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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教堂里的白鸽 ...

  •   齐柳依旧是走在他们四个人最前面的,齐絮跟背着几乎有她整个人高的的箱子的莫莉莎走在中间,亚恒走在最后,他昂着头,双臂交叉背在脑后,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祁寞带着路,而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是祁寞所居住的墓地。

      他们之间的距离离得很近,不好互相交流,交流声很容易就被送葬人听见,只能对视一眼然后缄默不言的跟随。

      教堂的第一次正式会面,祁寞直接打断了齐柳的开口,打着手语让他们跟着自己离开,学院里教过手语,除了经常逃课的亚恒之外的其他三人都看明白了祁寞的意思,只能暂且闭嘴乖乖跟着人离开了教堂。

      越过墓碑,小木屋看着并不破落,门口种着盛开的花,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花种,花瓣上还有晶莹的露珠。

      祁寞推开门,空气中漂浮着不明显的灰尘,这是一个小二层,面积并不大但充满了温馨,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一个纯白色的花瓶,花瓶中插着漂亮的欧娜米玫瑰,很惹人注目。

      祁寞示意他们落座,餐桌是四人桌,正好够他们四个人坐下,但总不能让主人家站着,除了亚恒大大咧咧已经坐下以外其他人都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

      祁寞没强求他们,从冰箱里拿出四瓶牛奶,齐柳看出这是下层区最风靡的牛奶,因为便宜的价格以及微甜的口感,是大人最爱给小孩子买的营养牛奶。

      他接过牛奶并没有打开,一方面是这是陌生人给的饮品,三岁小孩都知道在外面不要随便乱吃乱喝陌生人给的东西,他们这些经过学院教育的自然更加明白外面的危险性,另一个方面就是这种被当做小孩子看待的待遇让他这种已经十八岁的人有些不适应。

      祁寞坐下,与他们面对面的位置,他用餐巾纸擦干因为拿取牛奶而沾上了水渍的皮革手套,随后做出手语询问——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想要寻找当初有关于BM事件的人。”

      莫莉莎开门见山的开口,她的性格总是很急迫和直接,没有齐柳的弯弯绕绕,她已经被这诡异的交流搞懵了。

      [为什么?]祁寞顿了顿,[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母亲的遗愿,她想要结束侵蚀症。”

      齐柳并不在意莫莉莎的急躁,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位送葬人先生比料想之中脾气更好,在他原本的设想中,送葬人先生已经是一个古板孤僻的中年男人,对待他们这些年轻人或许完全会是排斥的状态。

      但现在看来,送葬人对他们四个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出现的善意。

      “咳咳……”

      沉闷的咳嗽声分不清男女从楼上传来,祁寞第一时间抬起了头,齐柳他们也跟着抬了头,到处查证的线索也没说过送葬人有一位同..居人啊。

      齐柳脑子里不由得想起昨晚在墓园遇到的那个男人。

      因为资料上并没有说过送葬人的住所有着其他人,那么他们就只能将那个陌生人判定为路过的赏金猎人之类的角色,只是因为他们开枪会很吵所以临时打断了他们的动作并自己无声解决了那些月影。

      赏金猎人是最爱靠心情做事的人,要是不开心甚至直接把他们四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全部杀了也没人知道,毕竟他们就是在被通缉与华丽的流浪中度过的人。

      [我上去一趟,你们先坐。]

      祁寞拿起放在一旁的保温瓶,步伐有些急..促的上了楼,齐柳与齐絮对视一眼,没有坐下,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等,等了差不多三四分钟后祁寞才从楼上下来,保温瓶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走到厨房用水壶又重新烧了一壶热水,又重新坐回餐桌前。

      “刚刚那是……”

      齐柳一直觉得一味的猜测不如直接询问,即使送葬人不回答也不会产生什么亏损。

      祁寞打手语解释,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的夫人,最近得了侵蚀症。]

      齐柳又与齐絮对视一眼,他们所找到的信息可从来没有说过送葬人先生有配偶,并且他的夫人也一直居住在墓园中。

      不等他们继续疑惑,祁寞敲了敲桌子示意孩子们的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他继续打手语,[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齐柳犹豫了两秒,“……斯特林夫人。”

      “不。”这道嗓音清晰又陌生,带着许久没有开过口的干涩,他的声音听着并不像是年纪大的样子,反而沙哑温柔,送葬人先生平静道,“她的本名。”

      “……齐娜,她没有姓氏。”

      送葬人沉默了下来,记忆中那双澄澈的琥珀色双目已经变得朦胧,仿佛落上了一层抹不去的灰,他犹疑的问,“齐娜她……已经死了?”

