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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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小城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箔，街道上车流和行人穿梭不停，不管是开车还是骑车，每个行人都是行色匆匆，这也标志着这里最为繁华热闹的时间段的序幕已经开始。
周澜骑着自行车行进在道路上，与那些赶去工作的人们脸上的疲惫有所不同，此时她的脸上洋溢着轻松和欣慰的神情，同时也还有着一些纠结与犹豫之色。她用力瞪着自己的自行车，快速穿行在街道之上，转眼消失在了密集的自行车车流中。
霓虹灯下的那栋小楼房间里，周澜正准备穿着衣服，一旁的客人躺在床上抽着烟，周澜看着眼前这一幕，无来由地泛出一种恶心的情绪。想到家里那个年轻的男人，周澜穿衣服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仿佛那里是温暖的港湾。
突然间，房门被踹开了，踹房门的力量如此之大，门框的木屑都飞到了窗帘上。门撞到了墙壁上又反弹了回去。那个裸身的男人都未曾反应过来，就被此起彼伏的“站住”“抓住了”“干什么”所包围，屋里的男人被压得早已经一动不动，周围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地大喊，“不许动。”
周澜被另外几个人围在墙角，另外有一台摄像机高高举起，被摄影师端过头顶，在房子里不断地拍摄。周澜抱头蹲在角落里，她扯了几把窗帘，准备用来裹身。
混乱中周澜摸到了一块手帕，她接到手帕，迟疑着，最后她蒙住了脸。
“混蛋东西，你也不显脏？”一个略显肥胖的女人挤了进来，大声对着这个裸身男人呵斥道，随后转身对着周澜，“臭婊子，敢勾引我老公？老娘抽死你！”肥胖女人说着便将蒲扇大的巴掌扇向周澜，周澜往后躲着，奈何房间里已经没有空间躲藏，周澜便结实地挨了这一巴掌，那声音之大吓得旁边的男人都是一愣，周澜嘴角见血，趁着旁边男人愣神的时候，突然冲出了大门。
下了楼的周澜看见小楼的老板，老板用手指指了一个方向，周澜迅速地说过谢谢后连忙跑了进去。
内心被侮辱的周澜跑出了巷子口，跑到一处十字路口时突然出现红灯，准备右转的她被前面几辆并行的自行车挡住了去路，无奈只能从外侧绕过。
当周澜刚刚越过斑马线准备拐入右边街道，不料对面突然出现了一辆快速行驶的小汽车，朝着她就撞了过来。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周澜整个人被重重地撞了出去……
周澜静静地躺在地上，鲜血从她身下流出，染红了周围的路面。
……
屋子里面回荡着小宝撕心裂肺般的嘶喊声，只见小宝躺在床上紧握着双手、哭得满脸通红。
李安阳站在床边，对着小宝使劲地吹着口气，可是根本就无济于事。他赶紧拿起了旁边牛皮鼓，左右不停摇起来，还是没有办法让小宝停止哭闹。
李安阳伸手摸了摸小宝额头，再比对了自己的额头，竟然比自己还烫？
这必须得送医院！
李安阳急忙拿来被子七手八脚将小宝裹好，伸手将奶粉个奶瓶撞到了兜里，抱着小宝酒跑了出去。
北京，一座古老而又充满活力的城市，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吸引着无数人的目光，车水马龙的街道人来人往，矗立在一旁的帝王式建筑群记录着这座城市的岁月沧桑。
火红的夕阳透过茂密的法桐枝叶照射下来，斑斑点点的光影落在两边一栋栋整齐地排列法式小洋楼上。
顾嫣然和王淑芬提着旅行包出现在人行道上，一边向前行进着，一边看着每个房子上的号码，最终在一弄堂前停住了脚步。
王淑芬看着顾嫣然：“应该就是这儿了。”
说完两人一同走进了弄堂的大门。
杜梅家不算豪华，现代简约的陈设和白色家具有机搭配在一起，看上去十分精致，这也是大多数家庭所具有的特质。
泪流满面的顾嫣然和神色忧伤的王淑芬并排坐在沙发一边，面色沉重的杜梅坐在另一边的贵妃榻上。
三人都默不作声地坐着，气氛显得十分凝重，与屋内明快色调格格不入。
片刻，王淑芬发声道：“安阳妈妈，我也知道突然来找您有些冒昧，可是现在嫣然怀孕了，安阳这孩子又不知道去了哪，您看这事该怎么办啊？”
杜梅沉默了片刻，为难道：“现在不光是我在找他，连公安局也在找他。”
王淑芬：“我们劝过嫣然去医院把孩子流了，可是这孩子说什么不干，认为这是她和安阳的骨肉，死都要找到安阳，现在已经这样了，咱们能不能把两个孩子的事给定了？”
杜梅沉默了片刻，有些无奈地：“我不能替孩子做这个决定，要不这样，我可以给你们一些钱，你们说多少合适？”
王淑芬见杜梅要给自己钱，赶紧解释着：“安阳妈妈，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要钱的，只是想找您讨一个说法。”
杜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屋子内再次静了下来，只能听见顾嫣然哽咽的声音。
境外，周澜家的房门被打开，李安阳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小宝从外面走了进来，将其放在了床上后，盖上了被子。
李安阳扭头环视了一下屋子，发现并没有周澜回来的迹象。他看向了架子上的小闹表，此时指针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一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犹豫片刻后，转身走出了大门。
午夜时分的街道格外宁静，白天城市的喧嚣已经荡然无存，只有微风吹动树叶发出的阵阵“沙沙”声。
李安阳骑着自行车沿街边快速行进着，停在饭店的门外。他跑到饭店门口，用力拍打着卷帘门，阵阵响声回荡在街道上
片刻，从饭店里面传来饭店老板的声音，饭店老板：“谁啊？”
李安阳焦急地一边比画着一边说着周澜的名字。
