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迷途，齿轮街奇谭》深雨

49、芒种暴毙

　　“芒种……别告诉我你还没解决塔菲。”秋长天解决薇星和张风之后，又飞了过去，看到这俩人果然还在纠缠，甚至仍是不分上下，“真该死。”
　　“你就知道说风凉话！再给我五分钟！”芒种是又急又气，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每一次对塔菲的猛攻都被巧妙化解，“她不可能有那么多神液！”
　　塔菲没说话，只是瞟一眼边上，又继续专心防守，寻找机会进攻，挥舞手中的长剑，一点点挑飞切削芒种身上的咒波。
　　张风和薇星死了吗？这个邪术法师也很难搞啊……不行，不能乱了方寸，不然很快就会给芒种抓住破绽的。
　　秋长天本来想插手，但看芒种自尊心那么强，最后还是打消想法。他转过身去，开始用魔力感知寻找炎莲的位置。
　　如果没人阻拦他，以他的速度，应该已经到内城区了。
　　emm，果然没到，遇到一个高能反应阻拦，从路线上看，应该是之前故意放走的纸鹞。啧啧，这个栉风沐雨的老古董，还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时代的眼泪，根本没法挑大梁吗？区区“人工智能”，也敢一次次控制机体出来战斗……看来必须先把栉风沐雨的总部炸了，不然这个顽固的机器人是不会放弃的。
　　话说回来，之前看蛊选资料的时候，也注意到有个很像的名字……纸鹞是二期生吗？还是二期半？忘了，反正她的能量反应在五分钟前就没有了，炎莲轻易地打败了她。
　　理所当然，没有其他人干扰，暴走状态下的炎莲，现在的栉风沐雨没有人可以战胜。
　　但为什么现在找不到炎莲的魔力反应？他人跑去哪里了？
　　“该死，不会又去哪里玩了吧？可我明明已经用咒波把他的自主意识覆盖过去了。”秋长天感到有些头疼，又用目力观察远方，并没有看到内城区有强爆炸的闪光或者蘑菇云，“嘶，不会是出事了吧？”
　　铿！
　　金铁碰撞之声传来，塔菲一刀砍下芒种的右臂，又用齿轮将他击飞，以超高速瞬移到他头顶，又一刀砍在天灵盖，把他打下去。芒种狠狠摔在地上，他气得连续丢出十几团咒波魔力弹，但还是被塔菲灵活地躲过，黑色的锁链又从地面升起，将芒种拉起来，甩飞。
　　第三永动机关飞速运作，塔菲在眨眼间挥出了数千次斩击，将芒种的身体搅碎，她又果断地喝下一瓶神液，含在嘴里，张口喷出水雾——一波如海啸的热水，混合着白色的神液冲向芒种粉碎的身体，将他和各种液体搅拌在一起。
　　最后狠狠摔在地上，再用万吨重的超巨型齿轮碾压。
　　“不是吧，芒种打不过塔菲？”秋长天倍感意外，“这个侦探什么来头？”
　　塔菲喘着气，看得出来她也不轻松，在之前和芒种菲僵持拉锯战中，勉强获得了一点防守的优势。现在转守为攻，虽然势如破竹地爆发进攻了一波，占据了上风但体力消耗也很剧烈，并不能坚持太久。
　　没关系，在那之前杀死芒种就行了。
　　“混蛋！可恶！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芒种歇斯底里的咆哮，像是死前挣扎的最后疯狂，他的身体碎片扭曲着重新组合，本来属于咒波的黑色现在染上了神液的白色，又出现了好像是生物血管的红色脉络，看着十分恶心，“我怎么可能输给你？！咒波是无敌的！”
　　芒种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失控的野兽，他疯狂地砸击齿轮，将所有的力气都浪费在了这无意义的召唤物上，又用咒波触手卷起碎块，丢向塔菲。
　　“真是麻烦。”塔菲飞向一边，躲开齿轮碎块，取出最后一瓶神液，淋在头上，保持全身的湿润，“你也差不多闹够了吧？”
　　她迅速落地，冲向芒种，手中长剑笔直地刺向对方，这一次，塔菲执意要打出致命的伤害，因此也就没有躲闪。芒种高举双手，凝聚出一个直径五米的巨大咒波球体，对着塔菲丢了过去，不料后者直接硬冲过来，直接把剑刃顶在自己胸口，随后用力，直接穿刺。
　　塔菲身上最后一点残余的神液被咒波中和掉，剩下的腐蚀泥浆，她只能用肉身硬抗了。疼痛的烧灼感非常折磨人，但即便如此，塔菲也没有松手，一点点把真实之键的刀刃送进芒种的身体。
