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37、（3）

　　（3）
　　“扬扬——”
　　萧扬刚进家门，他妈妈就高兴地迎了上来，“妈妈回来啦！赶在圣诞节前哦！”一副“惊喜吧？”的表情。
　　“我太感动了哇，你总算记得你儿子，去欧洲转了一两个月才回来！”萧扬没好气。
　　“那还不是为了咱家的生意么。这次我带了很多礼物回哦，马上要过节啦，你看拿哪些送给夏未？”
　　“你买的自己送，我另外给她买！”萧扬扫了一眼妈妈在客厅摊开一大片的东西，丝巾衣服裙子首饰盒之类的摆了占了一大片。
　　“好好。这次我给你带了台新DV，还有块手表，还有一些衣服，都是最新款的哦。”妈妈刚回家，兴奋大过疲倦。
　　“好了知道了。最近老在干妈家混饭吃，她的厨艺你已经没有赶上的可能啦！”试图以此提醒作为一位母亲比较重要的部分。
　　“哦那也不错啊，说明你有口福啊。”显然妈妈没踩到重点，仍沉浸在刚回家的兴奋中。“后天就圣诞了，你给夏未的礼物买好了没？”
　　“没呢，她什么都不缺，好东西干妈干爹都会给她买，你也会送啊。”努力思索中。
　　“那我干女儿她有什么小心愿之类的呢？”妈妈倒是细心的人。母子两个不约而同往沙发上一躺。
　　“心愿啊……”仔细想想，心结倒是有的。
　　夏未坐在电脑前发呆。
　　一回家就听妈妈说，干妈打电话来说她回了，赶在圣诞节前回来好陪萧扬过节。替萧扬高兴了一会儿，忽然又黯然下来。关了电脑，坐到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光线充足，那个镜中的女生，浸在暖黄色的光芒里，脸上是淡淡的表情。夜色深沉，窗外又开始落雪，明天这世界会是一个祥和万分的样子吧。
　　萧扬躺在床上摆弄了会手机，本打算问问夏未正在干嘛，看时间晚了不想打扰，关了手机，一会就睡着了。
　　明天，带她去那里，她会有什么反应呢？

　　平安夜。积雪已开始越来越厚，雪没有停。
　　雪下得如此平静。雪花被气流逐着打着转转，最后坠在白茫茫的地面。
　　有谁知道，那令人震慑的晶莹的雪白色的躯体的内核，是一粒微小的灰尘？华丽的表象下如此质朴和安定，等到温度回升，雪水融化，那些尘埃就静静躺在大地的怀抱里，化为最平凡的泥土了。
　　这天学校照常上课，却是空前热闹，几乎每一个人，校长，老师，甚至保安们都收到了学生们送的礼物。学生们更是不得了，有的夸张到礼物没地方放，走廊上，教室里，到处都是兴奋喧闹的人群。晚自习闹哄哄的，老师们默许学生们这几天可以自由些，也不再强调纪律问题，窝在办公室里难得清闲地聊天。
　　苏小拉搂着夏未送的公仔，特亢奋，“这个我是我的大爱啊，怪物史瑞克。”周围人一脸黑线，没别的，就冲苏小拉鬼马的审美眼光。
　　“萧扬送的那个超cute的首饰盒怎样？也很不错哦。”
　　苏小拉又拿出首饰盒打开欣赏了几眼，“还算有眼光！但是和韩诺送你的暖手宝比起来就差多了，看不出韩诺超贴心嘞！”苏小拉这个贪心鬼显然对夏未收到的粉色精巧小礼物爱不释手。
　　“你对萧扬还真的蛮苛刻的哈，可你自己竟然就送了个大苹果给他！”
　　“是个‘大’苹果就很不错了！”
　　“好好好，表扬你行了吧。”夏未往椅子上一靠，“哎今天累死了，等会下了课外面肯定又疯成一片。”
　　“嗯。不晓得现在萧扬拆了你送的礼物没有，哈哈，那么大一个罐子！”
　　“肯定以为我送的什么神秘礼物呢，结果是一大罐棒棒糖！”乐不可支。
　　“但是那家伙好像还没送东西给你呢！”苏小拉忽然想了起来。
　　“谁知道他？刚才珠儿过来找我的时候他刚好经过，和我说下晚自习再送东西我，不知道搞什么鬼。”
　　“他也玩神秘啊，哈哈。难道他会包一个折叠椅之类的巨大的东西还送你啊？”
　　“这……”夏未摇摇头，手机忽然震了震，提示有短信息。
　　——冬天了，圣诞了，要平安还有幸福呀夏未。^_^。
　　——安。
　　夏未脸贴在蒙了水雾的玻璃窗上努力向外面望，漆黑的夜色，雪的身影一直在舞动，有灯光的地方都透着温暖。在视线无法到达的地方，这个安静腼腆的男生一定也正呆在灯光暖气都很充足的某处吧。
　　苏小拉一把扯过夏未，“今天不疯更待何时，俺们去运动场耍耍如何？”话音刚落下课铃就响了，顿时所有教学楼都闹腾起来，赶着送礼物的，开玩笑的，喷彩带洒金粉，扔雪球的闹成一团。蓝珠儿也很快赶了过来，和苏小拉一起拉着夏未往运动场跑，已经有人在那里疯狂地打雪仗了，她们自然地加入进去，享受这难得的狂欢。
　　“夏——未——你给我们听着——”苏小拉和蓝珠儿不知什么时候都跑到了十来米远的对面，一齐朝着这边大喊。
　　“什——么——？”同学们都闹得很大动静，夏未不得不也尽量大声回应。
