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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什么...”意思

      外头一声‘大当家’打断沈景淮即将出口的询问。
      赵四平深深看他一眼,“我先去忙,寨子里没什么限制,你若是不想在屋中就四处走走吧。”

      临到门口,留下一句:“水井,方才的话你没有听错。不必急着走,慢慢想,想好再告诉我你的答复。”

      屋子里只剩沈景淮一人,耳畔依稀传来四哥与寨中下属威严的话语声。
      他走到门口,看着那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山道之后,久久没有动作。

      万重山与他,二选一。
      怎么话也不说清楚?沈景淮又一次陷入昨夜的沉思怪圈——四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把他当做什么,义弟?感觉义弟的可能性更大些,四哥家人都与他失散了,在偌大的寨子里难免孤寂。
      但若是义弟,哪家正经人会跟自己义弟亲嘴呢?
      所以四哥不是把他当义弟,是当...眷侣吗?

      ‘眷侣’一次浮现在脑海时,沈景淮控制不止地龇牙笑了。
      偷鸡贼似的笑了半晌,猛地顿住——那家人的仇该怎么办?

      院子外的阿狗就见矮脚楼二层栏杆处的水井大哥一会儿笑一会儿苦闷,也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又长又慢地叹口气,揉着自己的脸颊沮丧地蹲下了。

      “额....水井大哥,你在忙吗?”

      沈景淮回神,见阿狗奇怪地看着自己,急忙换了淡定的神情:“没什么,没什么。
      又问:“你怎么来了?”

      “大当家的叫我来带你先去粮堂吃饭。”

      沈景淮确实有些饿了,咚咚从木阶上下来。
      与阿狗一道出院时,见有三四人抱着一套崭新桌椅板凳往这头走,猜测是赵四平唤人送来的。

      方才换了四哥的衣裳,胳膊肘上有些宽大,他一面感慨赵四平体格健壮,把袖口往里头掖。
      山里的冬风凛冽,走了没一阵天色渐阴,仰头去看阴云攒积,怕是要落雨了。

      阿狗缩缩脖子,脚步加快。
      “粮堂今日熬了肉骨粥,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沈景淮好奇:“寨子里的粮堂是公中供应吗?”

      “是嘞。今年大旱,寨子后山谷的庄稼歉收,大当家的晓得咱们日子艰辛,开了寨库,每日晨间一顿踏实的粥米,夜上会分饼子馒头。”

      “寨子还有庄稼?”

      阿狗说起这个便有些激动:“水井大哥也觉得稀罕吧!”
      “我去年跟着家里落在寨子里的时候,第二天就下地垦荒了。我们一家前后忙活了三个月才垦完三分地,幸而寨子里早前就有田亩,三分地也是给寨子里做功劳了。”

      话至此,沈景淮从他面上满足的笑容分辨出山南寨子的人,是真心觉得这一方小天地乃是乱世中可以安身的所在。

      到时,粮堂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
      阿狗和相熟的几人打过招呼,站在最后头期待地探头探脑:“昨儿收了千斤粮食呢,大当家说大冷冬的深夜出门,是件辛苦的差事,叫赵先生杀了一只老羊犒劳大家伙,也不知道晨上能炖好不。”

      近前有个大脑袋听他嘟囔,合着说起闲话:“粮堂的大娘做个粥米还行,这炖肉还得是咱们大当家的出手才够意思。”

      “大当家有自己的小库房,炖肉佐料全,羊汤水熬得浓白,拳头眼那般大的肉块酥烂得哟,入口这么一抿,我的天爷,这辈子值了!”

      沈景淮被这人逼真的描述勾得嘴馋。

      “开门了开门了!”

      长队伍中发出人群议论。

      沈景淮随着人群往前走去,轮到他时,放粥米的年轻小姑娘看他眼生,动作有些迟疑。

      阿狗笑呵呵的:“这是咱们大当家昨日刚寻回来的义弟,叫水井。秀香,可别小气!”