卷帘门被拉开了一条一米来高的缝，饭店老板披着衣服从下面钻了出来。
饭店老板转身喊了一句什么。片刻后卷帘门后出来一个小姑娘，“你找周澜？你是谁，还想着找她”说着露出刻薄的笑容。
李安阳皱了皱眉，“我是周澜的表弟，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周澜被车撞了，你不知道吗？不知道是不是‘贱’的……”当作没听到后半句，李安阳猛地锤了一下卷帘门，“什么？她被车撞了？告诉我她在哪里。”看着李安阳瘆人的目光，女孩儿嘟囔出了一个地址。
“对呀，人现已经送医院了，我们都通知她家人了，要去就得快点儿了，说不定能见上最后一面。”女孩子在卷帘门后嘟囔道。
李安阳听了伙计的话，推上自行车便朝着医院奔了过去。
“轰隆隆”
远处如同锅底的乌云下，一道耀眼的闪电划开天空，刹那间，
一阵豆大的雨点从空中降落，打在李安阳的脸上，传来阵阵的“啪啪”声。
空中狂风四起，街道上的各种绿植被吹得不停摇晃，颇有山雨欲来之势。片刻后，一阵响彻天际的雷声传来，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重重地拍打在地面上，溅起了高高的水花。
顷刻间，整个城市被倾盆般的大雨所吞没。
暴雨中，骑着自行车的李安阳想到了家中的小宝，想到那间摇摇欲坠的房子，自行车猛地刹出去好几米才停下，他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猛然回头，向住所骑了回去。
李安阳放下自行车回到了棚户区，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暴雨中的棚户区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湍急的水流顺着高处汹涌灌向了纵横交错的小巷。
齐膝深的积水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杂物。
各家各户不是在忙着用大大小小的器皿清理这屋内积水，就是在忙着用塑料布或帆布灯盖着被狂风掀开的房顶，还有一些人在忙着用木板和大浴盆类似可以浮在水面上的“工具”把家中值钱东西运往高处。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和雨声交织在一起，四处一片混乱。
李安阳推起自行车进入了小巷，穿过忙碌的人群，踩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艰难行走着。来回拐了几次弯后，终于到了周澜家门外。他听从屋内传出了一阵阵小宝的哭喊声，便迅速冲了进去。
周澜家此时已经成为“水帘洞”，屋顶的瓦片被大风掀开几处，瀑布一样的水流从破洞中不间断地落入屋内。
李安阳顺着哭声看去，只见躺在充气床上的小宝随着水流不停漂动。他急忙拨开水中的杂物，向其大步地跑了过去，
李安阳抱起哭闹的小宝，用手擦了一下他脸上的泪水，然后转身出了屋子。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大雨也随之渐渐地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挂在枝头的水珠被初现的晨光的映射晶莹剔透。
随着太阳的渐渐升起，马路上车辆和行人也一点点增多，新一天的生活也即将开始。
李安阳抱着小宝跟着人流走上了楼梯，朝着ICU病区的走去。他沿着走廊来到一间病房外，透过大玻璃窗向里面看去。
此时，周澜紧闭双眼，神情安详地躺在病床上。她头上缠满了纱布，身上插了各种管子，旁边的心率和血压监测仪在不停跳动着数字。
小宝瞧见了周澜后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边不停用小手拍打着玻璃，边嗯嗯地叫喊着。
李安阳若有所思地望着处于昏迷中的周澜，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红了。
饭店那个女孩儿不情愿地带着一个老人来到医院——周澜奶奶出现在ICU病区的入口处，快步来到了玻璃窗前。
周澜奶奶在看见病房内的周澜后，忍不住痛哭起来。
片刻，奶奶在女孩儿和李安阳的安抚下，情绪算是渐渐稳定一些。
女孩儿看着李安阳说道：“这是周澜的奶奶，听说她出事了，过来照顾她。”
李安阳：“奶奶好！”
老人向着李安阳点了点头。
女孩儿指着李安阳怀中的小宝：“喏，这个这就是周澜的孩子。”
老人得知看了看孩子后，不禁再次流下伤感的泪水。
医院走廊尽头的窗户边，老人和李安阳相视而立，饭店女孩儿在不远处哄着小宝。
老人看着李安阳：“谢谢你了 。”
说着老人整理了一下情绪，“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沓百元钞票，递给了李安阳。”
老人：“这些钱你拿着吧，算是作为感谢。”
李安阳想了想，缓缓说道：“帮忙是应该的，周澜是我姐姐，不需要给我钱。”
老人：“姐姐，那我也算是你奶奶，当作见面红包吧。”
说完老人就把钱直接塞在了李安阳的口袋里。
李安阳从未感受过奶奶的关爱，一时间愣住了神。
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后的小屋子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原本面目此刻荡然无存，满地东西横七竖八地散落各种东西，四处一片狼藉。
李安阳将架子上的牙膏、牙刷等洗漱用品装进了一个小背包内，环视着屋子四周，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些许眷恋。他无意中看到掉落在杂物下的那支口琴，捡起后，在衣服上擦了几下，坐到床边开始吹起来。
悠扬的旋律回荡在自己的耳边，似乎让李安阳忘却了曾经的痛苦和悲伤。
一曲终了，李安阳把口琴摆在床头，然后拿起背包，起身走出了周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