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也可以是黄月光吗》织菀菀

3、第三章

　　说着好疼的话，林意的镜头却没有在伤口上停留太久，镜头继续往下，一直移到照片那处。

　　陆阑星的呼吸倏地加重，穿过手机屏幕，也格外明晰。
　　仿佛他仍然在酒店里，炽热的吐息往林意的耳膜深处钻。

　　“要玩吗？”
　　镜头里看不到林意的脸，只能听到他暧昧发问。

　　陆阑星明白林意的玩指的是什么，他闭了闭眼，一滴汗自他笔挺的鼻尖滚落，流到青年起伏不定的锁骨上。

　　刚甩袖出门，现在却要隔着屏幕和林意玩大的。

　　这么离谱的事，陆阑星理应拒绝。
　　可男人从屏幕中溢出来的点点喘息，和他映在屏幕上的画面，从多重感官一同对陆阑星的理智发起冲击。

　　他面对其他人时，坚不可摧的理智城堡摇摇欲坠。
　　就因为一个年龄比他大十岁的老男人。

　　陆阑星睁开眼，静谧的黑瞳里反射手机画面，藏不住逐渐攀升翻涌的欲望。

　　“为什么不玩？”陆阑星反问。
　　说完，他的手就想往下，在摸上前顿住。

　　陆阑星淡淡开口，“我要看你的脸。”

　　镜头停滞了一会，旋即遵循陆阑星的话，上移，照到林意润红的脸。

　　不是害羞，是应对氛围的自然变化。

　　林意调整了下镜头，尽力让屏幕装下他的全身。
　　再抬头时，就看到青年握住的部位。

　　林意挑了挑眉，唇角上扬，一边动作，一边刻意发出不高不低的声音。

　　或许是玩的新鲜，或许是因为青年盯着屏幕、带有侵略性的眼神，林意很快就完事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弯着眼舔了舔唇，然后对着手机屏幕轻声说:“谢谢款待。”

