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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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赵朔拉着沈晏均要去找张缇，那边张缇也急着要找沈晏均。
张缇昨夜辗转反侧没睡好，今天起了个早就准备去拜访沈晏均。
美其名曰是昨日怠慢了沈大人，所以亲自登门，询问沈大人昨日未说完的话。但实则是旁敲侧击，确定沈晏均昨日在四方馆中没有看见别的什么。
张缇审视自己的形容相貌，她与沈晏均七年未见，她的相貌与少时也有很大区别，更别提她扮作男子多年，周身气质与少时更是不同。
她与沈晏均交涉多次，从未漏出过破绽，也未见他起疑...
张缇暗下决心，倘若事情真的进展到了最坏的那一步，她也定不会手下留情。
张缇房中，能于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机关不在少数。毕竟他曾经就出卖过她一次，难保现在不会。
就在她准备出门时，那边也正巧来拜访。
两行人就这么在四方馆门口碰了面。
时值天色破晓，一切将醒未醒的样子。彩色朝霞染就长空，金日跳出云彩，给万物镶上金边。
暮春清晨清冷，一边风尘仆仆，一边粗布衣裳携着露珠，两个人都顿住。
赵小将军率先打破沉默。
“你是？”
张缇反应过来，连忙对面前二人行礼，她又挂上看不出破绽的微笑，“参见沈大人。”她看向另一边的赵朔，“不知这位大人是？”
张缇认出了赵朔，却佯装不知。她少时与沈晏均玩得好，自然也见过赵朔几次，但是没什么交集，赵朔可能都已经把她忘了。
只是这些都是许青缇的记忆，作为张缇她当然不会认识赵朔。
沈晏均介绍道：“这位就是不久前战胜邵国的赵将军。”
赵朔在不久前的邵虞之战中率精锐大败邵军，勇猛非常，在虞国备受赞誉，但在邵国的名声可想而知。
谁会对一个打败了自己国家的将军有好脸色呢？
但张缇面上不见别的什么表情，她行礼，“在下邵国张缇。赵将军，久仰。”
赵朔也有些尴尬，他扶起张缇，“我征战也是受君命，为了国家。如今两国能结秦晋之好，止戈休战亦是我所愿。”
张缇点点头，“赵将军说的是，本就是这个道理。”
她继续问：“不知二位大人登门有何事？”
赵朔像是突然想起来：“哦，你就是张缇是吧。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张缇不明所以，她与赵朔没有交集。如说是沈晏均要找她那还说得过去，赵朔找她又有何事？
赵朔笑道：“我很早就听闻张先生的美名了。在您还没有造出神机之前，就在邵国小有名气了吧。我在边境时时常听说你的事迹，所以一直想和你交谈关于机关术，如今机会不就来了吗？”
原来是为了机关术来的。张缇心中了然，她忙谦虚道：“能和赵将军谈论，张某三生有幸。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朔朗声笑，他重重拍了下张缇的肩，豪迈道：“好啊，那我们进去说。”
张缇在前面带路，领着两个人进去。
她走在前面，一个人思绪万千。她方才也暗中打量了沈晏均，见他神色如常，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而走在后面的沈晏均正疯狂给赵朔使眼色。
沈晏均需要一个单独和张缇交谈的机会。
赵朔读懂他的意思，对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自己早有安排。
但事实证明，这场拜访并不会轻易结束。使团诸位消息灵通，听闻了赵朔和沈晏均一同来拜访，早就在会客厅中等候。
等张缇将人带到，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和沈晏均单独说话，就见到会客厅中，各位使者早已经严阵以待了。
她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将二人带进去。
使团中话语权最高的使者徐严走在最前面，迎接到来的二人。
他场面话客套话一大堆，说了不久赵朔就不耐烦。
赵朔向沈晏均投去求救的眼神，沈晏均也爱莫能助，他在官场中一直是生人勿进，说场面话的事他也不擅长。
徐严的高谈阔论还在继续，前面提及邵虞两国百年前交好的历史渊源，现在讲的是两国秦晋之好能给天下带来的益处，一会估计就要引申到将来，谈谈邵虞两国将来百年的和平大计了。
“...自几十年前，两国交战以来，天下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两国结交，日后定能勠力同心...”
