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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   竞赛安排在一月中旬,竹痕有些偏执地准备了半个月的长久时间,终于是随着那一天的到来准备一见分呈了。
      “今年,久涯市冬季气温再创新低,最顶温度达零下十一摄氏度,请广大市民注意保暖措施。”
      路边的广播播报着天气预告,竹痕和一众人拍成一列队,站在路边等车。
      这一次岚高参加比赛的人数为六人,代表各年级参赛,具体到人她不清楚。比赛制度为一次胜负,没有繁琐冗长的多次晋级和浮夸的颁奖仪式,各人比赛前就选好科项,抢答得分。
      新颖的高中第一场正式的输赢,只不过和之前很多次一样,不论多么精彩,慢慢落成的是一嘴提过的小比赛。
      那一年谁都不把事放心上。
      竹痕似乎是察觉到了凉意,将放在外面的手插进棉袄口袋,以此来汲取点点的暖和。
      “嘀——”车辆行驶过来。
      “同学们跟好队,上车的时候不要彼此推搡,小心点儿。”几位资深的老师作为这次竞赛的陪考,正交代着琐事。
      开始登车了。
      高二参赛人员竹痕只看到了她自己一个,李艳说过是这次高二有两个人,希望他们在比赛前互帮互助,为学校添得荣光。
      她没多想去在意那一个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可能不相识的人,自己一个人上车后坐到了后排靠窗的位子,其他人熙熙攘攘,成群结队地攀附着彼此的手,调笑般找一个舒服的位子。
      竹痕将自己的头撇过去,戴上耳机,靠着玻璃听风声盛行,一丝一缕的凉过心尖。
      “同学,有人坐这吗?”有人站在车的过道发问。
      “还有人来的比你晚?坐就是了。”她甚至懒得回头去看是谁,莫芜的声音她已经很熟悉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一个硬气的举动。
      “那麻烦了,改天……”旁边是落座的声音,似乎是心灵冲出矛盾,他不自然地收回卡出一半的话。
      竹痕暗自发笑,她突然觉得,莫芜好幼稚。
      其实不是,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少年,对另一个少女的恍惚与矛盾。
      是选择直视还是避光的行为,达成了她自认为的幼稚。
      车内座位本就是不多,到了要发车的时候基本落满,只有临考老师们的前排座位和竹痕的旁座还空着,明眼人都知道应该选什么,顺理成章的,竹痕并没有往什么不该想的方面去猜测。
      她没有选择去看他,便就真的没有理由去反悔了,顺流的没有看到莫芜突兀地噙着一抹淡笑:
      竹痕今天穿的是浅粉色棉袄,阔腿裤穿在她身上显得绒绒的,却又因为是她穿而不显得臃肿。
      很平凡的穿搭,对,莫芜想,如果是换做别人,不管停在自己眼前多久,都只能任是人群湮没。
      他小幅度地转过头去看了竹痕一眼,动静小到没有人发现这一变化,车里很热闹,只是他们没话说。
      那能怎么办?
      这是竹痕啊,是不用说话,乖乖站在那里,就能吸引一切的竹痕啊。
      莫芜忽的记起很多年前流行天之骄子这一代名词,他的朋友们戏耍:“这不就是为我们莫哥所生的吗?”
      其实不然,莫芜或许是很好,是所有人都愿意承认的好,但看到竹痕,他就察觉得到彼此之间有着一层差别,他平时不会注意到这点,只有在竹痕笑时,明媚胜过朝阳,他才知道那一块隔阂名为“忧郁”。
      他是天之骄子,那么少女是什么?
      多少多少年后,他偶然在一次回校参观中的岚高作文展示栏中看到这么一句话——一切的归宿是云层,蒙蔽一切的不是。
      那时候天之骄子不认识她,她却早已经付出所有了。
      一路无话,心跳勃发,不论任何。

      参赛地门口,时间还挺早,一行人围坐在外面的等候厅叽叽喳喳,还是老师发现少了两个人,“哎,还有两名同学呢?”
      旁边的严遇听到这句话走过来,低声询问:
      “出什么事了?”
