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四章 血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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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一列冒着滚滚青烟的绿皮火车风驰电掣般穿行在群山峻岭之间，将两边秀美的自然景色甩在了身后。随着青烟在空中渐远，列车也一点点消逝在了连绵起伏的山峦之中。
县城旁的小路上，李安阳拎着包缓步前行，前方，安养院的轮廓慢慢出现在视野里。
来到安养院前，李安阳驻足，短短的几个月里，李安阳经历了太多，脑海里不禁想起了最近发生过的事情。
“安阳，是安阳回来啦？”李安阳被突然而来的声音打断思绪，转过头来，是那个一直照顾着这里的王婶儿。“是啊，王婶儿，我回来了。”李安阳笑容温暖。
王婶儿的手里正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的老人看到李安阳，脸上也是露出笑容，伸出手比画着什么，嘴里“阿伊阿伊”地说着什么，话语的不通却不能掩盖老人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
李安阳心想，这就是自己的家吗？李安阳疲惫的心仿佛也在此时松了下来。王婶儿：“安阳，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李安阳愣了愣，摇摇头，“王婶儿，我想先休息休息。”王婶儿点点头，随后推着老人前去散步。
李安阳躺在床上，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天花板，这里是好久没有回来过的家，但是这几个月过去，仿佛就像换了个环境，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感到惧怕，李安阳痛恨那个自己称他为叔叔的男人，那个男人改变了他的生活，用那种极其充满挑逗的话语激起了自己的某种使命感，李安阳跟着谭刚跑路、打架，甚至砍人，去境外涉毒，经历□□火并……想着想着，李安阳额头冒起了冷汗，从恍惚之中醒来，李安阳的衣服仿佛浸了水一样，“哗啦”窗外划过一道闪电，映射出李安阳苍白中布满着汗水的脸颊，他的眼神露出了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凶狠……
歌厅的门头已经焕然一新，全玻璃幕墙比起原来的样子更添了几分张扬。
因为还没有到正式营业的时间，所以大门紧闭。
歌厅大厅金碧辉煌的欧式风格尽显奢华，大厅中间岩多卡带着几名手下与左轮篷及其一干小弟相视而立。
岩多卡满脸笑容：“老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现在也挺好的，咱哥俩现在吃得好玩儿得好。”
“是啊，有时候吧，还挺想念的就。”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岩多卡拍了几下手，从旁边的走廊内走出一排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孩。
左轮篷坏笑着点了点岩多卡。
左轮篷举起的手指还没放下的话，“砰”的一声，大厅的大门让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手下撞开，紧接着李安阳提着刀出现在外面的走廊内。
李安阳走进大厅，看着里面的一干人等。
“李安阳？”岩多卡见来人是李安阳，不免有些吃惊，挥挥手，众人也立刻警觉起来。
“谭刚呢，叫他出来。”
“老大不在。”
“如果今天见不到谭刚，我就把这里给拆了。”
岩多卡和左轮篷扫视了一圈自己的人马，互相看了看，“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说着他朝着李安阳挥了挥手。
众人见状直接冲了上去。
李安阳三拳两脚解决掉两个人，“我只是想和谭刚做个了断，并不想伤及其他人。”
岩多卡：“小子，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给我上！”
李安阳侧身躲过挥向自己的拳头，一肘狠狠顶了上去。那名手下连声都没吭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岩多卡见自己手下被打晕，挥手指示众人向李安阳围了上去。
李安阳挥舞着一双铁拳穿梭在人群之中，上下开攻，把冲上来的人一个又一个地打倒在地。
顷刻间地上已经躺满了人，痛苦的嘶嚎响成了一片。
李安阳虽然身手不凡，但毕竟寡不敌众，一个不查，腹部和背部同时挨了一拳，势头一下弱了下来。左轮篷趁机从侧面冲上来，一棍打在李安阳头上。李安阳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左轮篷带着几名手下围上前，一通乱打。
