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异侦探又在用科学糊弄》二月萧瑟

19、Bloody Mary.15

　　白如尔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筱白。
　　但秦筱白是警察，也是妖怪，这种身份莫名让她觉得得到了双重保障。

　　面前的张伟穿着绣着黑龙暗花的黑色丝绸唐装，面部僵硬，保养的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五左右。他一手拿着一串佛珠，一手盘着文玩核桃，戴着金丝边眼镜，桌面上放着两本已经翻得残破不堪佛经。
　　越是心狠手辣，越是坏事做尽，越是祈求神佛保佑。

　　白如尔被注射了麻醉药品，动作算不上轻快，食欲也受到影响。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器官移植前需要保证正常的饮食，保持营养均衡，多吃蔬菜水果。
　　所以张伟这个时间不会杀她。

　　前几名死者都在活着时被杀掉。
　　这个看着佛经的恶人一定会在她清醒活着的时候取下她的器官。
　　王玄感推测张伟的地下室里应该会有一张巨大的床，床上满是禁锢人的搭扣。应该设有一间手术室，有一位擅长器官移植的医生。

　　张伟依旧侃侃而谈。
　　白如尔冷冷笑。反派死于话多？不过是他骨子里没把她们两个放在心上。
　　他是刀俎，她们是鱼肉。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白如尔问。
　　骑在她脖子上的小雪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脖子，看着面前的男人瑟瑟发抖。

　　小雪的记忆正在恢复。
　　她低声诉说：【是他，就是他，叫我绑架进了这里，他说他是我的父亲，他说他会永远爱我。】

　　那天，听见“父亲”、“爱”时小雪松了一口气，心中的重担被小心放下。或许人活着，就是在祈求爱。
　　父母最爱的都是子女，她一直这样相信。就像她的养父母，将所有的爱无偿给了她。
　　她知道。
　　只是他们给了所有，却从不问她想不想要，需不需要。她觉得很累，不知该如何继续。想看一眼亲生父亲，而后回家当养父养母一辈子的乖女儿。

　　这唯一一次叛逆成为她的催命符。

　　“你在说什么？”张伟的目光中藏着笑。

　　“四名死者中有三人的目的相同。”白如尔缓缓开口。
　　小A的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不再看中她这个养女；小C还有小D因张伟没有兑现后续资金的事被家人弃如鄙履，没读书，沦落风尘，染了病。
　　在她们极度痛苦的时候，张伟丢出了一个虚假的希望——原来小说中写的是真的，社会的底层的女孩真的又一个把钻石当黄金把玩的亲生父亲。
　　“就这样，你成功把四名死者骗到了这里。好可怜，她们来的时候带着对新生活的渴望，带着对亲情的渴望……”

　　张伟说他喜欢刺激，喜欢惊喜，所以才会在这里拆开文件。

　　“假话。你只是单纯喜欢杀戮罢了。器官合适，杀。器官不合适，虐.杀。”白如尔冷冷地说，却又笑了，笑得阴冷。“可惜了，‘干净’的不符合，符合的‘不干净’。这怎么不算你活该呢？怎么不算是你的报应呢？”

　　他骂到了张伟的痛处。
　　但看着是“培养皿”的份上，他愤怒却不外现，只是盘文玩核桃时的声音比之前重了些。“无妨，骂吧，孩子，反正你的器官将属于我。”

　　白如尔耸肩：“不好意思，那张单子是我伪造的。”
　　秦筱白赶紧补充：“我那张也是呢。”

　　“这不就胡说了，什么人才能伪造、”他顿住，一脸青灰。
　　警察。
　　“对，你，是警察。但你……不对，警队没有你的信息。
　　”

　　秦筱白：“呀！你猜对了耶。”
　　白如尔：“我不是警察。我是、侦探？”

　　她听懂了张伟话语中的意思。
　　“你在炫耀自己手眼通天？真好。抓了你后不知道能顺藤摸瓜摸出多少人。不好意思，我人穷，仇富。尤其仇恨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为虎作伥的黑色团体。你们越惨、我们越开心。”白如尔越来越不耐烦。

　　张伟已没有耐心继续倾听。
　　他咳嗽了一声。
　　地下室打开一道小门，从里面走出几十号一脸凶神恶煞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个个一副社会闲散青年的模样。其中不少有一张清秀的脸。

　　漂浮在空中的小强说：【张伟录下了和那些男孩的性]爱视频，由此控制他们。】

　　“还真是个人渣。”

　　“人渣？”张伟入座，浅浅品茶。“我当年付了钱。每个孩子都付了钱，他们的生命全靠我的赐予，我收回又有什么错误。”

　　白如尔：“热知识：孩子是母亲生的。”
　　秦筱白：“冷知识，在繁殖这件事上雄性只用出一根雕。”

　　白如尔倒抽一口凉气，秦筱白看起来乖乖巧巧，没想到啊没想到。

　　张伟似乎怒了，但那张已经僵硬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他张口，似乎想要讲道理。

　　白如尔抢先一步说出他想说的话：她们毕竟是我的女儿，我只是隔开了她们的动脉，只是在她们活着的时候将她们分尸，我为她们的诞生提供了整整一颗精,子，收回性命又有什么不行？但你们两个不一样，你们又没有我的血统，那就犒劳我的手下吧。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劲吗？”她笑着，神情中没有一丝一毫恐惧。

　　张伟察觉到不对劲。
　　面前的两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太过冷静。冷静得像这一切与她们无关，冷静得像她们随身携带千军万马。
　　可他确定，这里固若金汤。

