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感情伤钱（娱乐圈）》苏荏

10、这不是耍流氓吗

　　郑星端着水杯，状似无意地把话题岔开：“没想到混到我们刘影帝这个地位，大冬天拍落水戏还要亲自下水呢！你们剧组也是，都不怕明天开天窗吗？”
　　说到工作，刘赫正笑了一下：“有近景，我就说别用替身了，不然后期又是一笔钱，反正要下水就拍全乎算了。”
　　其实像刘赫正这种地位的演员，这种戏还是可以不亲自上场的，近景满可以找个室内游泳池拍了，远景让替身上，后期再处理一下就行了。可是刘赫正不想搞这个特殊，后期要花不少钱费不少功夫不说，传出去可是耍大牌的有力罪证，吃瓜群众才不管主演若是病了剧组停工要白花多少钱，只会骂他不敬业。
　　当然，他下水之前以为自己还像二十多岁的时候一样，不会因为这点事生病，这一点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郑星望着他，真心地说：“不愧是刘影帝，这么敬业，以后你的作品我可要多看两遍。”
　　刘赫正一边吃一边笑道：“那你要是看出穿帮来，可不许去网上骂我。”
　　“我不会当面骂你吗？！”郑星也笑了。
　　刘赫正不再说话，三口两口干掉了一碗粥，两只手把碗捧起来递到郑星面前：“还要。”
　　郑星被他突如其来的撒娇惊到了，脱口而出：“你怎么像我儿子似的。”
　　刘赫正面不改色，回呛：“你还有儿子啊！”
　　“不就是你吗？”郑星还是给他盛了一碗，放到他面前，“叫爸爸。”
　　“爸爸！”刘赫正清脆地喊道。
　　郑星没想到他真叫了，差点儿呛到：“行了，我看你生龙活虎的，估计天亮了连请假都免了，你吃完消消食再睡，我带了些感冒药给你，给你放在茶几上了，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我先走了。”
　　刘赫正急忙道：“不行爸爸，我头还是疼得厉害，离不了人……”
　　说完，还伸手抓住了已经起身的郑星的手臂。
　　郑星挣脱了两下挣不开，简直被他气乐了：“这么大劲儿，到底谁照顾谁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还是又看了看表，重新坐了下来：“赶紧吃吧你。”
　　“好的，爸爸！”刘赫正脆生生地喊道，又拿起了勺子。

　　唐狄被安排坐到了公司的小会议室里。他的经纪人辰哥通知他公司要跟他谈……续约的事情？！
　　好吧，他也不是太惊讶，毕竟许致远最近竟然又叫了他一次（这是时隔快一年后的再次见面……而且竟然只是去UG陪他喝酒聊天，最后各回各家，出了UG他让司机送自己回家时唐狄差点儿惊掉了下巴），后来又突然给他安排上什么声乐课……从那时起，唐狄便知道，他曾经以为终于快要熬到头的五年之期，恐怕没那么顺利了。
　　公司的人还没过来，辰哥叫他等一会儿，便出去忙了。会议室里只剩下唐狄一个人。
　　他百无聊赖地观望四周，不禁想起了上次签合同时的情景。
　　那是……五年前，不是经济合同，而是，另一份合同。