      秀香姑娘斜眼瞪阿狗一下,“你才小气呢。”
      却不是真生气,只是认识人之间的说笑。

      沈景淮便见秀香姑娘给自己舀了足足两勺满当当的肉粥,旁人只一勺,看来大当家的义弟也是一个体面的身份。
      秀香随手在挂兜上抹抹,走到一旁的小柜跟前翻了起来。
      再过来时,递了一小盘腌菜,“回了家里,旁的稀罕的吃不上,多给水井大哥一份小菜吧。”

      沈景淮受宠若惊,一手粥米一手小菜,往外头走的时候有人瞧着,都露出和善欢迎的笑容。

      粥米大灶上一直坐着火,送到嘴边时还有些发烫。
      沈景淮吹着烫气,瞄见阿狗一个劲地傻笑,往他眼神方向回看去,心里有数:“你喜欢秀香?”

      阿狗的脸蛋唰得红了。
      “水井大哥眼睛真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就被你发现了。”

      是个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阿狗喜欢秀香,就他那黏糊的眼神,十步之外都能瞧见了。
      “那秀香姑娘喜欢你吗?”

      “我不知道。”
      阿狗道:“她...应该不讨厌我吧。”

      沈景淮从秀香偶尔飞向这边的视线看出端倪,吃着粥米开心笑着。
      “你若是有意,就要好好与人家姑娘坦白。”

      阿狗抱着碗有些别扭:“我怕万一跟她说了,她拒绝我怎么办?”
      总觉得拒绝之后,以后见面会尴尬。

      “那若是她不拒绝你呢?”
      沈景淮开解:“感情总要有一人先迈出一步才行,你是个男人,有点骨气和担当!”
      话刚落地,突然顿住,本是不经意劝人的话,怎么开解阿狗时这般顺畅,轮到自己身上时便畏手畏脚。

      他突然下定决心。
      今日见了四哥,他不能再遮掩自己的心意,也不愿意彷徨着去猜测四哥的意思。
      若是两情相悦,往后如何他和四哥坐下一起想。
      若是他想错了,那就错了,反正这辈子不能留下遗憾。

      阿狗:“水井大哥说的有道理,我不能拖着,问了秀香,这辈子我就不后悔了!”

      沈景淮用力点头:“对!”

      吃到一半,阿狗眼神瞄到一处,突然惊讶地啊一声:“他们怎么来了?”

      谁呀?
      沈景淮回头去看。
      是今晨来四哥院里的钱珍珍和钱重阳。

      “饭点,来这里正常吧。”

      阿狗摇头:“水井大哥不知道,钱家姑娘院子里有自己的灶,一直都是自己做饭吃小锅,不来粮堂跟我们在一块。”
      他压低声音:“听说钱家从前是菏县的富户,两年前钱家姑娘逃出城的时候跟钱家老爷和夫人走散了,身边就一个钱重阳护卫,后来跟着咱们大当家破了山南的头一间山贼窝,也便不走了。”
      “钱家院子就在大当家的矮脚楼后头,人家不稀罕跟我们这些泥腿交道。啧啧,今儿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怎么想起来这乱地方了?”

      沈景淮瞧着钱重阳处处照料,钱家姑娘捻着帕子堵在鼻下,眉头皱出嫌弃的不耐,也很不解。既然嫌弃,又何必来这儿呢?

      不过那是人家的事儿,他重新握上勺子,一口一口飞快吃着。
      山南头寨分南北,他吃完晨饭,想去四处看看,这是四哥打下的江山呢!

      “水井小哥,可算寻到你了!”
      一把娇嗓出现在身侧,随之而来的是钱珍珍的顿足。

      阿狗:“......”
      起身给人家让位置。

      钱珍珍嫌弃粗糙的木凳,钱重阳先铺了一个厚实的棉垫子,她才施施然坐下。

      “钱姑娘找我有事?”