      那一位老师应该是有些着急,说话都不利索了:“有两位同学不在这,严老师您看,都要开始比赛了……”
      任何人都要给严遇一分薄面。
      她蹙蹙眉,扫视了一下人群,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内心纠结了一会儿,神情一下子变得放松,
      “是竹痕还有莫芜,他们有事待会就来。”
      其余的老师和同学多多少少是夹带着一丝紧张与怀疑的,但谁敢说她严遇?
      严遇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冒险撒了一个谎。
      “天气冷你穿这点?”竹痕在一棵树下往合拢的手中哈气,散在指尖缝隙里。
      莫芜真的是很特别的一个人,竹痕不禁去看一眼,他外面披着一件冲锋衣,裤子配套,但很单薄。
      当事人似乎并不这么认为,悠然自得地接过服务员递来的两杯奶茶,云淡风轻地将其中一杯给竹痕递过去,
      “你又要干嘛?”竹痕开始不在意他这种问而无答的态度了,她呆站着也没有去接,僵持一下那杯奶茶最终还是被他硬塞了过来,烫烫的,也不顾她。
      “多买了一杯,这就认识你一个。”
      “……”
      莫芜的神色认真,一本正经在逗竹痕笑。
      “两位同学,比赛还有十分钟开始,你们现在应该去门口等了。”
      有一个迎导员样子的小姐姐朝他们走过来,脸上是温温的红晕,她可能误认为这两个人是在相互聊些什么眼中彼此吧。
      “好,谢谢你。”竹痕先行反应过来,道了声谢去找队伍,莫芜朝那个姐姐点头示意了一下,去找竹痕。
      苏圆看着他们两个人错叠的背影,被人叫走了。
      这两个人在她眼中很突出,一粉来撞一心黑,有些奇怪的组合,还挺有趣。
      焦急的人群终于是在远方看到他们两个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心中气愤又有些放松,等他们走到了跟前,有一位老师板着脸斥责:
      “什么本事现在闹?多危险知不知道?”
      竹痕低着头,温敦点头,让人不免失了脾气,见那个老师的脸色瘪下去了,严遇见缝插针:
      “好了王老师,这两个孩子也许是走得慢,迷路了也说不定啊。”
      竹痕在一旁打配合,乖巧地直点头,就在那几位老师的脸色刚平缓点,后边跟上来的莫芜却笑出了声。
      严遇见场景不对,无声无色地用手肘顶了顶他,才让他憋住了笑。
      比赛快开始了,其余老师也就不再过多追究,两个孩子看着乖巧,应也不会做出这种让别人担心的事来。
      各科项的比赛地是不一样的大堂,但在分开之前,仍有半个小时的规则和个人介绍。
      竹痕对这东西似乎没有多大的好奇心,脸色倦倦的,没有留意去听,倒还是从中听到了什么:
      天江市,一中,数学,祭符;
      天江市,一中,物理,于椹;
      天江市,一中,英语,姜枫酒。
      她抬头去看了看,颜值很高的三个人,
      “这次比赛还有别的市啊?”
      她是在自己小声呢喃却被后边的莫芜听了去,“整个省。”
      不知道他这句话所含的笑是为什么,密密麻麻,她听不清上面的人说的话。
      难熬的几分钟,到了岚高上台介绍,竹痕坐在里边,出去时排在了最后面几个,随着前面几个人的上台介绍,竹痕这才发现上台时还要念一句战词给予台下的各位,她有些懵。
      可是时间不等她过多思考——
      “久涯市,岚高,文科A班,竹痕。”
      台下有敷衍的掌声,她站在台中央,似乎还在思索什么,让所有人都等她。
      许是她的时间比前面的人更久,底下有一点躁动,此刻,竹痕忽然抬头笑得光明灿烂,春风挂钩,全场安静,她挂着得体的笑,用着莫芜很久不见的,温柔而强大的声音说:
      “各位,相见难,唯有哲出,才不负我来时路。”
      一片哗然,任谁都想不到她会说的这么光荣而又尖锐,她在宣战。
      “我靠,这女的好装。”
      “就是,我们校的人都还没她狂呢。”
      “对陌生人都能这么狂的吗?”