李安阳一边躲避着那些棍棒，一百年站起身来反击。
左轮篷一个闪避不及，被打倒在地。
岩多卡和剩下几名手下见李安阳如此彪悍，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再不敢上前。
李安阳拿着不知道何时抢来的一尺多长的铁棍，朝着岩多卡等人一步步走过去。
李安阳感到视线中突然有个熟悉的东西，斜眼看去，一把桑塔纳的钥匙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李安阳咧嘴一笑，用手中的铁棍逼着众人，一把拿起了车钥匙塞进兜里，“我记得，这是我们家的，”岩多卡眼里一阵惋惜，随后急忙应声说是，李安阳撇撇嘴，提起铁棍缓缓上前。
岩多卡见已经无路可退，袖口处悄然滑出一柄十多公分的匕首。
看着李安阳如入无人之境地打倒几名手下后，与左轮篷扭打在了一起。岩多卡从侧面悄悄靠近李安阳，亮出了手中的匕首，千钧一发之际，李安阳猛然回头，看到朝着自己眼睛刺来的匕首。
李安阳抬手抓住了刺来的匕首，顿时鲜血顺着手指不停流下。
岩多卡见李安阳挡住了自己的匕首，用双手抓住刀柄，全力压下去，欲一招毙命李安阳。
李安阳另一只手猛地挥动铁棍，呼啸的风声过后，钢棍与岩多卡的头部接触，手中匕首的力道松了下来，岩多卡晃悠着推了两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太阳穴处血流不止。
“说，谭刚在哪儿？不然杀了你！”
李安阳转过身来，对着仍然站着的左轮篷说道。此时的李安阳洁白的衬衫上一片殷红，手上鲜血如注般流淌，眼睛里仿佛有着无穷凶气，左轮篷刚想动手，李安阳一眼看过来，左轮蓬愣是没敢上前半步，怯懦道，“北海，谭刚去西南那边的北海”，李安阳眼神一动，拿着铁棍一棍打左轮篷身上，左轮篷口吐鲜血倒在地上，挣扎半天最终没有起来。
其他手下们看着李安阳如此勇猛，都不再敢上前，李安阳单手提着钢棍，像一尊杀神。
……
歌厅大门口处，浑身是血的李安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钻进门口不远处停着的黑色桑塔纳，转瞬间消失了踪影。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深夜的城市格外寂静，随着一阵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一辆桑塔纳出现在街道上，黑色轿车疾驰而来，停在了马路边一家药店的门口。
车门打开，满身是血的李安阳从里面下来，步履蹒跚走到药店门口，用力地拍打着卷帘门。
片刻，卷帘门上一个小窗口打开，从里面露出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看着满身是血的李安阳，有些惊恐地：“你要干什么呀？”
李安阳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止血棉和三角绷带。”
某大桥下的圆形拱洞下，李安阳在轿车内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流水的声音时隐时现地回响着，堤坝上的路灯光照射在水面上泛起了道道波光，反射在桥洞的水泥墙壁上。
借着微弱的亮光，李安阳用纱布包扎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鲜血透过纱布渗出了一块块的红色的印记，片刻后，李安阳从后座上拿起一件干净T恤，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处理完伤口，李安阳疲惫地躺靠在座椅上，身上冒出细密的汗珠，身上不时传来的疼痛让李安阳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李安阳悄然放松了身体，呼吸变得渐渐地平稳，脸上的苍白也慢慢消散而去。
从清晨到傍晚，李安阳的状态好了很多，李安阳打着火，驾驶着汽车缓缓地上了马路。
街边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停了下来。李安阳坐在车上看着不远处的房子，顾嫣然的家。
李安阳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抓紧离开，可是，他还是想见一面顾嫣然，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因为当初走得那么不负责任。
终于，在李安阳即将准备再找机会见面的时候，顾嫣然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顾嫣然背着包到了家门口，昏黄的路灯下顾嫣然低着头，面色憔悴，心不在焉。突然，身前的光亮处被一团黑影遮盖，顾嫣然茫然地抬起头，一张想念了许久的脸庞出现在眼前，顾嫣然下意识上前，伸手抚摸在李安阳的脸上，“是我太想他，出现幻觉了吗？”听到此话的李安阳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情感，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女孩儿。