赵朔猛地咳嗽一声。
“徐大人说的好啊！”他鼓掌。
周围人不知怎的都接连鼓起掌来。
徐严被打断，正要继续说下去。赵朔称赞：“听徐大人一言胜读十年书，妙极妙极。”
徐严被夸得满面红光，谦虚道：“不敢不敢，一点拙见。”
沈晏均也立马把话接下去，“没想到徐大人讲话能如此鞭辟入里，让我等醍醐灌顶，可见使团中卧虎藏龙。我听闻张大师的机关术也是出神入化，不知今日能否开眼界。”
沈晏均一说话，徐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沈大人昨日来四方馆，我等未能及时迎接，实在是失礼。昨日下边的人未能及时通报，等我等赶到时，沈大已经离去。”
那刚被带回来的话茬，又被徐严带到了某处。
沈晏均不得已顺着徐严说，“并没有，昨日是我唐突造访，怪不得诸位大人。”
“徐大人啊，我们和张大师已经约好了，要去谈论机关术的。其他的我们一会人再聊啊。”赵朔不耐烦打断。
徐严神情疑惑，搞不懂赵朔为何不按流程，执意要走。
“这这这岂不是失礼，怎可如此？”
赵朔拉起沈晏均就走，不管徐严的挽留。
厅中众人要起身相送，赵朔煞有介事大喝一声：“不用送。”
吓得几个老头又灰溜溜坐了回去。
他向张缇递了个眼色，张缇心领神会，对厅中诸位草草拜别，紧随赵朔和沈晏均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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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严的话实在太多，不知不觉中暮春骄阳已升至半空。前半个月大多阴雨绵绵，难见日光，今日赶巧是个大晴天。
天上无云彩，天色湛蓝，万物都浸润在难得的日光里，草木颜色愈发新鲜，无半点沉郁。
张缇领着二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大人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
一路上赵朔还在抱怨，沈晏均却显得沉默寡言。
张缇总觉得气氛微妙，明明是大晴天，她却凭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仿佛是山雨欲来，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她。
走进张缇的院子，张缇对后面的二位礼貌道：“不知二位想要看什么？张某房里的机关能否让二位满意？”
她推开房门，赵朔大叫：“张先生，你们四方馆的茅房在哪啊？”
张缇“啊？”一声，忙道：“可需要吩咐下人？”
赵朔看上去很急，“我一个老大粗，叫什么下人？你就告诉我茅房在哪就行。”
张缇对他指了个方向，也没有等她仔细指路，赵朔便向一支箭窜了出去。
张缇看着赵朔远去的背影皱眉，她又看到了站在面前眼神冰冷的沈晏均，她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沈大人...”
张缇刚欲开口，就被沈晏均一把推进了房内，后半句话没来得及说完，沈晏均“砰”一声合上了房门。
房内未点蜡烛，有些幽暗。张缇房间僻静靠北，日光还没能照到这儿
。
沈晏均反手合上门，身影高大挡住了屋内唯一的采光，影子投到张缇的脸上。
张缇身量矮他一头，抬头看他。
“沈大人？”
沈晏均未答，向前迈一步，逼得张缇后退。
张缇观他面上表情晦暗不明，脑海里搪塞他的借口已经想了七八个。
就在气氛快要凝滞的前一刻，沈晏均蓦然打破沉默，他语气淡淡，如一曲高山流水缓缓倾泄：“张大师确定没有骗过我？”
“我...”
张缇方才想好的借口不知为何突然说不出口。
沈晏均到底要干什么？
“沈大人指的是何事？”她问，面上好似不解。
沈晏均见她装傻，冷笑一声：“你可以慢慢想借口搪塞我。但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相信了。我定会自己查明真相。”
他言罢，走到茶几前自然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向还愣在原地的张缇。
张缇心中纠结，如今局势对她很不利。她不知道沈晏均到底洞悉到了什么，他也不说，就让她自己猜，猜好了自己想借口。
她但凡哪句说错了，就会被沈晏均找到破绽，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缇在心中怒骂一声，这个竹马到底要干嘛？她自认为自己回到虞国后与他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他昨日四方馆之行到底知道了多少？
张缇又挂上万年不变的微笑：“沈大人说笑了，张某何时欺骗过您？”
“能与沈大人结盟，共破乐安坊之案是张某荣幸，自结盟以来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无欺骗。”她认真道。
“张大人不要兜圈子，顾左右而言他。你真不知本官在说什么吗？”他转动手中茶杯，眼神扫来一道锋芒。
张缇一鞠礼，不卑不亢：“不知。”
沈晏均直截了当：“那日你去乐安坊时，带回来的除了那个哑女云瑾，真的没有旁人？”
“张缇，你敢对本官撒谎！”
他将手中茶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优雅起身：“本官最擅长审爱撒谎的犯人。”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对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