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荫刀之誓》雾水泽

8、城主大人的托付

　　叶誓跑出寝殿，发现外面的仆人害怕得到处跑。她抓住一个仆人问:“荫刀在哪！”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仆人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
　　“真没用……”叶誓扔下这人，往正殿方向跑去。
　　随着她离正殿越来越近，一股烟味出现，越来越浓，后来，周围的能见度也降低了。
　　“天这么黑，根本看不清……”叶誓变得焦急，如果荫刀受伤，那她的任务就……
　　“荫刀！荫刀！你在哪里！”叶誓干脆大声喊。
　　“誓子！”
　　叶誓听到一声回应，随后看见荫刀在浓烟中出现，赶忙问道:“怎么样！”
　　“没事了，你呢？”
　　“我也没事。”叶誓感到奇怪，“等等，已经结束了吗？”
　　荫刀仔细地看了看叶誓的周身，放松地笑道:“是啊，今天来的妖怪很好对付。”
　　原来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叶誓有些遗憾。
　　突然，她看到荫刀袖口上的血迹，抓住他的手腕:“你受伤了！”
　　“不是我，这是妖怪的血。”荫刀宠溺地看着叶誓，另一只手抚上叶誓的脑袋，轻轻道谢。
　　叶誓又觉得心脏在怦怦地跳。
　　荫刀见叶誓没有拒绝，又揉了揉叶誓的头发。
　　原来誓子的头发这么软，荫刀心想。

　　“少主，妖怪的尸体已经交给法师处理了。”韩承走过来，随即向荫刀报告。
　　“知道了，今天辛苦你了。另外，交代你的事，尽快做好。”
　　叶誓看着荫刀下达指令的样子，觉得他的确有领袖的气质。
　　韩承向荫刀鞠躬，抬起身看一眼叶誓，离开了。
　　“我总觉得大将军在抱怨我没来帮忙。”叶誓嘟囔道。
　　“不必在意。”荫刀安慰叶誓。
　　叶誓想了想，说:“你刚才交代给韩承什么事？”
　　荫刀犹豫一会儿，解释道:“今天来袭城的妖怪并不强，城里的仆人们一个个都怕得不行。虽然这座城堡已经很久没有妖怪来袭，可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拜托韩承对仆人们加强训练，以后绝对不能再有今天这样混乱无序的状态。”
　　叶誓看着荫刀坚定的眼神，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是我来晚了，对不起，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们。”
　　荫刀也要承担作为少主的责任吧，他一个人类，面对妖怪都要如此坚强，那我还要抱怨什么呢？叶誓心想。
　　“好，我们一起。”荫刀笑着说。
　　叶誓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发现荫刀笑起来的样子真是漂亮极了。

　　“荫刀。”洪亮又慈祥的声音传来，二人双双朝对方看去。
　　“父亲大人。”荫刀礼貌地回应。
　　叶誓见状，也微微颔首，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今天辛苦你了，做得不错。”城主欣慰地说。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倒是父亲，您身体不好，应该好好休息，不要为这种事情操心。”荫刀关切地回应。
　　城主摇摇头:“无妨，你有你的职责，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说罢，他看向叶誓:“誓子小姐，我听说你喜欢城北的那个小花园？”
　　叶誓猜想一定是荫刀跟城主说过，没有否认。
　　“我想过去给植物浇浇水、松松土，誓子小姐要不要一起呢？”城主笑眯眯地看着叶誓。
　　“父亲，今天已经很晚了，要不……”荫刀犹豫着看向叶誓，他觉得叶誓会答应。
　　叶誓心领神会，说道:“是呀，城主大人，这会儿天都已经黑了，去花园也看不清楚。”
　　“不，夜晚的花园才最漂亮。”城主坚持发出邀请。
　　“那我跟她一起去。”荫刀说。
　　“好。”城主转身走在前面。
　　“抱歉，父亲大人一定要做的事，我还是没有办法……”荫刀小声向叶誓解释。
　　“没关系，你已经尽力了。”叶誓安慰道，“再说，如果城主有话要对我说，那或早或晚都是一定要说的，早些说出来可能对大家都好。”
　　虽然叶誓一副坦然的模样，可她内心依然有些忐忑，她不知道城主对她是什么态度，会让她离开叶城，还是会要了她的命？
　　她胡思乱想着，右手止不住攥住衣角来回揉搓。
　　突然，她感到有另一个人的手指伸进她的手心，将她的手展平。
　　“别怕，我陪你。”荫刀在她耳边悄声安抚。
　　叶誓的心跳声充斥着她的耳朵，任凭荫刀握住她的手。
　　“誓子小姐，如何？我没有骗你吧。”城主停下脚步，回身问。
　　叶誓回过神来，发现花园灯火通明、光彩四溢，她不由得展露出灿烂的笑容。
　　城主看着叶誓可爱的脸，看向荫刀:“想当年，我为了看到你母亲的笑容，可是费尽心思啊。”
　　荫刀低头看向叶誓，也跟着笑，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好了，二位年轻人，”城主清咳一声，“现在我有话单独跟誓子小姐说。”
　　“你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荫刀松开叶誓的手，轻轻说道。
　　叶誓觉得手有些凉，点点头，跟着城主走进花园。她用左手包住右手搓了搓，心想:“荫刀的手原来这么暖和啊。”

