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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鸡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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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来来往往的车那么多，为什么特意对我们这辆车招手？”
“ 不让搭本地车。”
“ 这是刻意增加难度啊。”
“ 嗯，早几十年，来往没什么车、比较安全的时候，这段路也是要备好食、水自己走的。”
“ 行吧，一会过完盘山路，就把你放下，剩下的路你自己走。你到达镇子的时候，必须是风尘仆仆、负重前行、步履蹒跚的样子，这才合乎期待，对不对？”
查悠悠想说不对，毕竟对这段路的规定是模糊的，没人会较真的。
但是她又不想那么说，虽然她之前搭车时说的是到集古镇口，可是车主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要在请求一次么？那样只会平白让对方觉得他们这只是走形式的花架子、样子货、吃不得苦、受不得累 ，不但弱了家族传承的底气，也有损背货进山的意义。
唉，人啊，年轻的时候还是很看重脸面的。
所以，查悠悠很硬气的说了一个字，“ 是。”
嗯，就是这样。
反正也就是这一回，就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我查悠悠坚韧的品质、坚强的意志、坚定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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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镇 ’ 旅馆把着镇中主街，坐在旅馆正面的回廊上就可以看见街市上的热闹，而坐在客房后面的阳台上，又可以静观远山悠悠。
旅馆建的很像是一些汽车旅馆，楼梯、回廊、走道都在楼体外，每一间客房门外的回廊上，左侧靠墙一侧都置有藤制的高脚圆几和藤编靠椅，不算宽大，但足够舒适。
旅馆客房背面望山一侧的阳台上也都有一样的配置，橘猫正蹲坐在摆在那里的藤编茶几上远眺山景，面山的这一侧适合闹中取 ‘静 ’ ，只不过所谓的静只能是种心境，因为后面是旅馆的停车场，再过去些，就是车辆进出镇子的主路。
正面的主街做为步行街，基本保存了早期的建筑形态和街市格局，也保留了早期的石板路。
坐在回廊上向下望去，人来人往，熙攘热闹，集市上繁荣依旧，只是少了响着铃铛声的骡、马、车架。
看到街上走过一个略感熟悉的人...... ，陈牧扬眉，霍长生......
可能是感觉到了陈牧的目光，正街上闲逛的霍长生转头看向旅馆楼上，迅速的在二楼东侧把山的阳台处看到了陈牧。
稍一愣神，霍长生果断转身向旅馆走去。
没几分钟，陈牧的客房外就多了一位客人。
“ 这么巧，你竟然来了我们镇子，还住进了我们家的旅店。”
“ 这旅舍是你家的，那是真的巧。”
“ 算是族产，只是各家能得些分红，其实分也分不到多少的，毕竟族中分支多。”
也不用陈牧让，霍长生在另一侧的靠椅上坐下。
“ 我要先谢谢你对我姐的提点，就是使用绘图作为梦境传递的媒介，用来代替对视那个。”
“ 不客气。”
“ 我姐觉得她似乎在画猫的时候，会有奇妙的感觉，尤其是在和画中的猫眼对视的时候。”
有效地尝试 ，陈牧点点头。
“ 我就比较直接，我就画眼睛，毕竟我们之前就是需要与目标人目光交汇，我正在尝试感受不同的画法在效果上的不同，我还把能收集到的不同文物中与眼睛相关物品的图样、造型排列出来，一个一个细细的描画、感受，似乎 ‘朴拙 ’ 能带出的传递感更强，好像并不是重在写实。
我估计我姐最后会和我走到一条路上。”
目标人，这个词...... 听着就有种你没准备走正常客户途经的意味。
陈牧挑挑眉。
“ 你是为什么要做梦师的？你的能力明显很强，可以做的事情多得很，做事没必要那么受局限。” 霍长生说。
“ 人生么，总难免会有缺憾，我制造的梦境总能为他们填补一二。”
霍长生突然面露不屑，“ 呵，梦醒了该面对什么，还不是要面对，又不是真的能打上补丁。就跟那些鸡汤文一个样，都是虚话、空话，画饼骗肚子，充不了真饥。”
“ 所以，你造梦是要用忧、悲、恐、惊锤炼人心？”
“ 我不喜欢玩虚的。“
陈牧乐了。
“ 一句能安慰人心的话，并不能算是虚言......
