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坠落时》深海里的变异淡水鱼

4、第四章

　　秦闻宇的公寓在秦城的中心地段，城中心是秦城治安最好的区域，所以夜晚的大街上还有不少的摊贩和行人。
　　他身上穿着秦闻宇的衣服，白色的T恤和运动裤堪堪挂在身上，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色，他在想该怎么去废弃工厂。高文书回忆在车上看到的画面，于是顺着今早的路线绕了一圈，又从那个堂皇的建筑往废弃工厂跑去。
　　今晚没有月亮，空气有些闷热潮湿。暖黄色光芒的路灯不知道在哪一节路戛然而止，高文书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陷入昏暗，他不受丝毫影响地前行。
　　因为他没有能够知道时间的工具，所以在到达那扇熟悉的大门时，高文书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久。
　　废弃工厂在昨晚不速之客离开后，再没人光临，地上躺着的锁还原封不动地在那，更远一点的地方，坠楼的痕迹处理得一干二净。
　　他过穿大门，走向建筑群。
　　厂区的公示牌断了条腿，靠在斑驳的墙上，背板正中破了个洞，上面贴着的消防疏散地图只留存了几处，可惜就连保存的那几处都被灰尘覆盖，上面的字迹图案都很模糊。
　　作为完全不清楚工厂布局的“原住民”高文书只能到与‘老邻居’初见的地方碰碰运气。
　　昨晚，他并没有仔细观察过这栋最高的楼，现在一层楼一间屋子的找过去，他发觉这里的布局很像老式的居民楼，不过每个屋子的面积并不大，里面还留着破损的家具和大量生活垃圾。如果昨晚他醒来的地方在这里的话，也许他能给自己从垃圾堆里收拾出一间勉强能够他休息的地方。
　　高文书今天的运气看来还不错，他在第四层的第五个房间里找到了‘老邻居’。
　　“你昨天想说什么？”高文书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团装饰物的黑影。
　　它听到高文书的问话，黑影缩成一团的身体缓缓张开，它没有张口，似乎很沮丧，只不停地摆头。
　　高文书和黑影的距离只有几步，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走过去，伸出了手。他的手穿过了黑影，没有碰触到实体的触觉。
　　他的眼前像蒙上了一层黄色滤镜，周围的物体被黄色消融，高文书低头看着自己手，惊觉身处的环境发生改变。
　　所有的颜色都被黄色调和，他好像进入了怀旧电影中。只是电影拍摄的地点有些眼熟，高文书看到身后的高楼，恍然，这里不就是废弃工厂吗?不过是工厂还没有废弃的时候，零星的绿植随风摆着枝叶，厂内只有一两个穿着工服的人走动，天上太阳正中，应该是工人的工作时间。
　　高文书思忖着，一声响亮的“王顺福”把他的视线吸引过去，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两个中年男人，呼唤的男人比较高，身形也偏瘦。被他叫住的王顺福，比他矮了一个头，身形看起来更厚实一些。
　　王顺福拿着汗巾，诶的应了句，笑着朝高个男人走过去，两人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高个男人和王顺福一边聊一边走，他们走到厂房的角落，两个人站在阴凉处，这时高个男人停在那，从衣服的内包里，拿出一包被牛皮纸包着的东西。然后他拍了拍王顺福的肩膀，将牛皮纸递给他，小声说“这两天不是发工资，我找老板娘提了提……哎，拿着！小花没满月吧，你家的那口子也没工作，里面没多少，就是图个吉利！”
　　本来还在推辞的王顺福听到高个后面的话，接过钱有些沉默。
　　之前他和范茵两个人都有工作，日子过下来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每个月也算宽裕。后来范茵怀孕了，他们很开心，在第七个月的时候，范茵离职回家待产，一个人支撑两个人的花销对王顺福来说没有多大问题，不过越临近范茵生产，王顺福心中的紧迫感就越发强烈。
　　现实和他的预感没多大偏差，八月份的时候范茵产下了一名女婴，脆弱可爱的小生命被他们抱在怀里，两个人都很幸福。但王顺福工作的收入跟不上生活的开销了，养育一个孩子的花费竟是比两个成人的花销还要多。
　　此时高个男人给他的钱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高文书看到王顺福接过东西，小心翼翼地揣进衣服里，脸上露着感激之色地说了谢谢。
　　下一秒，他眼中的世界变化，自己的‘老邻居’正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插进他身体的位置。
　　“你……”
　　高文书有些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他想到刚才看到的画面有些惊奇，试探地叫了一声“王顺福？”
　　在电脑上的画面跨入氮肥厂时，秦闻宇果断站起身，对着秦邵阳说了声走。
　　进入厂区内的高文书没有用那种非人的速度移动，所以他们能更方便地观察到他的动向。
　　在城外一路狂飙的汽车的发动机发出轰鸣，要不是郊区没有安装摄像头，秦绍文想自己堂哥的车高低得贴上几张罚单，并被亲切地叫去做思想工作。但是他们现在的速度和高文书的速度相比谁更胜一筹呢。
　　盯着屏幕的秦邵阳脑子里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和时宜。
　　“哥”
　　秦邵阳叫了一声，其实在黑影动之前他根本没有发现异常。
　　秦闻宇听到他的叫声，看了眼屏幕，高文书回去找昨晚的那个怪物了。
　　这也在他的设想范围内，他甚至想过陈启故意给他模棱两可的信息，误导他，黑影并不是陈启暗示的诡怪，而是另一种生物，也许是某些研究院暗地里实验产生的生物。
　　直到屏幕的画面和昨天执行录像的画面相同，越靠近黑影设备越不稳定，他看到高文书那只苍白的手向黑影伸去，从设备传来刺耳的电流声，在闪烁的画面中，高文书的手穿过了黑影的身体，伴随“滋——”的声响，屏幕一黑。
　　秦绍文一只手捏紧，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正在他准备对秦闻宇开口的时候，他们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厂区里，秦闻宇一句下车，让他把涌上来的尿意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