      ……
      底下的议论声竹痕没有听进耳朵里,前面的人为了谦虚说的话都很有礼,可竹痕不是会顾忌这些的人。
      她不听,但总归有人会听进去,听进去了,就会有行动,这就是莫芜。
      “久涯市,岚高,理科A班,莫芜。”
      这次的掌声似乎更大,起源于对上一位女生的好奇进而引发的对与她同等人的特别。
      莫芜登台,用手覆盖住麦克风,听着底下仍旧有人在议论着竹痕的话语,甚至是有着几丝打量的意味看着已经下台的她。
      莫芜沉下声音,缓缓而有力地说:
      “干的就是你们这群素未谋面的人。”
      是比他们议论过竹痕的更嚣张的声音,可这次却没有人说话,全场更压抑了,只是静静注视着他,连竹痕都忍不住回过头去看。
      他像是没事人一样,随着主持人地打圆场下了台,也许他都不知道,他的行为开始不像他了。
      见他下台,底下众人沸腾了,主持人看着这场面焦头烂额,一度怀疑这岚高是为了为难他才来的。
      竹痕下台后就由着领导老师带她去比赛场地,莫芜与她走上了不同的路,他回头时看她背影,笑。
      竹痕,你欠我一次,行吗?

      “现在,本市各省来自十个高中的优秀学员聚集在这里,只为荣誉,不多言辞,我宣布——比赛,开始。”
      随着总考官的一声令下,气氛下沉。
      题目出现于屏幕上,各同学拍打桌上按键抢答。按键分为A,B,C三选,五十道选择题,一道翻译题,一道造句题。
      “啪——”
      速度很快,竹痕按下,有些人甚至分神去看她,
      “啪——”
      又是一声,他们终于反应过来,这位少女,在和他们打战役,而非开玩笑。
      “啪——”
      第三声,不过这次终于不是竹痕,是另一位小姑娘,很拘谨,但很有着向往,她的眼神告诉了竹痕。
      第四声,第五声,第十三声,第二十一声……选择题结束,战况比分:
      竹痕:二十七分;
      姜枫酒:二十一分。
      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无望了,倒开始悠哉起来,反观是那位名叫姜枫酒的小姑娘还是很紧张,时不时瞥竹痕几眼。
      一道翻译题和造句题,那个姑娘只有两题都答对才能超过竹痕,可她慌了神,也不为准。
      第一题英译中:
      你既无青春,亦无暮年,只是在一场晚餐的睡眠后,把两者都梦见。
      “啪——”
      所有人都知道,随着这一声下去的,是竹痕的冠军:
      “Thou hast nor youth nor age.But as it were an after dinner sleep.Dreaming of both.”
      她的语气母庸质疑的胜利者姿态,另一位姑娘似乎认命了,表情恹恹,没有了情绪。
      她比不上竹痕,竹痕自小每年去国外两次不等,在同龄人刚接触英语时她已经学了两年了。
      “最后一问,青春夏天的热烈止步不前,你要怎么对待?”
      竹痕没有及时拍下,她已经赢了,就没有了要故意逗那个小姑娘的心思,但“夏天”这两个字似乎挑动了女孩的神经,一激灵地拍下——
      “The hot summer was too short,every second deserves to be loved.”
      竹痕懒得去懂其中的意思,在她说完的下一刻就走到了观众席等待结果。
      或许这是坚忍难熬的几分钟,但竹痕是胜利者,信心斥泽,那个名为姜枫酒的姑娘很奇怪,明明是该悲伤的,却时不时扯出一丝笑容来。
      这场比赛,竹痕不负来时路,夺得桂冠。
      颁奖人将奖牌戴在她脖子上时,当奖牌戴好她抬起头时,撞上了同站在最高处的莫芜。
      他轻轻地笑,比着口型和她说:“恭喜你,竹痕。”
      她说过的,永不言败。
      坐上返程的车之前他们仍旧在等,老师们围在一起和学校领导汇报情况,其余同学要么是在潸然泪下,要么是在抱团取暖。
      于是这么忧伤环境下的竹痕和莫芜成就了特别,他们觉得,这一切只是因为是他们而存在,并非要有着少年时不合群的难堪。
      莫芜:“你们那第二名是一个叫姜什么的姑娘吗?”