这么说吧，一个幼童跑着跑着摔倒了，妈妈走过去，把他扶起来，给他揉腿，抱着他安慰说，‘不哭，不哭，妈妈给揉揉就不痛了，等下走慢些好不好，那样就不容易摔倒了。’
或者，你是希望，那个妈妈就站在那里说，‘自己站起来，告诉你不要跑、不要跑，又矮、又弱，还要跑，现在摔疼了，好了吧。’
你觉得那个好？”
“ …… 你这个是偷换概念。”
“ 一个人在人生路上摔倒了，有人告诉他，你摔倒了，是因为这世间路本就不平，而你又太弱、太蠢，认不清现实，看不清路，心存幻想，太天真。
另有一个人陪着他坐了一会，告诉他，我也曾摔倒过，很多人都曾经摔倒过，你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就算他们都没有实质性的做什么，你会更喜欢哪一个？”
“ 这是避实就虚。”
“ 有人反感鸡汤，是觉得它被过度营销了，是在麻痹人心，会减弱人们对现实认知的敏锐度。
可是，难道因为在空调间里呆过，就会误认为外面的严寒、酷暑天气都得到了调控么？也许确实有人因为呆得太久，脱离真实的外界环境时间长了，会产生错误的认知吧。
所以，有些人选择一路不停歇的行进，顶着严寒、酷暑，不想因为中途感受过 ‘空调 ’ 带来的温暖或清凉，失去了再次出发的勇气。
他们都明明白白的知道好坏，但是却怕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怕自己会因为贪恋舒适的环境，滋生出惰性，进而选择停下脚步。
其实，这就像一个人怎样看待龟兔赛跑中的兔子，有的人觉得取得胜利很重要，而有的人觉得随性而为才舒心。
人生又不是赛场。
另有些人反感鸡汤文，是因为它只能带来一时暖，带不来一世暖。嫌弃它还不如一把真实的雨伞，至少那还能为人抵挡住一些真实的风雨。
可是，你怎么知道没有人曾因为一碗暖心的鸡汤，面对风雪，鼓起重新出发的勇气。
坚强的人说，‘我不需要鸡汤，那是弱者才需要的心灵慰藉。’
可是内心的坚强和感受得到温暖并不相悖，没人能否认曾被一碗汤暖过心，哪怕它也就只暖了你那么一瞬间。”
“ 避重就轻，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而且你这楼怎么歪来歪去的。
再说让兔子和乌龟比赛跑，赢了除了能让乌龟认清两种不同物种在速度上的差距，能说明个什么？，何况都没说赢了会有奖品。
是我，都不会下场，就应该鼓励那乌龟每天都能努力超越它自己。
先天优势就不一样，乌龟应该和兔子比谁的壳硬，谁的脖子长，谁的尾巴短，诶...这个倒是有得比。
不对，这故事不也说的是坚持不懈、终有收获的鸡汤么？按你那讲法，你也是在反鸡汤啊。”
“ 只是选了我需要的角度，” 陈牧眯起了眼，环境舒适，人就容易犯懒，“ 道理么，本来就有两面性，甚至多面性，正着说，反着说，站在不同角度说，怎么说，都基本能说通。所以么，鸡汤和毒鸡汤都有其道理，愿意用哪个，用哪个。
这么说吧，你觉得，在你跌倒时，是一位仍能感受到鸡汤之暖的人有可能伸出援手，还是一位始终清醒地看着这个世间，冷眼看待世事的人更可能弯下腰。
当然，也许你就是少数的那些强大到不会感到脆弱的人。
或者，至少绝不允许自己，承认自己的脆弱。”
“ 这世上面冷心热的人、伪善的人可都不少。”
“ 我说本质，你说表象。”
霍长生呲笑一声，“ 你觉得我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 好吧，” 陈牧仰躺到靠椅上，“ 那...... 着眼于自身。
一句直白易懂的老话，‘予人玫瑰，手有余香。’
梦师的作品是能映照入自己的内心的。
听说过 ‘惑梦师 ’ 么？历史上有过试图做到上惑君王，下惑黎庶的惑梦师，他们想要通过托梦、寄梦来左右人心，惑乱苍生，可每一次，最先倒下的都是这些惑梦师自己。
还有 ‘幻梦师 ’ ，只要是不懂得收敛的，最后都难免一个精神溃散的下场。
为什么会这样，你应该能想明白，梦师造梦，那些梦都曾经根植在我们自己的脑海中。
强大如我，都不敢说自己会不受影响。”
响鼓不用重锤，想不想的明白，在霍长生自己，但怎么说都算是自己的客户兼同行，还是愿意多费两句话，拉一把的。
这次霍长生没急着反驳，把身体向下坐了坐，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越过廊檐，望向天空。
没几分钟，他又笑嘻嘻的坐直身体，“ 沈艺那一次，是因为我有一个朋友的哥哥追求沈艺不成，心中有怨气...... 我也觉得挺没品的，我也不想挣那份钱，只是那朋友跟我关系真挺好的。
而且，就算想换个角度解决问题，别说我没本事让他哥哥在梦里圆个梦，就是能，梦醒了，还不是一场空，该没追上，还不是没追上。
或者说，做一个梦，抹黑、抹黑那个沈艺，可是真有人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么，那不就是自欺欺人么，虚假的满足感，有意思么。”
陈牧想了想，“ 你干嘛不干脆敲那家伙两棒子。”
“ ～～人家现实中求美不得，梦里还要挨棒子，不厚道啊。”
两个人都笑起来，选择结束这个话题，陈牧也坐直了身体，一起看着街面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一人一杯，喝着霍长生请客、客房服务刚刚送上来的热热的油茶，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