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飞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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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掉诺埃尔的电话后，乔琳拿出了她一直妥善保存的多洛莉丝·戴的电话，对照着上面的数字，一个一个地按下了电话按键。
“9——8——”
随着最后两个数字被按下，电话听筒中响起了拨号音，乔琳的心跳声也越来越大，咚咚，咚咚，她几乎觉得她的心脏正在她的耳膜旁边跳动。
她心想，好的，我要像个成年人一样交流，先问好，然后是照片的事，还有要搞清楚多洛莉丝她想要什么……
拨号音突然中断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女人的声音。“你好？”
“嗨，我是乔琳，我想跟多洛莉丝·戴女士通话。”
“我就是。你是那个在阿弗莱克宫外面玩邦戈鼓的女孩，对吧？乔琳？我一直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会给我打电话！我很后悔没有跟着你上那趟公交车，但我不想看起来像个跟踪狂……”
多洛莉丝一连串的急切发言彻底打消了乔琳的焦虑，她的心跳逐渐平缓下来，嘴角也自然而然地翘起。
“抱歉，学校有点忙，我只是在想，你上次说那个项目……”
乔琳和多洛莉丝在电话里聊了聊后者想要拍摄的新项目，并且约定乔琳可以带着妈妈在周六拜访她。多洛莉丝在北区附近租了个小公寓，那里也算是她的工作室。
挂掉电话后乔琳松了口气，她把日程标注在日历上，然后回房间写作业。
是的，她还有一份科学课的作业要交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她跟诺埃尔约好的周五。放学前她就已经心神不定地期盼着他来接她，想知道他们今晚去看的演出会是什么样的。不过在那之前，她要把身上的学校制服换掉。她在出门前给自己搭了一套去看演出的衣服，没敢让爸爸看到，否则他一定会抱怨裙子太短了。说真的，它基本就比膝盖高一指节的距离，没有那么短，可他肯定会抱怨！乔琳这么想着，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西尔维娅看透了她。在告别前，西尔维娅说：“答应我，别做任何我不会做的傻事！”
乔琳惊讶地反问：“你在说什么？”
“就像是喝醉，我很确定那是违法的，”西尔维娅笑着耸了下肩后说，“而且别离诺埃尔太远，确保他还记得你，而不是被什么女孩或者男孩迷走忘记保护你。更重要的是——”
“什么？”乔琳挑起了右边的眉毛，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自己的好朋友，想看她还会说出什么重量级的话。
西尔维娅神秘地眨了眨眼，轻笑着说：“别迷恋一个你注定得不到的男人。”
乔琳皱着眉摇头，“你在瞎说什么！我说过的，诺埃尔只是个朋友，半个兄弟那样！”
西尔维娅坏笑着说：“我是在说乐队的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乔琳脸瞬间变得通红，在她反驳之前，西尔维娅已经坏笑着跑开了。“玩得开心，乔！”她在上车之前丢下了这句话。
乔琳站在远地，无奈地看着那辆车开走，笑着摇了摇头。
“乔？”
她回头看去，是诺埃尔。他今天看起来很是认真地打理了一下自己，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衬衫和牛仔裤，看起来他真的很想给乐队留个好印象。
“诺埃尔！”她笑着朝他跑去。
诺埃尔笑着点了点头，“今天怎么样？”
“非常不错！你呢？等一下，基于你今天的这身造型，还有你这个莫里西发型，”乔琳笑着挑了一下眉说，“你这天肯定也过得不错！”
诺埃尔大笑起来，“就因为我的发型？”
“老实说，非常吓人，”乔琳重重地点了下头说，“你真的很像那种街角的朋克小伙，要不是我认识你，我不会跟你说话。我会在离你300米远的时候就走另一条路。任何会把头发两侧剃得这么短的男性生物，我害怕他们。”
诺埃尔笑得更厉害了，他一把揽过她的肩膀，把她的头锁在胳膊里，然后揉了揉她的头顶。
乔琳在他的束缚下挣扎了两下，故意大叫道：“你是要给我个过肩摔还是什么！我只是说了实话！等我再长高点，你就不能这么锁我头了！”
诺埃尔笑得停不下来，顺手把她放开了，摇着头说：“如果你是个男孩，泡泡，我肯定——”
“什么？踢我屁股？但我不是个男孩，”乔琳得意洋洋地冲他做了个鬼脸，“而且我是个男孩的话，我肯定更高了，说不定比利亚姆还高呢，你都碰不着我头！”