　　芒种感受到剑刃上沾染的神液，以及一股诡异的魔力流，在直接伤害自己的本体，于是疯狂地挣扎。转过头来，才发现七八条黑色的锁链将自己和塔菲牢牢锁死，绑在地面上，根本无法挣脱。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我是咒波！我是腐化！我是不死的！我是无敌的！”芒种开始精神错乱地胡言乱语，他的双手变作野兽般的爪状，尖锐的指甲在塔菲的身上不断抓挠，撕破她的衣服，划开她的皮肤，削掉血肉，刻到骨头里，“我是芒种之夜……我把自己的一切献给了腐化！我，我是不可能失败的！”
　　“那真可惜，你把自己的一切意义托付给了，魔法注魔的紊乱淤泥，咒波和腐化能带给你什么成就感吗？”塔菲强忍疼痛，松开手中的剑，稍退半步，摇晃的身体差点没站稳，她又深吸一口气，才看清眼前的敌人，于是伸手，“让我快点结束这一切吧，完成复仇之后，我还要回去直播呢。”
　　塔菲不是代表联合政府的正义使者，也不像殿堂那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只是一个中立的私家侦探，作为第三方，谁给的钱多她就帮谁办事。她世故圆滑，小气抠门，是个略有拜金主义的女人，但同时，她也推崇实用主义，换句话说，很现实。
　　她把直播当做爱好和职业，她需要观众，所以，如果异染和邪术教团把人杀光了，就没人看她的直播了。
　　复仇和个人恩怨都是其次的，塔菲是小气的女人，她若干年的直播生涯中，记恨不少同行和黑粉，但几乎没怎么主动报复过。但这次异染不同，复仇可以十年不晚，但最根本的利益冲突，不能无视。
　　是的，天塌了都不会不直播，也不能不直播，这是塔菲的原则和底线，也是她认真战斗到这个程度的最大理由。
　　“你不能……”
　　芒种话音未落，塔菲就徒手伸进他的胸膛，不管那疼痛的烧灼和腐蚀，硬生生一阵搅动，找到核心，捞出来，扯出来，拔出来。
　　咔哒。
　　一颗暗红色的，带有黑色斑纹的，形状不规则的，但仍能依稀辨认出是心脏的“器官”，在塔菲的左手里跳动着。
　　泵出同样淤黑色的血，塔菲的手，表面也开始迅速地溃疡，化为黑色，像烧伤的样子，又像是被浓硫酸腐蚀。
　　这就是之前纸鹞说的，芒种的唯一弱点，注魔后遗留的“命门”。
　　“很久以前，我的粉丝私信给我一张照片，据说是熬夜猝死的人解剖出来的肝，不知道是真的还是p的，和你的这个很像。”塔菲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左手手掌和手腕了，她皱眉，一边吐槽，一边右手执剑，咬着嘴唇把整个左手小臂砍了下来，再一脚踩碎那心脏，“我的粉丝大都很抽象，很逆天，我感觉你也差不多吧……总之，祝你好梦，芒种。”
　　她一剑切下芒种目光呆滞的头颅，随后再次用出第三永动机关的加速斩击，将芒种的身体重新搅碎，混在地上，最后伸出左臂的伤口，让断面的血液滴落到尸体残骸中，注入热水浸泡。
　　“你，你这是在干什么？”秋长天从始至终都没敢插手战斗，他现在看塔菲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充满了惊骇。
　　“我喝了神液，所以我的血液里也有神液，为了让芒种死得彻底一点……这是必要的。”塔菲歪过脑袋，平静地说道，她扯下破碎的衣服，转身换上一套新的衣服，又把袖口扎紧，算作止住伤口的流血，“你居然不帮忙，是吓到了吗？”
　　天上掉下来一个巨大的黄铜齿轮，将这团已经不能称作尸骸的混合死死压住。
　　沉重，肃穆，安静的氛围扑面而来，像是一个巨大的坟墓，齿轮稳稳压在地上，一动不动。
　　秋长天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他并不是害怕塔菲，只是觉得这人精神不太正常，来历也不明——栉风沐雨有这号人物吗？当然没有，芒种刚刚也说了，这是个私家侦探。但是她为什么那么强？就算是有神液的辅助，能一对一单挑，压制并杀死芒种，这个人才没落的第四世代真的存在吗？这种怪才？
　　塔菲看着秋长天，突然松一口气，向后躺倒，手中的黑色长剑也化为光粒消散，她领结处的金色齿轮慢慢地停止转动，整个人的气息也迅速削弱，降到了常人水平。
　　力竭了？
　　“打赢了呢，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塔菲胸口随着呼吸起伏，她闭着眼，虚汗不断地从额头后背冒出，渐渐的浸透了衣裳，贴合到肌肤上露出了曲线，“累死了，下播。”
