为了安全起见，她特意从偏僻的侧门离开。
左右四顾无人后，拦着一辆出租车又直冲离这儿最近的酒店。
在办完手续，香扑扑地洗完澡后，她这才褪去一身疲惫，安心地躺了下来。
“好累！”
今天这一通的运动量她算是远远达标了，估计接下来几天自己都不需要离床太远。
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十一点半。
在床铺上左右翻滚了几圈，合上被子，一股没来由的困意袭来，没多久人就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间，就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耳边一个劲儿地狂震。
这大晚上的谁啊？
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拿起手机粗略地看了几眼。
不是什么夺命连环call，倒是收到了无数条语气不善的短信。
“鹿昭，我跟你没完！”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什么东西都要跟我抢！”
“我警告你，你以后离裴小姐远一点。否则，就算爸阻拦，我也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
原先的鹿昭并没有存这个陌生的号码，不过，按照这些指向明显的信息，也不难猜到短信的发件方是谁。
“切，摆这么大的谱给谁看。”鹿昭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径直给了鹿仁一个屏蔽拉黑的豪华套餐。
做完这些后，手机总算是恢复了清净。
鹿昭长呼出一口气，认命地往后一躺。
碍于睡意被搅，她干脆打开电视，准备看点电影解解乏。
谁成想，一点开就是个新闻频道。
“今日晚间时候，晟品书店发生闹事，系书中原型对作者不满，蓄意报复。目前嫌疑男子陈某桂已被交予当地警方。此外，在本次签名会上，作家裴南扇公开向大众征集‘7·17’火灾案的相关线索。
‘7·17’火灾案是21世纪初的特大火灾案，死亡人数14，损失达百万元。据悉，闹事的陈某桂在担任西城街道办事处主任之前，还曾是火灾案发生地东城街道的街道副主任，不知道他本次来闹事的原因是否也跟当年的火灾案有关......”
鹿昭蹙着眉听到这儿，又切换到下一个频道。
“今日，美女作家书展遇袭，幸得一铁杆粉丝英勇保护，才免遭恶意报复。”
鹿昭不由头顶掠过几条黑线，自己什么时候成裴南扇铁杆粉丝了。
想到这儿，她手指一动，又赶紧换台。
“书展争议事件频发。活动结束后，还有一黑帽男子偷进女厕所，试图行不轨之事。据发现男子的清洁阿姨王女士所说，受害者当时身着白衣黑裙，哭喊着向她求助......”
“啪！”
鹿昭将遥控器往旁边一摔，气呼呼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得，这一天天的，除了裴南扇的书展就没有其他新闻可以放了是吗？
还有，她什么时候哭着喊着了，眼泪都没掉一滴好吗？阿姨也太夸张了。
鹿昭在床边踱着步，盯着电视屏幕上被定格下来的人影，好半晌才把这股气顺下来。
末了，她干脆也不再寄希望于其他物件解乏，只能重新躺到被子里睡觉。
*
元旦假期过后，人们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短暂的热闹过后又恢复到了惯常的平静。
第二天急匆匆地回到家，鹿望仁竟然没有追问鹿昭前一天的行踪。
而鹿望仁身旁的盛章则依旧是那副机器人的模样，一个像样的眼神都没有甩给她，显然也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亏她回家的路上还在紧张地思量接下来该怎么办，谁知道鹿家全是岁月静好，无事发生的状态。
要不是捕捉到鹿仁投向自己的忿恨目光，鹿昭都要怀疑昨晚的事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第一天去上学，紧不紧张？”
一声温和的低问打断了鹿昭的出神，一偏头就看到鹿望仁那张分外慈祥的脸。
鹿昭怔了怔，赶忙道：“不，不紧张。”
一转眼，今天就是周一，也是鹿昭去S大上学的日子。
她对于即将步入的大学校园还是很期待的，就是身旁坐着鹿望仁让她不是很舒服。
“那就好。小予和你同班，你们两个人以后也能多照应照应。”
鹿昭乖顺地点点头。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后座的鹿仁倒是先行发难：“爸，她真的要跟我一个学校上学吗？这学期都要结束了，就她那点水平，能跟得上吗？”
话音一落，鹿昭就禁不住转过头去，狠狠地瞪向他。
之前大半夜发骚扰短信的事她还没跟这小子算账呢，现在还在这儿窜来窜去地挑衅。
“你瞪什么？我说的是事实。有些人本来就没什么脑子，难不成失了个忆脑子就好使了？切，还来上大学，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你！”这小子真是越看越欠揍。
“小仁，对你姐姐礼貌一点。接下来你们都在一个学校里，我可不希望哪天听到宋校长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俩在学校又闹起来了。”
这番话，鹿望仁说得有轻有重，看似是劝架，但真细究起来又像是对姐弟俩的警告。
鹿仁环抱着胸，没好气地回瞪了鹿昭一眼，嘟囔了几句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见状，鹿昭也缓缓回转过身，默默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要是鹿仁就此罢手，她也不介意息事宁人。
就怕这小子只是在鹿望仁面前装乖巧，憋着去学校使坏，要真是那样，鹿昭自然也会让她见识见识如今这个姐姐的战斗力。
鹿望仁开的车又平又稳，没多久几人就到了S大的门口。
高约10米的校友纪念碑远远地杵在门内，门外却挤着一堆披麻戴孝的人。
这些人中不乏有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也有跟鹿望仁差不多年龄的中年人。
鹿昭隔着窗将目光一一从几人的面上划过，最后落在被众人围在中央的中年女人的身上。
女人面容憔悴，形体瘦削。乱蓬蓬的头发半扎在脑后，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不过这些都不是鹿昭关注的重点，鹿昭全部的视线都落在女人双手紧紧捧住的黑白遗像上。
新潮的小狗卷配上颇为灿烂的梨涡笑，照片里是一个很年轻靓丽的小姑娘，估摸着年纪也跟鹿昭差不了几岁。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中年女人放下相框，身子直接就扑向了鹿昭所在的车。
“黑心学校，还我女儿！”
双颊通红，眼窝深陷，因着情绪激动，女人瞪出两颗圆滚滚的黑色眼珠，脖间的青筋都跟着暴起。
“还我女儿！你们还我女儿！”
女人冲向的方向刚好是副驾驶，鹿昭有些吃惊地看着女人瘦如鸡爪般的双手用力地砸向她这边的玻璃。
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每一声厉喝都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灵。
鹿昭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吓得顿在原地。
没过多久，那个中年女人就被陆续赶来的她家里人拖走。
而这个时候，学校的保安也从保卫室里后知后觉地冲了出来。
两团激动的人群冲撞到一起，门口再次沸腾了起来。
“没事，肯定又是哪个学生做了傻事，家长跟着到学校里要钱来了。”鹿望仁平静地出声，不急不缓地将后续的闹剧留在车后。
鹿昭隔着后视镜看着车后哭成一团的中年女人，心头掠过一丝不忍。
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虽然她们与眼前这女人的情况是反过来的，但是送别亲人的心情却都是一样痛苦的。
想到这儿，她将目光转向身侧的鹿望仁，禁不住问道：“我妈走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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