诺埃尔笑着翻了个白眼，“你越说越兴奋了哈！”
“更重要的是，看我的裙子！”乔琳在他面前转个圈，“你不能对一个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说重话！”
诺埃尔承认，那确实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淡紫色的上衣和浅灰色的前开叉牛仔裙，包裹着她正在发育的身体。虽然她看上去很漂亮，但他其实不喜欢这条裙子。他也不喜欢她正在长大，尝试像个成年人那样打扮自己，可他不得不接受这一点。
他无奈地摇摇头说：“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穿着这条裙子溜出家的，你爸肯定超级生气。”
“所以我没让他看见，我在学校换的衣服。”乔琳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诺埃尔笑着摇头，“哦，现在你是个小混蛋了！”
乔琳朝着他吐了下舌头，“就像是你有立场说这话一样，大混蛋？我可不是那个十几岁就让警察找上门的家伙。”
“只有那一次，”诺埃尔耸了下肩说，“而且那也没什么事。但我确实认识到任何犯罪事业都不适合我。”
乔琳忍不住笑了，“当然，但你想要吓人的时候还真的挺吓人的。”
“真的？”诺埃尔挑起眉，“为什么你不害怕我？”
“因为你是诺埃尔，你基本上就是我哥哥，我为什么要害怕你？”乔琳笑着反问道。
“说得有道理。”诺埃尔笑着点了下头。
“不过你今天心情格外好，最近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你猜？”诺埃尔一边伸出手招着路边的出租车，一边笑着问她道。
“总不能是中了彩票！”
“我倒希望是呢！”诺埃尔无奈地摇摇头说，“不，只是，我问黛安她要不要跟我定下来，她同意了。”
乔琳惊讶地看着他，嘴巴直到被他推进出租车时都没合上。“真的！”她惊喜地大叫。
“对——先生，我们去International 1，安森路和迪肯森路的拐角处那儿。”
诺埃尔跟司机一交代完目的地，就被乔琳拉得面向她。她急切地高声道：“Noely，你得给我讲讲细节！”
诺埃尔这下有点害羞起来，他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把目光移开，盯着窗外柔声说：“没什么特别的。”
“得了吧，Noely，这可是你的求婚，这怎么可能没什么特别的！”
“呃，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诺埃尔抬手抓了抓头发，略带不安地说，“没有什么单膝下跪的……”
“等一下！”乔琳眉毛拧了起来，“什么？！别告诉我你就那么站在她面前——”
“不，”诺埃尔红着脸摇摇头说，“我甚至没站在她面前。我在电话里问的。”
乔琳这下又惊讶地张开了嘴，“诺埃尔·盖勒格先生，你简直——天呐，那个可怜的女孩是真的很喜欢你！她是真的爱上你了！你真是走运了！”
诺埃尔看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点点头说：“是的，我是挺幸运的。”
“所以佩吉阿姨知道了吗？利亚姆呢？他们都知道了？”
诺埃尔点点头，“我告诉他们了。”
“哦天呐，”乔琳微笑着，眼眶里却涌起了泪水，“我真的太为你高兴了。Noely，你就要有你自己的小家庭了……天呐，你真的要变成一个男人了！”
诺埃尔拿出手帕为她擦眼泪，无奈地柔声说：“干嘛哭啊？”
“我只是太感动了！”乔琳半真半假地说。
诺埃尔不疑有他，只是无奈地继续擦着她的眼泪，“不会有太多变化的。我只是会搬出去，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就搬。”
“是吗？迪兹伯里怎么样？我很确定那儿肯定有很多合适的房子！离我家很近，离你家也很近。”
诺埃尔摇摇头说：“我想找个更靠近市区的房子，她得上班，我也得上班。”
乔琳沉默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哭了，好吗？你现在可以想想我们要吃什么。”诺埃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琳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真的很为你高兴，Noely。”
诺埃尔微笑着看向她，点了下头说：“我知道。我要订婚这事儿有点怪，对吧？”
乔琳抿着嘴笑了起来，重重地点了下头。两个人看着彼此，一同大笑起来。
