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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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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仁坐在工位，望着电脑上运行的程序无声叹了第N口气。跟他隔了一个座位的赵壹突然走到他身边，“泽仁。”
周泽仁头也不回，“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全名！”
赵壹没接话，而是把手中的论文草稿扔到他桌子上，“帮我看看有没有语法问题。”
周泽仁这才回过头，“为什么？”
赵壹一脸理所当然，“你英语好。”
“我说，我为什么要帮你看！”
“我可以帮你查程序。”
周泽仁一愣，这程序已经困扰他许多天，查查语法错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确实是笔不错的交易。于是周泽仁一秒钟便支棱起来，“成交！”
赵壹抱胸居高临下地看他，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坐你腿上查？”
这下周泽仁只用半秒就转移到旁边的座位，顺便翻了个白眼。
周泽仁和赵壹是系里的红人。毕竟才博士三年级，就已经双双包揽了两年国家奖学金，又是师出同门。系里甚至是院里的同学都知道，他们导师这一届带了两个学霸。
通常出自同一个导师，总会有一些类似亲情一样化不开的情感在，而同一届便会更珍贵些。可周泽仁就不这么觉得，他自认为算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可仅有的那一点点暴躁全给这位同门了。周泽仁想定是博一天天给赵壹背锅背出阴影来了。
学霸和学霸之间也是存在差异的。周泽仁是那种踏踏实实坐在办公室堆工作的学霸，而赵壹是时不时抱个篮球就溜了，发表论文还能跟他差不多的学霸。倒不是嫉妒他什么，而是导师来查岗总见不到他人，周泽仁便会受牵连，被心情不好的导师劈头盖脸训一顿。
当然周泽仁明白这不能全怪在赵壹身上。可这个人虽然脸长得还行，算了，姑且算帅吧，但只要一张嘴，就着实让人想把实验试件塞进他嘴巴里。
白天工位被安排在一起，偏偏博士宿舍的两人间也能分到一起。早上赖床，周泽仁给他带了好几年早饭。想到这个周泽仁就难受，不是他想带，而是不给他带，他到工位就抢自己的早饭吃，饿狠了几次周泽仁也学乖了，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反正这个人就是很讨厌，周泽仁想。
周泽仁很快就把论文扫完了一遍，扁扁嘴，这哪里需要他看，明明写得很好。转过头，赵壹带着眼镜，正一行一行帮他查程序。平时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突然见他认真的模样还有点不习惯，不知怎地，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想法，难道这个人其实是想帮自己？
不过他现在没有精神想那么多，毕竟好几天没睡好，梦里都在调程序，实在困得不行。但赵壹还在帮他检查，他这个当事人总不好大摇大摆地趴桌子上睡大觉。于是便强撑着眼皮坐在赵壹旁边打起瞌睡。
最终周泽仁还是睡着了，靠在赵壹胳膊上，而且睡得很好，甚至做了梦。梦里有人轻轻柔柔地抚摸他的头发，竟奇怪地生出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赵壹正扭头看他，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周泽仁一下子就给吓醒了，赶紧坐直身体，“你干嘛？”
赵壹咳了一声，“我看看你口水流我胳膊上没有。”
“呵！”周泽仁下意识把手伸到嘴边抹了两把，瞪大眼睛看赵壹，“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叫了，叫不醒。”
坐在身后的小师妹南南突然笑出声，“救命，赵壹师兄那种叫法，恐怕连只蚂蚁都叫不醒。”
“闭嘴！你表演一个把蚂蚁叫醒我瞅瞅！”
另一位师妹朝朝老实巴交地插了一句，“我第一次见赵壹师兄这么温柔。”
周泽仁满脸不解，“你到底干嘛了？”
赵壹把手抵在唇边又咳了一声，然后指着电脑屏幕，“程序查出问题了，我帮你改了。”
“真的？！”周泽仁瞬间忘了刚才的话题，把赵壹拽到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到座位上摆弄程序去了。
赵壹回到自己座位关掉电脑，然后走到周泽仁身后，“不早了，回宿舍。”
周泽仁沉浸在程序里，“你先走吧。”
“明天再做，回去睡觉。”
周泽仁回过头表演一个可怜的emoji，“哥~我看看结果。”
赵壹愣了一瞬然后不自在地将视线转向桌面，扣住他握鼠标的手把电脑关掉，接着连拉带拽地把他带离工位，还顺手拎走了他的包。
周泽仁做最后的挣扎，“赵壹！你非拉我一起回去干嘛！”
“你不在我睡不着。”
南南拿起薯片拆开，递到朝朝面前，两人笑眯眯地异口同声，“我们的cp是真的。”
之后几天，程序问题解决的周泽仁走起路来都带风，走到哪里都带着笑，帅气又温柔，每天把师妹们迷得嗷嗷叫，跟赵壹相处也和谐了许多。
这天才吃过晚饭，周泽仁正在揉肚子，赵壹从门外走进来，把拿在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周泽仁接过来，发现是食堂的打包袋，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
周泽仁嘴角抽搐，“我吃过饭了。”
“谁让你吃了？喂鸭子的。”
“那给我干嘛？”
“你能不能动一动，你头顶快长出蘑菇了。”
周泽仁把身子转回去继续揉肚子，“要你管！我就种在工位了。”
赵壹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工位拔起来，然后拉着他胳膊把人拖出了办公室。