      竹痕不明白他突然这么问是有什么目的,她变得喜欢揣摩他,眼见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竹痕慢吞吞地点头。
      “物理第一,一中那于椹,挺在意她的。”
      竹痕:“你就这么肯定?”
      莫芜笑笑,说是猜的。
      其实不是,他站在少女旁边规规矩矩,脑海中回想着刚刚——
      数学竞赛颁奖完成后,他准备去找竹痕,只见那位叫于椹的帅小子凑到一个女孩子的面前,一开始说了些什么来逗她笑,可后面当那个小子扬起自己的金牌时,起先的笑是那么鲜活,他也没想过会惹那个姑娘生气。
      那个姑娘生气地走了,帅小子变落魄,在原地怔愣了很久,悻悻地放下奖牌,转身去追她。
      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因为落魄小子的眼神和他一样。
      “哎符哥,这!”两个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过身子去看。
      居然是陈择,他站在一个男生面前,似乎是恭贺他一般还戏剧地在胸前拉开了一个小横幅。
      但他脸上挂着伤,还在鼻子上贴了一个创可贴。
      “那个人是祭符。”莫芜解释。
      竹痕点头,她其实看到他过,在莫芜之下,很文静的一个男孩子。
      “陈择的脸?”这是她不能理解的。
      莫芜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同学们!该上车啦!”老师在车门外喊,两个人收回视线走了过去。
      车上,竹痕带上自己的耳机,坐的位置和原来一样,她有些恹恹欲睡,可车的抖动带动着她的身体,总是难眠。
      正在她烦闷之时,口袋里被人塞了东西,那个人动作很快,等竹痕回头去看时他已经放松了状态。
      她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东西摆在她的手心,是一颗草莓味的薄荷糖。
      竹痕:“你怎么这么喜欢给别人塞东西?”不管是上午的奶茶,还是现在的清醒剂。
      那名少年不说话,又矛盾地去完善他的约定了,竹痕觉得没面子,低着头就没抬起来,可能是窗户没关,风从外面贯穿进来,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竹痕。”随着他说话的,是关窗的动作,那时竹痕仍低着头,他轻易地将手从她身后绕过去关窗。
      竹痕只是在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时抬了头,一下子抵住了莫芜的手肘。
      莫芜也许没想过她会动,察觉到这点后赶忙收回手坐好,在这一些交错过程中,竹痕的耳机掉了。
      她很急,但越急越乱,耳机线一开始在手指处缠绕,到后面索性全裹着手了。
      这一幕可能在莫芜眼中过于滑稽可笑了,忍俊不禁,笑的幅度甚微,只有离他最近的竹痕知道,随后被竹痕有些湿的眸子瞪了回去,才堪堪收住笑容,不慌不忙地去解兵荒马乱的绳结。
      竹痕就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手,眼神中还有点子模糊,终于在最后一个结时,莫芜停顿了一下,等着手上再传来感觉,她也听到了很微小的声音——
      “不是每个人都能要我的东西。”
      说不出是带着什么情绪,或许和往来多少次一样,一个矛盾的人,说着矛盾的话,做着矛盾的事,有着矛盾的情。
      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记过这么深刻。
      竹痕愣住了,此时,手上的最后一个结也松了,手上一片白茫。
      他爱憎分明,不会攀附任何一个人,她一直都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驳他脸面,还能要他东西的,可是竹痕,她是那一个,很少很少人之中的一个。
      “阿芜。”她这样叫他,她其实不常这样叫他的,但叫了三次,三次都让他心咯噔一下,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我才只能对你这样,”
      她停了停,和少年一样参谋着口中的话是否说得出口,但又想想吧,一切都到了让步的地方,就没有什么是双方不懂的了。
      “我很感谢你的好,谢谢你——对我好。”
      如果可以,我再下一个自己的约定,竹痕永远跟莫芜好,所以,请她记住这个约定,原谅对方不论何时的不是。
      她势在必得的,拿着那颗糖朝他笑,一切不论,她都势在必得。
      好冷的暮冬,可冬天快要过去了,今年的春天会更胜一筹吗?