“这真的太怪了！我早就知道它会发生，只是……真的太怪了！就像是你是个成年人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吗？真的成年的那种成年人！”乔琳笑着捂住了双颊感慨道。
“我知道，但说真的我到底哪里不像成年的成年人？love，我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好吧，除了我还住在我妈妈家。”诺埃尔挑眉质疑道。
“可能是因为，”乔琳挑眉戏谑道，“你还在跟我一起玩。”
诺埃尔翻了个白眼，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作为回应。
乔琳朝他做了个鬼脸，随即歪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恭喜你！”
诺埃尔歪头压在她头上，柔声说：“我知道，谢谢你，泡泡。”
“我就像爱我自己的兄弟那样爱你，当然，我没有兄弟，但是，你懂的，我希望你快乐。”
“我知道，你就像是我妹妹一样，我猜如果利亚姆是个女孩，可能就差不多是这样的，你知道的。说真的，我对你比对我真正的表妹好多了，至少我有耐心带你玩。”诺埃尔开玩笑道。
乔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可以跟别人说我是你的表妹。”
“你过去不就是这么跟你的同学介绍我的吗？我是表哥诺埃尔。”
“没错。表哥。”
“听起来不错。”
于是，等他们吃过晚饭，跑去international 1的后台同诺埃尔的新朋友见面时，他就把乔琳当成是自己的表妹介绍给了他们。这时乔琳才知道诺埃尔的新朋友，这位飞毯乐队的吉他手格雷厄姆·兰伯特就是那天在石玫瑰演出时偷偷录音的陌生男人！他的碗式发型实在太特别了，乔琳根本忘不掉。
乔琳好奇地问兰伯特：“他没具体跟我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问我是不是在录音，我说是的，他让我给之后给他一份拷贝，我们互相留了联系方式。说真的，他一开始走过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是保安或者石玫瑰的工作人员什么的。他确实有那种很吓人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是他的眉毛！”兰伯特开玩笑道。
乔琳笑着点头说：“是的！他不说话的时候确实很吓人的！总是感觉下一秒他就要骂人了！”
诺埃尔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伙计们，我就在这儿站着呢！”
兰伯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对乔琳说：“然后他问我这周会不会去看飞毯演出，他在皮卡迪利电台上听了飞毯的歌觉得还不错，我说我就是飞毯的吉他手。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乔琳附和道：“他给了我你们歌的磁带，我真的很喜欢！特别是那个风琴声！真的很特别！”
兰伯特笑着问她：“想不想见见那个弹风琴的家伙？”
“当然！”乔琳兴奋地点了下头。
“跟我来，见见乐队。不过在那之前，必须为我们美丽的年轻女士搞点喝的。”
诺埃尔这时候插嘴道：“格雷厄姆，她有点饮料就行。你知道的，小女孩，喝不了太多。”
兰伯特点点头，“当然，我知道。”
乔琳安静地没有插嘴，她知道诺埃尔是在试图设立界限，这对她有好处。
等她见到兰伯特口中“弹风琴的家伙”，也就是乐队的键盘手克林特·布恩时，她才意识到兰伯特那个奇特的碗式发型不是这乐队里唯一奇怪的发型，克林特的蘑菇头比兰伯特的还夸张，也更长。她甚至好奇这是不是什么加入飞毯乐队的神秘标准，必须有一样特殊的蘑菇头发型？不过，等她见到鼓手克雷格·吉尔和主唱斯蒂芬·霍尔特后，她才确认这乐队没有奇怪的发型标准，只是克林特和兰伯特的发型奇怪而已。
乔琳也很快发现了乐队里更奇怪的年龄差。“这是克雷格，”克林特笑眯眯地揽着他们的鼓手介绍道，“他只有16岁，但他打鼓很厉害，14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加入了我们的乐队。我们去伦敦演出的时候，得晚上连夜开车送他回来，好让他在去学校前把他当天的报纸送完。”