　　看起来是之前一直在强撑，靠着类似肾上腺素的东西，坚持到了现在。异能者和魔法师在面对高强度战斗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出惊人的抗压能力，在击败敌人放松下来之后，此前身体承受的损伤和疲劳就全部释放出来了。
　　塔菲身上带了不少神液，但还是在拉锯战中消耗殆尽，最后几次攻击，塔菲几乎是靠着肉身硬抗咒波的侵蚀，秋长天自己也是玩咒波的，知道这玩意儿对一般人来说，是多么有害多么致命的东西。
　　除了咒波，塔菲甚至还玩神液，这东西本质上就是另一个极端属性的咒波，颜色是和咒波黑色相反的白色，能中和咒波，但是单独接触，对人体的损伤丝毫不弱于咒波。
　　换言之，这家伙之前用神液淋洗身体，甚至喝下了神液，也就和直接用咒波，以同样的手法摧残自己没有区别。
　　虽然打赢了芒种，但是代价相当之大，几乎是一命换一命。
　　秋长天皱眉，犹豫再三，还是发动了魔法，召唤触手，把塔菲绑了起来。
　　“不杀我？”塔菲感受到触手施加的压力，控制在一个并不大的力度，便问道。
　　“我要把你身上的法具带回去研究，齿轮，锁链，特别是你的剑还有吊坠。”秋长天说道，“我研究注魔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像是不可能三角形的挂坠。”
　　“我不是魔法师。”塔菲有些无语地说道。
　　“不是法具，难道是神器吗？”
　　塔菲放空思绪，任由秋长天把自己带走，可他才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股异动。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刚刚塔菲召唤的巨型齿轮底下，一股黑烟突兀地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团圆形的霾。
　　“……你确定你把芒种杀死了？”秋长天停下脚步，转过身，他现在的表情完全是如临大敌，“这是什么东西？咒波？”
　　哦～怪不得刚刚自己和芒种单挑的时候，秋长天一直没出手。异染和邪术教团虽然是名义上联盟，但实际上还是彼此防范，都想要借敌人之手除掉对方。芒种死了秋长天最开心，因为异染没了，未来就一定是他的邪术教团一统天下了。
　　可现在情况没有秋长天想的那么顺利，芒种似乎是复活了。
　　“我不到啊～也许是二阶段了？”塔菲耸耸肩，露出欠揍的笑容，“你看看能不能跟芒种聊聊？”
　　空中那团咒波黑雾迅速扩大，化作一个15米高的巨人，砰地一声落地，引起了地震一般的震动。
　　“呃啊啊啊啊！塔！菲！”
　　这也许是芒种，也许不是，咒波巨人咆哮着直冲塔菲袭来，但除此之外，这个大家伙好像没能表现出任何的智力，沟通更是不可能了。
　　也没管塔菲边上还有秋长天，直接一巴掌拍了过来，随后手脚并用地像野兽一样爬行，追着秋长天一路嘶吼。
　　好纯粹的仇恨，好直白的情感。
　　“你要不放我下来？我这样还不如直接重开。”塔菲被秋长天用触手带着，感觉这样逃跑很不是滋味，于是说道，“反正你要研究我的发明，我是不可能给你的，”
　　秋长天作为魔法师，不擅长正面攻坚战，所以他情急之下只能先逃跑，此时听到塔菲这么说话，顿时就有点生气了。
　　“你想死吗？！”
　　“那样会比较快啦。”塔菲笑着回答。
　　罢了，一直逃跑也不是办法。秋长天瞬移到十米外，放下塔菲，正准备战斗，身后突然飞来一道蓝色的闪光，以难以想象菲超高速命中了狂奔的咒波巨人。
　　星夜璀璨，晚间的空气瞬间跌至冰点以下，霜降，黑色的咒波覆盖上一层雪白，随后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
　　裂纹随之出现，那突然出现的少女落地后飞身一脚，直接踢碎了芒种的身体，随后那些被冻结的咒波冰渣，在空中炸了个稀巴烂。
　　咒波巨人，十五米高的咒波巨人，就这样被轻松秒杀。
　　下雪了……
　　“晚上好，我把人带来了。”许冰颖微笑着说道，她将奄奄一息的张风放到地上，随后手指指着秋长天，“虽然有点迟了，但是，按照约定，我来收拾残局了。”
　　寻找王风和的委托人，栉风沐雨初代领袖的义妹，薇星的师傅，浑身是谜的能力者，许冰颖，突兀地出现在这里，并如是宣言。
　　“可别让我扫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