　　“不过张伟先生。有件事希望你回答我。”
　　白如尔态度真挚，与之前判若两人。

　　你还有个儿子吧?儿子的配型和你完全合适。
　　你儿子很漂亮。
　　你喜欢男人，但不喜欢像男人的男人。你喜欢打扮成女人的男人。
　　所以你给你的儿子穿上了两万一条的红裙，戴上了上千的假发，买了许多红底高跟鞋。因为你一直觉得红底高跟鞋最能让男人身姿挺拔，走路窈窕迷人。

　　后来，你儿子自杀了。
　　你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你给她们穿几十块钱包邮的裙子，简陋的假发。
　　儿女有别。

　　张伟终于慌了。
　　“谁告诉你的？”

　　白如尔瞄了眼小强，小强很喜欢张伟现在的表情。得到小强赞美后，她笑道：“你儿子。
　　“你儿子拜托我问你：看见他死亡的那一刻，你愤怒吗？是不是觉得，是不是每一个细胞都在怒骂？
　　“他十四岁那年你强.暴了他，四年后他忍无可忍，趁你不在家出门疯玩，他给自己找了个艾滋情人。你，还有与你一起玩弄他的那些老男人，没有一个逃得掉。你儿子拜托我问你：知道这件事后，你开心吗？”

　　“胡言乱语！”
　　张伟那张因为长时间整容变得分外僵硬的脸变得扭曲不堪。

　　【我喜欢他现在的表情。】小强扯下假发，脱下红裙和脚下的高跟鞋。那是一张清瘦的年轻男人的脸，唇角，眼角都有伤痕。【这是虫豸的报复。】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白如尔抖了抖手，绳索滑落，站起时她揉了揉手腕。看向秦筱白。“别装了。姐妹。”

　　秦筱白：“姐妹，你是不是能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你身上阴气很重。”
　　一道刺目的白光。
　　捆负秦筱白的绳索在地上散乱成一团。

　　张伟终于感到害怕：“妖怪！”
　　“你才是妖怪！我是动作灵敏的一只人类小姐姐！”

　　“杀死她们！”
　　那群男人拿着各式武器一拥而上。

　　杀死我们吗？
　　白如尔笑了笑。

　　【要动手吗？】
　　说话的是皮喀虬家的小男孩。
　　为求证最初去皮喀虬家时发生的一些事白如尔又去找了他。小男孩叫王姜，是明末时的游魂。已在晷城游荡了三百余年。力量比普通游魂强大许多。

　　【看来不用。】

　　秦筱白不过是冲了上去。
　　已有两个人倒在了地上。

　　白如尔捡起倒在自己脚边小混混的手机，用混混的指纹解锁，打开秒表计时器。
　　0.34秒。
　　秦筱白平均击倒一个人所花费的时间是0.34秒。在这0.34秒里她躲避了从三个角度射来的子弹。
　　速度极快，晃成虚影。
　　人类的眼睛在她的速度面竟成了摆设。

　　秦筱白击倒所有的进攻者，躲开所有的子弹，夺走张伟手上的文玩核桃，敲开取出核桃仁，最后将张伟捆在椅子上。

　　做完这一切，十八秒。

　　白如尔的作战计划还没上场便下了场。
　　早知道秦筱白这么厉害，她就不来了。
　　叹了一口气。
　　她羡慕。
　　也嫉妒。
　　且同情陈晨晨。她帮陈晨晨不算作弊，不过是令比赛更加公平。

　　张伟缓过神来，一切已经结束。
　　他嘴唇翕动，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秦筱白舔了舔手指上的血。“呸，呸。难吃，难吃，男人好难吃！大青虫好吃。”

　　这话听得人打寒噤。

　　“你，奇怪的人，帮忙处理一下啊。”秦筱白指着一地哀嚎的人。她已经嗅到楚连云的味道，听见了警车乌拉乌拉的声音。“他们来了。你和陈晨晨认识吗？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你是警犬吗？鼻子怎么灵……”

　　警察来了。
　　好消息，这间房屋中没有监控。
　　坏消息，人的大脑也是记忆的载体。记忆这种东西除非被彻底吞噬，否则一定会会在某个时间突然冒出。

　　白如尔需要逃走。
　　而秦筱白也需要掩盖这一切。

　　“你就是张小虎他们那组查到的那个奇奇怪怪、犯罪分子怎么都记不起的女人呀。你能看见鬼？那你能看见我的真身吗？小紧张……看不见，呜呜，太好了。别担心，你帮我保密，我帮你保密，以后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帮我同样我也帮你。这里哪里离地面最近？”

　　马队带人闯入时地下室里除了犯人只剩下秦筱白，她身上有泥土，握着枪，单脚踩在椅子上，英姿飒爽。
　　这怎么不是英俊潇洒的警察小姐姐一枚呢？

　　马队：“全是你一个人干的？！”
　　秦筱白：“嗯呢。”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干这么多事儿！”

　　秦筱白很伤心。怎么不可能呢？“呜呜，马队你怎么不相信我呢？我好难受呀。”

　　“不是，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啊！”

　　秦筱白想说妖怪界不讲究“物理”，但不敢说。
　　她便按照白如尔教她的细细叙述。
　　“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马队干笑两声：“你是说他们为了抢夺第一个占有你的特权内讧？”
　　“嗯呢。”
　　“互相扫射的时候，不小心打着了对方？”
　　“嗯呢。”

　　陈晨晨：“不是，你当我们是傻逼吗？且不说这群黄毛看起来每人都脚踏两条船——虽然只是初步勘验，但现场的弹道并不是你描述的那个样子啊。”
　　“呜呜，人家太害怕怕了，一不小心摔到地上了，然后弄坏了来着。毕竟我只是初入的一名小警察呀。”

　　楚连云看得很淡。
　　抓到犯人就行。没人受伤就行。
　　毕竟警方已经将这里团团围困。这种密室怎么可能逃得出去人？
　　“难不成钻洞吗？”他觉得自己挺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