      钱珍珍说自然,无视一众投来的异样眼光,笑得像个不怀好意的狐狸精:“你是赵大哥的义弟,想必对他从前的事情很了解。那你可曾见过抛弃赵大哥的那位女子?她生的什么样貌?好看吗?”
      最关键是有我好看吗?

      抛弃赵四平?
      还是女子?
      沈景淮眨眨眼:“什么?”

      钱珍珍只当他装相。
      “水井小哥不必遮掩,咱们寨子里谁人不知赵大哥早年曾与一女子相识相知,定过终身。只是后来那女子贪慕荣华,舍弃赵大哥于荒野,自此一别两宽。”

      沈景淮紧绷着神儿,眸光投向一旁的阿狗。

      阿狗一无所觉他水井大哥的崩溃,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点头:“这事儿还是大当家喝醉酒之后自己说的呢。”

      “他...他自己说的?”
      沈景淮声音发虚。

      “大当家的重情重义,那女子薄情寡性,为了五百两银子就把大当家给甩了。”
      阿狗义愤填膺,“水井大哥,大当家的说起那女子时,还曾经流过泪呢,可见是被那人给伤透了心!再后来不准许寨子里的人议论,我觉着是怕我们提到他的伤心之处,以免背后痛心。”

      “对了,大当家原也是平头百姓。与那女子一路逃到此地,拼着半条命保护那女人。那女人背叛离去,大当家一怒之下要剃发出家,不欲卷入红尘。机缘之下,竟落草为寇,至今两载才有咱们山南头寨的威名远扬。”

      “欸!这都是命!天下大乱,那女人为了银子跟一个糟老头子跑了,又能安身享受几时。说不准早就丧命在荒郊野外了!”

      “死了也是活该!让她贪慕名利,有道是莫欺少年穷!如今就是那女人活生生地站在此处,咱们都不能让大当家的陷入歧途!”

      身周的人七嘴八舌加入议论,起先沈景淮还有些迷茫、震惊、伤心、以及欲哭的哀怨。毕竟自己刚决定要与四哥坦诚心意,这才过去多久,原来当初四哥与他分别之后,竟与一个他未曾耳闻的女子私定终身!

      本心上蔓延绝望,突然耳畔灵光。
      “什么五百两,什么老头?”

      “水井大哥你不知道呀?”
      阿狗道:“有个糟老头子掏了五百两银子让大当家的滚,大当家很有骨气地没收。那老头身边有个很装的白脸蛋,笑话咱们大当家给人家提鞋都不配,又在背后给那女人灌了满脑子的迷魂汤,勾得那女人舍弃了大当家。”

      听着...有些耳熟...
      沈景淮直觉古怪。

      恰时粮堂门口一道宏亮的声音传来。

      “都围在一块干什么呢?”

      “大当家的来了。”

      “大当家的好。”

      “大当家的。”

      阿狗迎上大当家冷淡的神情,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
      “大当家来了,我领着水井大哥来吃粥,正闲聊呢。”

      赵四平扫一眼水井跟前的空碗,有些满意。
      随口问:“你们在闲聊什么呢?”

      一问,满堂寂静,众人或抬头或垂眸或颠腿或乱七八糟的反应,总之没一个开口的。

      “嗯?”
      赵四平很有气势地发出一个气音。

      “你想知道?”
      对上水井古怪的的反问,赵四平微妙地生出一丝危机感。
      “要是不方便说,也不是非得告诉我....”

      “我们在聊女人。”

      女人?
      赵四平瞬间警惕,剔眼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钱珍珍。

      “在聊一个女人背信弃义,抛弃情郎的故事。”

      赵四平心呼不妙。

      “四哥何时与人定过终身,又是何时为爱自断青丝、良身落草寇的?”沈景淮眼神阴沉,近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四哥飘忽的眼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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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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