　　那时的唐狄还是电影学院的大一新生，他被许致远挑中，参演了他投资的一部电影——当然只是个戏份不重的男四号。
　　后来唐狄就接受了许致远亲自抛出的橄榄枝，签到了他的公司。刚进公司那会儿，许致远的工作重心还在这里，这个把公司一手壮大起来的大老板又很多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两个人还算有些交集。
　　但毕竟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刚出道的小演员，所谓的交集，不过是点头问好同框之类的，极浅的交集。
　　最深入的交往，是唐狄再次参演了许致远投资的新戏，许致远到剧组探班请演职人员吃饭，唐狄因为是许总公司的艺人，被安排跟许总一起坐在主桌——席间，算是有一些亲切友好的交谈吧。
　　等那部戏杀青之后，许致远突然通过助理和唐狄的经纪人赵辰，约唐狄单独吃了次饭。
　　那之后几天，唐狄就从赵辰那里收到了许致远的包养合同。
　　赵辰怕他有负担，特意跟他说明：
　　“这不过是许总的个人……取向而已，你不愿意的话直接拒绝就好，沈助跟我说了，不会对你的未来有任何影响！”
　　唐狄把那份合同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脸色变了又变。
　　赵辰察言观色地劝慰道：“我听一个相熟的高层说，许总有感情洁癖，这些年来，一直是用这种方法找固定床伴——你知道，他们有钱人都有很多顾虑的，想签个合同也很正常……不过你真的不用担心，许总向来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从不假公济私！”
　　唐狄抬头望着他，开口问道：“我……不是第一个吧？”
　　赵辰尴尬地笑了：“当然不是……不过，许总眼光很高的，而且听说他不喜欢倒贴的……所以，能跟在他身边的，一共也没几个人。”
　　唐狄又低下头，喃喃道：“我还以为……”
　　“什么？”赵辰没听清楚，问道。
　　“……没什么。”唐狄使劲儿咬了咬嘴唇，抓起笔来准备签字。
　　反倒是赵辰有些急了，又开口道：“你、你……不再考虑考虑了？其实……”
　　其实——以唐狄的条件，再加上自己这个金牌经纪人的运作，他想要什么资源，想要多少钱，以后迟早都会有的——并不必靠这一纸包养合同。只是赵辰不敢把话说完，毕竟许致远是他的老板。
　　但唐狄已经充分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而唐狄假装看不见辰哥失望的目光，仍然执拗地落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纵然有了心理预期，当五年后的唐狄看到沈助走进会议室时，脸还是直接僵掉。
　　不是HR，不是张总，竟然是沈助！这是怕别人不知道他唐狄身份特殊吗？！
　　他可是足足用了五年时间，不惜把自己熬成一个小透明，才勉强擦掉了某些标签……
　　沈助倒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温和地叫人倒两杯茶过来。
　　跟他一起进来的赵辰亲自送了两杯茶进来，就再次退了出去，还顺便把门也关上了。
　　这TMD谈的哪门子的合同？唐狄简直想夺门而出了。
　　“许总委托我来跟你谈一下续约合同。”沈助开口道。
　　唐狄有些沉不住气，直白地问道：“哪份合同？”
　　沈助面不改色：“首先是经济合同。公司打算跟你续签五年，同时把你的分成提高到90%，其他配置也按照一线明星的标准来。”
　　……90%！这真的几乎是自己成立工作室才能有的分成级别了，还让自己这个小透明享受一线明星配置……许致远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既然是沈助坐在这里，唐狄便知道这并不是他需要知道的全部细节，索性一次问个明白：“如果我不愿意续约呢？”
　　沈助扶了扶眼镜：“你知道，你这个合同是许总特别交代一定要促成的。所以，如果商讨过程不顺利的话，公司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
　　“什么措施？”
　　“包括注资你有意向参演的剧组，或者对舆论导向进行一定程度的把握。”
　　……不愧是沈助，竟然能把“威胁、强迫”这样的词用如此高雅委婉的语言表达出来。不就是如果不签字，就要把自己从剧组挤出去，让自己无戏可拍，还要用公关把自己搞臭，让自己没公司可签吗？！
　　唐狄险些把手里的纸杯捏碎：“这不是耍流氓吗？”
　　“可以这么说，”沈助一本正经道，“我个人建议你不要以卵击石。”
　　唐狄沉默了下来。沈助便也不说话，一边看手机一边等着他。

　　半晌之后，唐狄终于开口，大概因为太久没有讲话，声音都有些哑了：
　　“我签，但是，有个条件。”
　　沈助抬起头：“你说。”
　　唐狄咬了咬嘴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签第二份合同，威胁我也没用，要是非得两份合同一起签，我宁愿，不吃演艺圈这碗饭了。”
　　说完最后一个字，唐狄脸色苍白地抿起嘴巴，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罪犯。
　　没想到沈助却十分爽快，直接接话道：“这个没问题。”
　　“……啊？”唐狄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许总的意思，第二份合同，完全看你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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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你可以再仔细看一下这份经济合同，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确认没问题再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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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狄像个木偶一样，按照沈助的话将目光落在那份合同上——虽然确实是一份普通的经济合同而已，自己却好像读起来特别困难呢？
　　十分钟过去，唐狄总算磕磕绊绊地读到最后，从合同上抬起眼睛，对沈助说道：“没问题了。”
　　沈助点点头，递给他一支笔。
　　唐狄低头签字的时候，沈助又开口道：“对了，许总叫我嘱咐你一句，另一份合同还有半年时间，希望你能遵守合约，积极配合。”
　　“啊？”唐狄再次当机，随口答道，“那是一定的啊……”
　　沈助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四，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