送报纸，这是13岁的孩子们能找到的少数合法工作，甚至是第一份工作。利亚姆和诺埃尔他们小时候都做过这个。乔琳记得86年的夏天一个报童男孩差不多每周能赚5英镑，算不上多，可对孩子们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不过她没做过这个，她父母给她零花钱。说真的，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小女孩在凌晨六点前骑自行车出门，甚至在大雨和冰雹中挨家挨户地送报纸实在是太正常了，即使是送晚报也很辛苦，而且还有被车撞倒和其他数不清的危险。
飞毯的鼓手克雷格·吉尔是乔琳见过的年龄最小的乐队正式鼓手，就比她大一岁。同为鼓手，她还在青少年乐团中跟着管乐团打小军鼓，他就已经在一支有唱片合约的商业乐队中有份正式工作了！这不由得让她感情复杂，她有点嫉妒，又有点好奇和敬畏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姜黄头发男孩。
她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她在磁带里听过的鼓声，评估着克雷格的实力，节奏很好，非常有穿透力……
“嗨！我是克雷格。”克雷格朝她笑了一下，她不用特别打量他就知道他脸红了。他皮肤太白了，脸红特别明显。
“我是乔琳。”乔琳笑了一下。
克雷格有点尴尬地抬手抓了抓后脖子，“所以……你跟克林特认识？”
“不，我跟诺埃尔来的，他是我表哥。你认识他吗？”
克雷格点点头说：“嗯，他跟格雷厄姆很熟，我见过他一次，人不错。”
“所以……你是个鼓手。你去过艺术学校什么的吗？”
“不不不，我自学的。”
乔琳笑了，点点头说：“哇，我也会打鼓。”
“真的？”克雷格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是说，不是很多人打鼓，特别是女孩。”
乔琳微笑着耸了下肩，“可能吧。我挺喜欢打鼓的。”
诺埃尔在不远处同乐队的其他人聊天，他们聊得很热络，他无疑想出了几个风趣的笑话把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不过即使这样，他还是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乔琳的身上。他很快注意到了克雷格一直在跟她说话，而她表现得不是很热切，于是他立刻想出了主意解救她。
“乔，你不是想看风琴吗？克林特，给我们看看你的风琴吧？”
克林特真的带着他们去看了一眼他的电风琴，一台1966 Farfisa。给它一点混响和失真音效，这种独特的声音就此塑造了飞毯的音乐形象——具有60年代复古风格的80年代节奏主导音乐。
克林特炫耀道：“我当时正在上大学，1976年12月，我去了Sex Pistols的演出，在那之后我就彻底投身了音乐事业。我退学找了份普通工作，开始收集各种各样跟音乐有关的东西，这台风琴就是其中之一，意大利产，完全是个老古董！86年加入飞毯时，我想到了它。我其实还有一台60年代的风琴，Vox Continental，声音比这台Farfisa柔和得多。不过我们今天只弹这台老古董，它能穿透格雷厄姆的吉他声。格雷厄姆的吉他声很棒，很美丽，不过我还是得让我的风琴声穿过他的吉他声。”
乔琳发誓她看到格雷厄姆在这句话的时候翻了个白眼，但他还是笑了。
A-oh，这就是乐队，不是吗？她在心底坏笑着想，人人都想把自己的音响调到最大，不过在这种意气之争之后，他们最终必须得找到一个和谐的频率，因为他们是一支乐队。
乔琳和诺埃尔一直在后台更衣室待到演出前十几分钟，直到演出场地的经理来提醒乐队就要上台了才离开。她看得出来诺埃尔跟他们相处得不错，而她不仅听了很多乐队的奇特故事，还喝橙汁喝到肚子圆滚滚的。后台的盐醋味薯片也不错，她还喜欢他们买的那个巧克力棒，反正免费的零食总是尝起来很好。
坦白说，乐队的后台并不是全世界最美丽的地方，它很小，很拥挤，甚至因为人太多所以闻起来怪怪的。而且几乎所有人都在抽烟，她讨厌这一点！但毫无疑问，飞毯乐队是乔琳见到的第一支真正的乐队，她全程都有种梦游的感觉。
这种迷幻又超现实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演出开始，并且在舞台上劲爆的舞曲乐声中继续发展着。她站在诺埃尔身旁，跟着人群一起跳动欢呼，直到诺埃尔都觉得她声音太大了为止。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诺埃尔好奇地问她：“你喜欢他们吗？”
乔琳笑着点点头，“是的。我确实喜欢他们。而且你知道吗？我觉得……”
“什么？”
“克雷格的鼓声很棒，但我真的觉得我可以做到他那样，甚至更好！”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飞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