　　“你必须——每天都要——开——开——心——心——！”苏小拉一手在嘴巴前做成半喇叭形聚集着声音，一手拼命挥舞着。
　　“是的——不准生气——不准郁闷——不准哭——”蓝珠儿也急忙跟着喊。
　　冰冷的气流在这个城市上空盘旋肆虐，那些从天而降的细小晶莹的生命密集如注，倾泻着几乎要占据全部的视野。在那些飞舞的，满天的落雪中，越过自己呼吸出的空气瞬间凝结成的水雾，夏未看到对面那两个橙色灯光笼罩到的女生，那么的动人。她们周围的雪花也变成了温暖的橙色，在这样的光晕中安然坠落。韩诺忽然从背后环住女生，他说乖，大家都祝你节日快乐呢。
　　女生的欢喜溢于言表，她拼命冲苏小拉和蓝珠儿招手，“我——会——的——！”她大声喊，感觉血液涌上了脸部，而温暖的粘腻的液体开始缓慢地涌上眼眶。
　　“我靠，搞那么深情，跟演电影似的……”。不远处萧扬悄悄拿着DV对着这边，嘴里虽不老实，却跟着小小感动了一把。
　　“萧扬，行了没？”一直等在旁边的刘苏苏拍拍男生。
　　“行啦行啦！”男生搂过女生的肩，“不好意思委屈我们苏苏了，一会放学给你赔罪好啵？”、
　　女生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用了啦，夸张……”
　　“啊糟糕，今儿晚我没法送你回家了，明儿给你带神秘礼物成吗？”
　　“哦？”刘苏苏黯然失色，“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这……”萧扬支吾，“是啊，对不起啊苏苏。”
　　“没事没事。”刘苏苏挽起男生的胳膊，“你的事情为大嘛。”
　　“今天晚上特有意思……”萧扬和夏未并排骑着车，终于下晚自习要回家了，这天过的很不可思议。
　　“怎么？又撞桃花了？”夏未一见萧扬泛出得意的表情就猜出了八九分。
　　“哈哈，不愧认识这么久哈。今天在走廊上走着，忽然冒出一女生塞给我一个洋娃娃！”男生单手空中划拉着，试图比出洋娃娃的大致轮廓。“竟然送男生女生的玩意！”
　　“那蛮正常嘛，我就喜欢送人我自己喜欢的东西，管他是男生女生呢。”
　　“可是洋娃娃也太女生了吧……”
　　“那个女生你认识么？”夏未更感兴趣送东西的女生是谁。
　　“好像没什么印象，她很不好意思，速度超快地消失了。”
　　“说的人家好像跟鬼似的！”夏未对这个回答挺失望，“那娃娃呢？要是你家刘苏苏看到准气炸了没收充公！”
　　“我打算送给苏小拉，哈哈！”萧扬无所谓。
　　“当心刘苏苏吃醋。”夏未提醒。
　　“放心啦，刘苏苏可不是个醋坛子！”
　　“……”夏未吐吐舌头，“受不了你，快点说你要送啥给我，把自己女朋友撇开就算了，还支开韩诺，你到底卖什么关子啊今天？”
　　“呃……”男生身体往后仰了仰，看了眼夏未背的书包，“哇！你就是传说中收礼物收到手软的人吧！”
　　“哪有，只是东西都很大包装而已啦！”
　　“你送我的也够大包装的了，我使劲地激动地拆开，赫然看见超大一大罐棒棒糖！”萧扬夸张地表现着自己当时惊讶的样子。
　　“还‘赫然’呢！这么书面语的字眼都给你用上了！”夏未跟着学萧扬的表情。
　　“呵，我的表情是有点夸张啦，其实早习惯你玩惊喜啦，每次你送的东西都够独特的啦！”
　　“有的我都忘记了，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有次跑去摘梅花然后用针一朵一小朵穿起来送给你。”
　　“嗯那个我也印象深刻啊，结果我怕它们很快就会焉了然后烂掉，于是放冰箱里，还是不行，最后妈妈帮我放烤炉烤得面目全非……”
　　提起以前的趣事，两个人笑得前仰后俯，不断地哈出出一团一团的白雾。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萧扬忽然说道。
　　“啊？”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嗯？”
　　“你……书房里桌子上的那几个罐子里装的星星……”
　　“什么？”
　　萧扬暗暗打了打气，“是给姐姐折的吗？”问题出了口后心中有谱地看向女生的眼睛，试图立刻看到肯定的答案。
　　“不是。”夏未的车辙轧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有规律的声音。这声音显得那么安定，找不到任何掩饰的痕迹。
　　男生不可置信。
　　“干嘛忽然提这个？”
　　“你其实一直想去看看杨姐姐的爸爸，对吧？”萧扬说，“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