　　说罢，林意挂断视频通话。
　　他点进A003的主界面，拉黑，删除，一气呵成。

　　想象出青年错愕的表情，林意笑得更欢快了。

　　呵，咬人的狗就应该得到惩罚。

　　另一边，陆阑星盯着黑掉的屏幕，骨节匀称的手指僵住。
　　他垂了垂眼，试着重新打回去，却发现自己被林意拉黑了。

　　“……”
　　陆阑星的太阳穴跳了跳，有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

　　但手机是无辜的。

　　他呼了口气，在柜子里翻出一张老旧的照片。

　　除了有些褶皱之外，照片保存的很好，它被装进轻薄的相框中，没有擦痕，色彩依旧。

　　照片上有两个人，一高一矮。

　　陆阑星盯着高的那个，深黑的眼从他扣紧的衣领徐徐下滑，滑过男人被黑色西装勾勒出劲瘦轮廓的腰肢、和他挺翘的臀部曲线。

　　再看向男人的脸，清隽顺眼，挂着淡淡的笑，也还有年轻人的一点蓬勃气。

　　不过一张放在大马路上，就会融在人群中的普通面庞，却让陆阑星记挂到现在。

　　陆阑星啧了一声，脑中出现一道小小的门缝。
　　昏黄的灯光透过缝隙照出来，如一束穿过黑暗的光。

　　小时候的陆阑星站在漆黑的走廊上，一眼就看到这道浅淡的光束，也知道这束光的来源。
　　源自他们家工作几年的管家房间。

　　管家对他的态度保持着主仆的疏离，但偶尔，管家也会越过那条线，轻轻摸他的头。
　　很温暖。

　　没关门，是开着台灯睡着了吗？

　　小陆阑星没有犹豫太久，便走过去，打算看看怎么回事。
　　没走几步，他就听到破碎的声音。

　　若小猫的叫声，飘忽不平。

　　小陆阑星的步伐不自觉放慢，门缝里的一切逐渐在他乌黑的瞳孔里放大。

　　门缝里有小半张床，有一双紧紧揪住床单的手。

　　陆阑星一直都知道，管家的手很漂亮，修长匀称，骨节清晰，随着他的动作，手背上会冒出纤细的筋。

　　是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

　　比如现在，这双漂亮的手背上浮现黛色的血管，并用力抓着床单，抓出杂乱的皱褶。

　　管家汗湿的头发黏在鬓角，露出男人红润且透着汗的脸颊。

　　那点红忽然便让管家清秀的脸显得不普通了。
　　他的脸颊蹭着床单，眼睛微眯着，眼尾也似乎被蹭的发红。

　　“别……慢点，门还没关。”管家的声线不稳。

　　小陆阑星瞳孔颤动，明晰感觉到自己脑海里管家温柔清冷的形象轰然坍塌。

　　他站在原地，应该转身就走，却莫名的，迈不开腿，也挪不动眼。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管家绯红的脸。

　　心脏在某一刻突地打起了鼓，如撞钟一般，震颤着击打他的胸膛。

　　一直到管家换了姿势，湿漉漉的眼睛顺势看过来时，小陆阑星才恍若从深海中破水而出，急忙转过身背贴墙壁。

　　心脏依旧在狂跳，似乎还比刚刚跳的更快一些。

　　他听着门内仍然存在的声音，呆站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小陆阑星坐在电脑旁，又发了一会呆，才在搜索框中输入——同性能在一起吗？

　　管家跑路前，陆阑星一直没搞懂自己对他的感情。

　　但他能确认的是，那会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都想再见他一面，想再靠近他。

　　于是前几日在酒吧遇到林意时，陆阑星便借着游戏的理由去加他的好友。

　　可等了好几天，他的微信界面都没有跳出新的好友申请。

　　从林意的表情看，明显没有认出他。
　　那为什么不加他？

　　陆阑星困惑，他想，既然人就在酒吧，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林意。

　　然后后面的发展就完全超出陆阑星的预想。

　　他没想过会马上与林意躺在一张床上，也没想过能真实触碰男人的躯体。

　　陆阑星静静盯着手中的照片，又放下来，翻找手机里自己保存的照片。

　　……如果有脸就好了。

　　想象着林意的脸，陆阑星修长的手指重新开始动作。

　　*

　　一连几天，林意都没有去酒吧，他给老板请了假，说自己身体不舒服。

　　老板爽快同意。
　　他那天晚上让林意去陪客人喝了一晚上酒，也清楚那客人应付起来有多麻烦，担心林意真出什么事，便不仅同意请假，还给林意转了一千块钱的奖金。

　　【老板: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去医院看看。】

　　林意毫无心理负担地收下奖金，给老板发了一个收到表情包。

　　发完，他从床上坐起来，换好衣服踩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窗外只蒙蒙亮，熹微的阳光穿过厨房，投射在林意骨节清晰的手指上。

　　林意打开厨房里的蓝牙音箱，随机播放，然后从挂钩上拿下围裙，系在柔韧的腰部。

　　开火，等锅热透，林意把油涂抹均匀，一只手熟练地磕破鸡蛋，打入锅中。

　　淡淡的油混着鸡蛋的香气渐渐在厨房中萦绕，嗞嗞响与热腾腾的气息具有家庭独特的温馨。

　　煎好两个荷包蛋，林意从冰箱里拿出几片吐司和一瓶牛奶，与装盘的荷包蛋一起，端到简朴的餐桌上。

　　“小信，起床了。”林意一边解围裙，一边喊了一声。

　　毫无意外的，随口喊的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林意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泪水，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便抬步往前走。

　　林意生活条件一般，在老小区里租了个一套二的房。房子的条件还可以，线路没坏过，就隔音和小区的环境有点差。

　　他没有再说话，直接走到次卧门口，砰砰砰地敲起了门。

　　一边敲门，林意一边还叹了一口气。
　　一周前，这孩子还没有锁卧室门的习惯。

　　结果现在，一回家就往卧室里钻，也不打一声招呼。

　　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林意难得有些感伤，他继续以一种烦人的方式敲门，直到听到门里传来动静，才停下来。

　　“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林意喊。

　　门内，余知信迷茫地掀开被子，脑瓜子被林意敲得嗡嗡的，他坐起身，看着窗外荧荧的太阳光，发了会呆。
　　他旋即下了床，踩上拖鞋，扬声回了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