被拽离办公室很远后，周泽仁才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有点不自在，“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赵壹看他一眼，没再上手，“那你自己走。”
周泽仁翻个白眼走前面去了，边走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赵壹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小声喊了句“傻瓜”，然后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明湖--就是学校中心的一个小池塘，养了一些观赏鱼和彩色的鸭子，课间休息的时候这里会聚集很多学生。
周泽仁蹲在岸边，周围围了一圈鸭子，正在吃他手中的馒头。赵壹蹲在稍远一点的台阶上，看他笑呵呵跟鸭子们说话，眼底溢满了温柔。
周泽仁转过头，掰了半个馒头扔给赵壹，“让我动您自己蹲那不动了。”
赵壹伸手接住，然后跳下台阶走到他旁边蹲下。周泽仁指着其中两只鸭子，“这两只一直在一起，可能是情侣。”
赵壹一本正经地，“也可能是同一个导师。”
周泽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赵壹皱眉看着他，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以后别对其他人这么笑。”
周泽仁眨眨眼收起了笑容。
“怎么了？”
“不是不让笑。”
“你语文及过格吗？！”
“我特*么当年全市第八！”
“行，学霸。”赵壹站起来，把手里的半拉馒头扔给鸭子，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得无奈，“傻了吧唧的。”
周泽仁低头扒拉几下头发，“你把馒头渣揉我头发里了吧！”
转过头的时候赵壹正在笑，周泽仁扁扁嘴，这个人笑起来怪好看的。
“明天班级聚会你去吗？”
周泽仁想了想，“再说吧。”
“必须去！”
“不去您能怎么样？”
“明天聚会我见不到人，小心回宿舍我打哭你。”
得，这个人，帅不过一周。
回到工位，赵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南南桌子上，南南吓了一跳，赶紧截住“骨碌骨碌”滚的白色物体，“这是啥？”
“鸭蛋。”
“你们去明湖了？”
“昂。”
“还偷了人家孩子？”
“昂。”
“鸡涩斯……”
周泽仁笑，“小师妹。”
“这不结婚很难收场！”
赵壹，周泽仁，“……”
“两个师兄单独游湖就离大谱！”
第二天的班级聚会周泽仁还是去了。赵壹坐在他左边，右边坐的是跟他玩得还算好的何童，休息的时候经常一起联机打游戏。
吃饭的时候，赵壹发挥尽了胳膊长的优势，时不时就夹一个远处的菜给他，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赵壹夹给他的菜全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
等餐后水果端上来的时候，周泽仁确定了那确实不是他的错觉。果盘放的位置离何童比较近，何童拿起一块苹果，顺手给他也拿了一块。可那块苹果还没落到他盘子里就被赵壹半路给截胡了。周泽仁诧异地看着赵壹越过自己对何童说，“泽仁过敏。”然后很不客气地把那块苹果给吃了。
酒足饭饱后一群人玩起了游戏。酒瓶子转到谁，谁就挨罚，一局喝酒一局大冒险。周泽仁苦了脸，他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偏偏这种倒霉事总能轮到他，还赶上大冒险，而惩罚措施俗套得不行，“亲你左边或者右边的人”。
周泽仁向右转头，就见何童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满脸写着“求你别选我”的拒绝。然后又转头看向赵壹。
一切发生地很快，在他转头的瞬间，赵壹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拽到面前，微微侧头对着他的唇响亮地亲了一口。
整个房间大概安静了五秒，然后突然沸腾起来。
周泽仁明白大家在欢呼起哄什么。可只有赵壹和他自己知道，其实赵壹只是碰到了他的鼻尖，根本没有碰到他的唇。周泽仁几不可闻地叹口气，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
赵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聚会结束，两人绕近路穿学校的小竹林回宿舍。赵壹少见地一直没有说话。周泽仁转过头看他的侧脸，又转回去看前方的路，轻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过敏？”他确实对一部分水果过敏，但他确定并没有对这个人说过。
赵壹停下来，小竹林的树叶挡住了月光，周泽仁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几秒钟，周泽仁听见他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泽仁你，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我。”
宿舍熄了灯，周泽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回想赵壹的话。他觉得赵壹不是在责备，也不是在吐槽，反而更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而让周泽仁更在意的，是这个人突然的认真。
赵壹忽然出了声，“泽仁。”
“嗯？”
“今天我和何童，你选了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