突然被人抱在怀里的顾嫣然醒过神来，闻着那带着丝丝血腥气味的味道，顾嫣然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大男孩儿，带着哭腔道，“安阳，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啊……”
李安阳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对不起，嫣然，你……你还好吗？”
顾嫣然抬起头，然后轻轻点头，“我还好，你呢？”
“我也挺好的。”
李安阳眼神露出略微恍惚的笑意，像是想到了和嫣然在一起的时光：“前段时间我出了点事情，不方便和你联系，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我可能还要离开一些日子，临走之前，想和你见一面。”
顾嫣然听着李安阳的话，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安阳，我怀孕了。”李安阳像是愣了下，这几个字李安阳听得清楚，但他一时间被这个消息震得有些恍惚。“嫣然，你是说，那次......，你怀孕了？”李安阳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他多大了，他好吗？”
顾嫣然破涕而笑，“他才多大啊，现在还是小小一颗呢。”李安阳挠着头笑了笑。
在这时，突然从四周冲出数名持枪公安，将李安阳围在了中间。那个一开始在李山海身旁的年轻人穿着警服赫然在列。
“李安阳，束手就擒吧。”年轻人上前拉走了顾嫣然，同时紧紧地盯着李安阳的动作，顾嫣然挣扎着被带离李安阳身边，随后，几名警察上前，李安阳缓缓举起了双手，警察将李安阳铐了起来。“原来你是警察！”李安阳突然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看到李安阳没有反抗，束手就擒，年轻人也是放松了紧绷的身体，“使命所为，不要怪我，你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不希望你一错再错下去。”李安阳缓缓点头，“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李安阳突然再次问道，“法医鉴定，你父亲死亡的致命伤是源自腹部的一道贯穿伤，它伤到了你父亲的内脏，治疗不及时，最终不幸身亡。至于谁是凶手？经过多方取证，刺你父亲那一刀的人已经伏法了。”听着伏法二字，李安阳眼睛缓缓地闭上，“谢谢”。看到他们说完话，两个警察带着李安阳走向警车。“李安阳，我叫林易。”年轻人看着李安阳的背影说道，李安阳闻声转头看着林易，再次轻声道谢。
看着李安阳被带上车，顾嫣然哭成泪人，顾东来和王淑芬在一旁安抚着，李安阳忽然回头，和顾嫣然互相注视着，顾嫣然嘴里说着什么，李安阳随后摇摇头，随后轻轻点头。顾嫣然哭得更凶了……
市高级人民法院坐落在中心的一条繁华街道边，大门旁挂着一块白色牌匾，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金莱市高级人民法院”，大楼上方的巨大国徽与矗立在微风中的五星红旗遥相呼应，为本就十分庄严的法院大楼更加增添了几分肃穆。
法院大楼外回荡着法官诵读判决书的声音……
法官：“被告人李安阳因为犯故意伤人、持械斗殴，以及参与具有□□性质组织的活动，所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百九十四条，数罪并罚，经裁决，判处被告人李安阳有期徒刑十二年。”
法院审判庭内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来听审群众，顾嫣然、顾东来、王淑芬，还有杜梅都在其中，大家神色忧伤地看着站在前面被告席上、戴着手铐的李安阳。
李安阳被两名法警从被告席上带下，朝着审判庭门口走去。当他经过听审席时，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人群中的顾嫣然。
此时，顾嫣然也正泪眼蒙眬地望着李安阳。
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顾嫣然轻轻捂着嘴，泪水一下涌了出来，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李安阳见顾嫣然哭了，自己的眼睛在逐渐变得湿润。两人泪流满面地相视着，直至审判厅的大门关闭。
一辆呼啸的警车缓缓驶离了法院门外，沿着街道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