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二次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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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凉风顺着阳台敞开的门溜了进来，拂过窗帘的下摆，卷着颜枿的发丝停下。
颜枿被吹得抖了一下，甩了甩脑袋，决定暂时先放下想不通的事情。
说是逃避也好，怯懦也罢，他打心底有些抗拒最坏的结果发生，又不想在发生前因为想太多而退却。
他虽然不理解感情，但他了解自己，他知道胆小的自己会因为规避风险而提前避开最坏的可能，哪怕是就此放弃一件事。但难得的，这次他不想因为一个未定的可能半途而废。就像十六年前的那天一样。
就算事情发展真的不尽人意，那就用自己提前预想过的行为动机去释然，有了目的性的行为，就可以褪去情感的粉饰，从而宽慰自己没有情感的付出就不必过于伤怀。
颜枿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贺闻沁应该就快到了，他换了件厚点的外套穿上，拿上平板，不紧不慢地下楼。
心里说着“不急”“来得及”，但逐渐加快的脚步还是出卖了他。
随着春色的不断推移，暮色愈发推迟。
恍如白昼的天色让颜枿觉得自己的赧然慌乱无所遁形，停下脚步驻足了一会儿，颜枿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拎着衣襟扇了扇，换厚外套完全有些多此一举。
等出了校门，贺闻沁还没到，路边的柳枝上还绞缠着稀薄的柳絮，颜枿想到上次贺闻沁过敏的画面，想着一会儿自己要快速上车，以免又让贺闻沁过敏。
不多时，贺闻沁的车到了，颜枿一眼就瞧见，快走两步到了车门前，拉开车门拿起副驾驶上的纸袋坐下一气呵成。
贺闻沁收回了要开车门的手，“上车这么快啊，我还没来得及下车给你开门呢。”
颜枿低垂着脑袋，“我有手啊，可以自己开门的。”说着微微侧脸瞟了眼贺闻沁，“而且门口柳树太多了，你怎么不戴口罩？”
贺闻沁根本扯不住自己快飞起来的嘴角，撇过脸清咳了一声，“忘了。而且我过敏不严重，别这么紧张。”
颜颜一如既往地乖巧坐在一旁，“还是注意些吧。”
“好，回去我就在车里放一包口罩备着。”贺闻沁启动车子掉头，嘴角噙笑看了颜枿一眼，“这次上车居然没有一屁股坐下去，还知道把座位上的东西拿起来。”
颜枿抱着纸袋的手指缩了一下，小声反驳：“上次只是意外，我又不会一直那么冒失。”
贺闻沁因为颜枿的一句关心，这会儿心里止不住地躁动，坏心眼地问道：“那颜颜上次是见到我太激动了？”
“啊？”颜枿被问的呆了一下，耳朵发烫，像是被窥探到内心的秘密一样，慌不择言地回道：“不是，是因为尴尬。”
颜枿指尖抠住袋子的棱角，找补道：“我是想说……”
贺闻沁瞥见那泛红的耳尖，不由得更恶劣道：“所以果真是不太愿意见我吗？”
“不是的。”颜枿偏头看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没有不想见你，是我自己不够开朗，现在熟悉后我就不会那么紧绷了。”
“所以我们现在算是很熟悉了吗？”
“嗯嗯。”
“那算是好朋友了吗？”
朋友？算是了吧。可听到这两个明明很温暖的字，颜枿却觉得心脏像是被这两个字尖锐的棱角剐蹭过，麻麻的，还有些疼。他有些抵触，但无可奈何，因为现实就是这样，他和贺闻沁现在就是顶多算朋友，后退一步很容易，只要一方疏冷就行，但前进一步却像是跨越鸿沟一般。
颜枿转回了脑袋，盯着手里的纸袋沉默了几秒，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好朋友。”又有些不死心地回问道：“那对贺哥来说，我也是好朋友吗？”
贺闻沁毫不犹豫地立马回答：“当然了。”
颜枿抿着唇，窗外的辉光透过防护膜浅浅地落在他身上，柔和又落寞的氛围。
贺闻沁余光扫了眼，只当颜枿是不相信，又补充道：“和你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孩做朋友，应该是挺多人的愿望吧，我能认识你已经很幸运了。”
颜枿依旧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模样，可有可无地点着头，明显兴致不高但还不忘礼貌道：“谢谢。”
贺闻沁开始怀疑颜枿今天是不本来心情就不好，庆幸自己准备了小礼物，没有小孩会看到礼物还不开心的，虽然不知道是谁惹颜枿沮丧的，但自己若能哄得颜枿欢心起来就是加印象分的大好事啊。
“对了，你怀里抱着的是我刚路过家礼品店，给你买的庆祝面试通过的小礼物，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颜枿抠着袋子，“又要你破费了，其实不用搞这些的。”
“不值钱的小玩意而已，只是聊表下祝贺的心意，先打开看看呗。”
颜枿先拿起来放在顶部的一个小盒子，小心拆开后是一个小毛绒挂件。他举着白色小猫咪到眼前仔细端详，“好可爱呀，谢谢你。”
“你也很可爱。”贺闻沁随口接道。
颜枿的耳尖更红了，手指忍不住揉了下。垂眸继续拆下面的大盒子，“下面这个是什么啊？其实送我一个小猫就够了。”