      获奖人员先行移步校长办公室,下车时两人走在后边,紧贴着人群,严遇和一开始发现他们两人不见的那个老师善后。
      “哎严老师,你怎么那么确认那两位同学是不会犯傻的?”另一位老师突然开口,侧跟在严遇身边。
      为什么确定?是因为两人的目标?还是因为教育过他们?严遇想,都不是,那只是一位老师对着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孩子的包容。
      拿着前程的一次包容。
      她不该地笑着:“他们和我开始说过,不然我也不敢冒险保证不是?”
      她再次撒谎,她能为这两个人担保所有。

      参赛人员经过各级领导的赞扬与奖赏,这一次的竞赛彻底拉下了帷幕。
      竹痕在二楼和莫芜分开,她看着莫芜走向转角才吞吞往回走。
      回到A班时班主任正坐在讲台上,还说着什么“不要学习”“打架就劝退”等话。
      见她进来,老师本来被打扰的心情不好,但起码今天刚拿下来英语省第一的荣耀,多多少少是要在这时候装一装,便整了心情让她进来。
      竹痕进去没多久,收拾好东西时下课铃正好响了,下面的人开始有了小话声,被老师一眼扫过去。
      但拖堂总归是不好的行为,班主任自然是拿他们没辙,看着老师出去,同学们都急忙地离开自己的座位堆簇在一起,风风火火地讨论着什么。
      竹痕没有想去加去,但这时有个人朝着她直直地走了过来,是之前和阳米玩得好的一个女生,竹痕还没有反应过来,刚抬起头,之间她的神情愤愤不平,对着竹痕指指点点:
      “就是你让人打阳米的吧?”
      “你趁着出去的一天功夫就能洗清嫌疑吗?”
      她的声音很大,还留在班级里的其他同学大多围了过来,一小部分不想凑这一档子空事,从人群的缝隙中也逃了出去。
      竹痕感到很冤枉,她甚至在这一刻成为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旁观者,只是视线扫到阳米的座位时确认是空的。
      “你发什么呆?小米被陈择打了,我看你们之前关系挺好,怎么?你玩阴的?”
      竹痕愣了愣,陈择打了阳米?这怎么可能?竹痕虽然对他的了解不深刻,但也是一年的同学,他算是男生中所谓正义凌然的那一类,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人?
      等等,他们之间的关系好?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陈择不熟,只是当过一年同学而已。”
      一句轻飘飘的话是不会让议论者停下那张臭嘴的,她们变得和阴沟里面的老鼠一样,说的话不敢大声,这就算是本事了?
      “竹痕,除了你陈择还会为了谁这样?”那个女生的声音突然颤了下,但仍旧保留了咄咄逼人的丑样。
      竹痕不舒服地蹙蹙眉,这个人怎么总是把自己和他凑在一块,什么又叫为了她?她的记忆力可从来没有让陈择为她做事这一段。
      “你要怎么对我?是精心策划复仇计划?还是收集证据甩我脸上?”