      “嗯。”齐柳察觉出了对方与自己的母亲似乎是旧相识,他语气平淡的讲述着母亲的死因,“三年前去世的,因为侵蚀症。”

      “斯特林没有救她吗。”

      “没有用,到后期任何延缓药和多高纯度的月之石都无法让她的皮肤停止脱落腐烂,只能不停的服用止痛药镇静剂一类的药物,她最后的遗言就是想要侵蚀症完全消失。”

      客厅内的气氛陷入了滞涩,送葬人不再说话,这种安静如同齐柳记忆里母亲去世前的医院走廊,每一道突然出现的声响都令人感到不安。

      “你们不该掺和进黑月的事情里。”送葬人的口吻出乎意料的柔和,就像是在教育不懂事的孩子,不过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他劝说着他们,“你们还太年轻,太弱小了。”

      他提出了一个齐柳他们无法理解的比喻,“就像是……教堂里的白鸽。”

      柔..软脆弱,那些强大的存在轻轻一捏就会死去,或是用看似诱..人的谷物蛊惑,便就会轻而易举的停留在猎人的手心。

      烧水壶烧开的声响无比尖锐,祁寞站起身,拔掉烧水壶的插头端着水壶准备上楼,上楼前他开口,“你们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在我这里住一晚,二楼右边的两个房间是客卧,过两天就离开吧,D区要涨潮了。”

      涨潮是在黑月出现后跟着月影一起出现的非自然现象,每年总有一段时间会是雨季,那阵子的雨季月影会格外躁动,这个时候往往家家户户都是闭门不出,只有警卫队会留在城外驻守。

      “我们只想知道有关于黑月的真相!”亚恒忍不住出声,他烦躁的目光看向祁寞,“为什么黑月已经消失了,但侵蚀症还没有消失!”

      祁寞上楼的背影一顿,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没有给予回答,脚步不再停顿的上了楼。

      亚恒想要猛锤餐桌一拳发..泄自己的无力,但又想起这是别人家的地方,只能憋回去坐在位置上生了个闷气,齐柳和其他人坐到了椅子上,难得的有些焦虑。

      已经半年了,距离他们离开学院已经半年了,但他们依旧毫无收获,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能会有线索的人,他却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

      “那我们要在这里住一天吗?”莫莉莎开口询问打破沉寂。

      “住。”

      齐柳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机会,他们只能留下来寻找线索。

      热水灌入保温瓶,窗户开着,微风吹进室内扬起白纱制的窗帘,放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里已经不再飘着白色的热气,这种天气再沸腾的水在空气中也会迅速冷却,头上戴着黑色头纱的人靠在床头,黑色衬衫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他低头看着祁寞又给他换被子。

      “今天有陌生人做客?”

      男人的语调很轻,微沉磁性的嗓音离祁寞的耳边很近,仿佛下一秒他的唇..瓣就会亲..吻上祁寞的耳廓,他的语气很笃定,是已经确定了楼下来了陌生人,祁寞直起腰转身离开,他站在衣柜前背对着他“嗯”了一声,“是齐娜的两个孩子,还有孩子的两个小伙伴。”

      “你的那个朋友?她怎么样了?”

      “死了,死于侵蚀症。”

      祁寞很平静的回答,他放完旧被子,雨季的前几日天气会突然冷下来,他需要给男人换一床更厚一点的被子。

      “人类的生命真是脆弱,像你买的那个花瓶,一个不小心的磕碰就会碎裂。”

      祁寞走过来,他不予评价,新被子是今年年初新做的,还没使用过,只晒过一次太阳,蓬松柔..软又厚实,他将其盖在男人身上,还未将被子完全铺好,下一秒一双手捧起了他的脸,对方尾指上套着的素戒触碰皮肤有些冰凉,祁寞隔着半透的黑纱对上了男人的双眼。

      那是一双很美的眼睛,如同每天晚上的银月,神圣美丽,仿佛永远能包容他的一切。

      他伸手掀起祁寞的兜帽,长久没有见光的银发张牙舞爪,清俊年轻的面容还有着一丝茫然,男人隔着黑纱轻轻吻了一下祁寞的侧脸,触感像是小猫的胡须蹭到了他的脸颊,他的声音也轻轻的,像是在跟祁寞讲着悄悄话,“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

      祁寞垂眼,将兜帽重新盖在头上,承诺一般的应了下来,“会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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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更新时间为中午11-13点,或者晚上19点之后,感谢喜欢,球球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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