“是个景观盆栽，也不大，觉得挺好看就顺手买了。”贺闻沁刹车停下来等红灯，“本来确实是只想买个小挂件的，但转念一想，有点寒酸，不符合我的身份。”
颜枿也扭头看他，“你什么身份送也都不寒酸的。”
“那不行，既然我现在好歹是个老板，未来还会是你的老板，就送个小挂件显得我多小气似的。”
颜枿小心撕掉包装纸，打开盒子，只从盒口看了一眼就合上了，“不小气啊，你是最大方的老板。”
“还是小朋友嘴甜，现在从我公司随机拉一个员工问，都不会这么说。”
颜枿觉得自己好像心脏出问题了，砰嗵的心跳像是要穿透胸腔一般猛烈。
贺闻沁驶入了一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颜枿好奇地张望四周，“不去吃之前那家私房菜吗？”
贺闻沁停好车，帮颜枿取下安全带，“今天换个地方，还想吃的话下次再带你去。”
颜枿乖巧点头，抱着纸袋想下车，被贺闻沁拦下了，“先把东西放车上吧，拿着不累吗？”
颜枿又乖乖把东西放下，“好。”但想了想还是把平板带上了。
贺闻沁觉得真不能怪自己有时候想欺负颜枿，试问，任谁看到如此乖巧可爱的颜枿会不想逗弄一下，不想看到他红红的耳尖或是没什么气势的炸毛。
既然颜枿都承认自己和他是好朋友了，那好朋友间的正常肢体接触就不算逾矩了吧。贺闻沁实在是手痒，忍不住了揉把颜枿的脑袋，“怎么出门还带着平板啊？”浅揉一下就收回了手，帮颜枿关上车门。
颜枿被摸得懵了一瞬，这下心脏是真的要跳出来了，僵硬地跟着贺闻沁往电梯走去，“我画好了初稿，想着趁吃饭的时候给你看看。”
“这么快？真厉害啊颜颜。”贺闻沁眉眼带笑，轻佻但真诚地夸赞。
“还好吧，已经拖很久了。”颜枿被贺闻沁的笑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都说我不着急了，别耽误你做毕设。”
贺闻沁抬手挡着电梯门，让颜枿先进。
停车场的光线暗淡，这会儿借着电梯里明亮的光线，颜枿才注意到贺闻沁抬起的手上握着的车钥匙，上面竟然也挂着一只毛绒挂件，和自己刚收到的那只小猫看上去像是同款。
他很想收回自己的视线，但眼神像是被黏住了一般，就是挪不开。
和在商场浮沉多年的贺闻沁比起来，颜枿确实显得稚嫩和简单，贺闻沁进电梯时就注意到了颜枿的视线，那视线直白的仿佛恨不得他一眼看见。
贺闻沁心底暗自为自己成功的小心思欣喜，面上还不动声色的装模做样地举起车钥匙，“在看它吗？”
“和小猫一样？”颜枿看了眼挂件，又盯向他。
贺闻沁将二哈的正面转到颜枿的方向，但自己却不正面回答颜枿的问题：“是只哈士奇，和我家里养的那只还挺像的。”
“你家有养小狗吗？”
“嗯，你喜欢小动物吗？”
“挺喜欢的，很可爱的就更喜欢。”
“我也是。”贺闻沁赞同地点头，“那有时间可以去我家玩。”
“啊？”颜枿惶然抬头看他，“会不会太打扰了？”
“怎么会。”贺闻沁挡着电梯让颜枿先出，“朋友之间会怕彼此来家里打扰吗？”
颜枿迟疑了下，轻轻摇了下头。
颜枿以为出电梯后就直接到餐厅了，可是这一层明显不是饮食区，而是休闲娱乐的层区。电梯正对着的就是一家电玩城，旁边还分布着桌游馆、电竞馆等娱乐店铺。
他疑惑地看向贺闻沁，歪头眨眼，不要太可爱。
贺闻沁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捏着哈士奇挂件转移自己想要捏颜枿脸的欲/望。毛绒哈士奇都差点被rua死。
“咳，吃饭前先放松一下。”贺闻沁领着颜枿进了电玩城，“你应该很少来这种地方玩吧。”
“嗯，小时候来过，上大学后和苏蕴他们来过一次。”
“就没有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以颜枿的性子会很少来，但年轻小孩都喜欢的娱乐场所，上大学后就来过一次，贺闻沁还是真有点惊讶。
“没有了。”颜枿抱着平板乖巧地站在贺闻沁身旁。
这会儿商场的客流量还挺大的，更别说娱乐区和餐饮区的人流了。电玩城里基本每台机子旁都有人，大多数都是情侣或结伴来的年轻人，也有一小部分父母陪着小孩在玩的。颜枿和贺闻沁出众的外形即使站在吵嚷欢闹的场所里也依旧引人注目。
打两人进门开始，前台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们不至于失态，微笑服务着两位极品帅哥，等两人走后才敢小声窃窃私语一番。
贺闻沁将颜枿手里的平板拿走，把兑换的一小筐游戏币换到了颜枿手里，“开心吗？”
“嗯？”
“拥有这么一小筐自由支配的游戏币是每个小孩的梦想吧。”
颜枿盯着手里的游戏币出神，小时候第一次来电玩城的时候，爸爸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来，芽芽，这一小筐都是你的，爸爸小时候就梦想自己可以有一筐的游戏币，但现在我们的小芽芽就不用做梦了。”
贺闻沁牵着颜枿外套的下摆，轻轻拽了一下，“走吧，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颜枿低垂着脑袋，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将水汽眨散，跟着贺闻沁向前走，一台台五光十色的机器，在余光里模糊斑斓，但眼前的贺闻沁却清晰灿然。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二次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