      刚参加完比赛遇到这样一件事,谁都不会好受,竹痕压着自己的脾气,语气甚至是沾染上些无奈。
      “你!你……”
      “好了丽丽,人家竹痕可能真的不知道呢?”围在旁边的一群人或许是觉得这场戏变得没有意思了,就开始打着圆场。
      可李丽似乎愚蠢,听不出他们话里的意思,旧样盯着竹痕不离。
      “你等着,陈择涉嫌霸凌被学校劝退,迟早会吐出你的。”
      竹痕没有在意他的挑衅,倒是在想陈择真的打了阳米,是什么原因?宁愿冒着被劝退的风险的原因。
      她摇摇头,收拾自己的东西,明天开始连考三天就是一个月的寒假了。
      而竹痕在这次考试中倒了。
      在得知此次参加竞赛的人员确定是她后,她是属于了偏激到没日没夜地练习加之复习英语,所以对各科的关注度减少,这次考试,她早就忧心忡忡了。
      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竹母收到了竹痕成绩的短信,她没有过多去询问,只是将成绩发过去让竹痕自己看,并附加一句“你自己有把握。”
      竹痕,总分641,年排名37。
      很戏剧性的一次偶然,岚高从这次期末考试开始每次都将由考生去老师那里领取成绩单,本应该是带着父母去的,可是他们忙,就只剩下了竹痕一个人。
      成绩不止自己知道,还彰贴在校园门口,岚高的大部分人都认识竹痕,高一蝉联前二,高二上册英语省第一,似乎都只是为了一个人的加身,可还没等来光辉的傍身,黑夜就降临了。
      竹痕独自一人去领成绩单的时候,校园里面的人已经不多了,说不白是自身心理作祟,还是真的存在发生,她常常觉得每个经过自己身边的人都在用深渊一般的眸子去打量她。
      似乎在一束束视线的冲击下,她也变得沉寂了,变得理所当然的怪了,一颠一倒。
      少女紧捏着自己的成绩单从办公室走到操场,在操场角落的一棵大树下啜泣,她不想回家了,她只想待着,其实不用来人也很好。
      但有人的行动告诉她,她仍然渴望。
      风声行径途留,吹得她头发有些乱,这时候她真的顾不上什么颜面,只是眼泪很重,重的眼眶承载不住。
      她将自己的头埋进膝盖,以为下午就这样会过去了,和每一个平常的下午都一样会过去的平凡,但是有了一声“竹痕。”所以一切都会改变。
      竹痕将头抬起,莫芜就是那么顺其自然地蹲下,那位第一名看着她满脸泪的样子移不开眼。
      竹痕不是没有在他的面前哭过,但每次都是隐忍而又决堤,绝不会透露出零星半点他想要了解更多的情绪。
      这次,他当着她的面看她哭,他突然就想,以后再也不要看她哭了,不管是简单的,又或是自己想要察觉情绪的,他都不想再让她哭了。
      竹痕收回自己震撼的心绪来,第一反应是想要抹眼泪,可莫芜先这之前捏住了她的手腕,他开始不管不顾之前的约定了,算了,他压根就不愿意实行这约定,他反悔。
      竹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人怎么又变得和之前一样讨厌了?一定要将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示在他的眼前吗?
      他们都不愿。
      竹痕没有力气去挣开莫芜的手,任由他没有规矩地捏住,自己也在一次又一次的低头,抬头,对视中平静了情绪,停止了哭泣。
      “怎么了,莫芜?”她又能笑出来问他怎么了,又变成了之前那个竹痕,那个最开始主动而慢热的人,是一个他偏心去信任的人。
      莫芜想,她又这样没心没肺地冲着自己笑,他很想问她,好玩吗?玩他好玩吗?
      可他并没有,倘若把这一切心思原封不封地告诉竹痕,她肯定是不相信,他对她做过最狠的事情,不过是那天还未能送还的外套。
      但她可能还会觉得,这绝对还不能算是纯粹的狠,那只是一个少年的一时心软后,不愿意再要回来,所以竹痕那时候会突然发现,莫芜从不会对她做狠事,说的狠话自己都后悔,可竹痕不知道。
      看她恢复的差不多了,莫芜借力将她拉了起来,和自己对立面站着。
      “别颓,你才十七,我信你。”
      他信她,是不管她处境如何的信任,他信她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变成最开始的模样。
      他怎么那么喜欢幻想,他斟酌,可能是因为往来她的好,全被自己记着了。
      不知是风声渐渐变得越来越小了,还是莫芜突然勇敢了,总之无论如何都开始盖不住莫芜的话了——
      “竹痕,新的一年了,我约你吧。”
      他们回到了最开始留下羁绊的地方。
      莫芜的话没有说白,继那天之后的竹痕再次回忆当天,只剩下迷迷糊糊的这一句话,其余的,似乎还有一件事——
      她一点头,他就笑了。
      他把自己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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