　　城主带叶誓来到长廊。
　　星星点点的灯火装点在长廊两侧，微风拂过紫藤萝叶，发出飒飒的响声，反而显得更加幽静。
　　“坐吧。”城主坐在石凳上，请叶誓坐在他身边。
　　叶誓犹豫一番，决定还是坐在城主对面。
　　城主看着她笑了笑:“你这样谨慎，很好。”
　　“您过奖了……”叶誓不自在地回复道。
　　城主抬起头，缓缓说道:“这里是荫刀的母亲最喜欢的地方，你看……”
　　叶誓顺着城主也抬头看去。叶子虽然遮住廊顶，却露出许多缝隙，从叶子之间的缝隙中，能看到天河闪亮的星星。
　　“每次我来这里，看到这样的景致，我都会想起荫刀的母亲，想起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也正是因为想念着她，我才不会感到害怕。”
　　叶誓又看向城主，看着他的白发在夜色中微微反光，痴痴地问:“您是城主，也会感到害怕吗？”
　　城主继续看着星空:“当然了。荫刀母亲离去后，我怕我自己没办法把荫刀好好带大，怕他被妖怪伤害，更怕作为一城之主的我无法坚定内心、保护城中百姓……”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当我想到荫刀的母亲，我就不再害怕。她那么脆弱，却又那么坚强，为了我，为了荫刀，苦苦支撑着。所以，我不能辜负她。”
　　叶誓看着城主，想起妈妈，妈妈也是为了我苦苦支撑吗？爸爸离开她，她应该也很难过吧？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自己理解了孤独的滋味。
　　城主是孤独的，妈妈是孤独的。那我呢，我也是吗……她又想起仆人们对她的态度，心绪难平。
　　“誓子小姐，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城主站起身，郑重地说。
　　叶誓也站起来:“请讲。”
　　“荫刀是个好孩子，我想让他继承城主之位，只是他还年轻，需要历练。我想……请求你保护他……”城主有些为难地说:“我知道，你是狐妖，本不必受人类的拘束，可是……荫刀那孩子很在意你，为了他，我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
　　叶誓想起自己的父亲，苦笑道:“您真的是一位负责又慈爱的父亲啊……”
　　城主惭愧地笑笑。
　　“其实，您不必拜托我，我本来就是要守护荫刀，所以才留在这里的。”
　　“是这样啊……”城主思索道。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叶誓朝城主笑笑。
　　“好。对对，荫刀还在等你，那我们快走。”城主赶忙起身。
　　“我并不是……”叶誓看着城主着急离开的背影，无奈地跟上去。
　　虽然她没办法再得到谁的关爱，可还能在这里感受到真切的父子情，还能见证他们幸福地活着，就够了吧。何况，她也不是没有任何人关心，好歹还有秋葵呢，叶誓想着想着，放松下来。

　　“父亲，誓子。”荫刀看着二人走出花园，上前迎接。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誓子。”城主慈祥地说:“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来找我，和你聊天很开心。”说完，城主便朝他的寝殿走去。
　　叶誓目送城主离开，其实跟城主聊天她也很开心。
　　“誓子，我们走吧。”荫刀牵住叶誓的手往寝殿走去。
　　叶誓没有抽出手，也没有回握。
　　“父亲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吗？”荫刀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样问？”叶誓很好奇。
　　“我只是怕你受伤，毕竟你身份特殊……而且，父亲作为城主，有时的确有他自己的考量。”
　　“嗯，这样说的话……你的父亲确实有一番考量，不过都是为了你。”
　　荫刀有些紧张，停下脚步。
　　“放心！他只是希望我能保护你。而且城主说你很……”叶誓想起城主说荫刀在意自己，突然有些害羞，改口道:“反正，他挺尊重我的。”
　　“我很……什么？”荫刀追问。
　　“没什么，你不要再问了！”叶誓负气地说。
　　“好，我不问就是了，你不要生气。”荫刀连忙安抚道。
　　把叶誓送到寝殿门口，荫刀就要走。
　　叶誓想起今晚的事，有些后怕。幸亏来的是个小妖怪，他们还能应付。如果哪天来了大妖，他们应付不来，自己又没及时赶到，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