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夏》小北何时归

3、（3）

　　(3)
　　“晚上没自习课吧，功课做完了么夏未？”夏母边收拾着碗筷边问。
　　“嗯。今天功课很少，在学校就做完了。”
　　“那和萧扬出去转转啊。”
　　“嗯。”夏未擦完桌子又进了洗手间洗好手，“去哪转转啊晚上？”在自己的书房找到了萧扬。
　　男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桌上摆的几个大大的玻璃罐子，里面是满满的折好的星星，彩虹的颜色。
　　“去人民广场坐坐吧，没特别想去玩电玩什么的，吹吹风也好啊。”萧扬提议，又转了转语气，“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这星星是不是……”短信音忽然响起，女生抢过他的手机， “让我看看是哪家姑娘给你迫害了呵呵！”
　　“哎……”萧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
　　十月了，这座处在长江中下游江汉平原的城市是敏感的，渐渐褪去暑气，早晚都是凉凉的，白天仍旧是夏季一样的炽热。
　　傍晚，感觉从夏天瞬间转入秋天。
　　灯火渐渐粘稠地亮了起来，试图驱散愈加浓郁的暮色，边缘与边缘之间没有明显的界线，于是抬起头，只望得见模糊不清的天色，一如不可名状的隐藏的某些感觉。
　　“我们去广场吧！”深吸气，调整好情绪，夏未笑着递还手机。
　　“夏未……”萧扬试图说点什么。
　　“走吧。”
　　萧扬骑单车载夏未，一路上不断地讲笑话，女生十分配合地不时发出大笑。
　　“哎我说，”萧扬扭头看了女生一眼，“你是不是和苏小拉呆时间长了？”
　　“啊？”女生没会意过来。
　　“笑得太夸张了，给我注意形象啊不然我会弃车潜逃的！”
　　“你嫌我丢人？”
　　“这么明显还问，猪脑都比你聪……”
　　下意识地捏了刹车，随着橡皮与车轮摩擦出怪异难听的声音，男生脚点地，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盯住一个方向。
　　“怎么了?”夏未从后座滑下来，顺着男生的目光望去，视线里那台黑色的BENZ低调地停在霓虹渐起的夜色里。
　　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再作声。
　　车内的人很快发现两人，打开车门款款走过来，声音甜腻得极度夸张，“扬扬……”
　　“靠！扭成那样真不容易啊，估计学过两年钢管舞，比上次那个还要风骚！！”萧扬拉了拉夏未，示意她高度关注迎上来的女人夸张的肢体动作。
　　“呃，您好……请问您是？”男生特意在“您”字上重音，神情十分谦逊有礼，甚至配合着想不起来人这种情况而有了微微抱歉的神色。
　　“我是……”女人刚一莺声燕语地开口，就被男生打断。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美女阿姨！”
　　“呵呵，乖孩子，记性不错啊！”女人一听笑得满面桃花。
　　“来夏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阿姨。”萧扬拉着女生，指了指女人，“我爸新换的秘书，人特好！”
　　女人受宠若惊，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这个阿姨吧……”萧扬装模作样上下扫了扫女人，在心里认真掂量了会的样子“大概三十多了吧，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最近特受我爸宠！”
　　女人讪讪的脸色一闪而过。
　　“她呀，白天要给我爸端茶递水送往迎来的，晚上还得当情妇，周末就更忙了，累死累活帮我爸花银子，你说她多不容易啊是不夏未？”
　　夜幕仿佛一下子遮蔽了所有的天光，霓虹吐着血色的张狂的舌头在尽情奔放。
　　有人勇敢而嘲讽地去掀那些华丽高贵的虚伪表层，用漫不经心的语气。
　　看吧，那些物质的肮脏的东西，它们散发着糜烂的气息，在被那些手揉烂后淌出更浑浊的液体。
　　名誉，金钱，□□，欲望。
　　物欲横流中各色的面具。
　　夏未扯了扯男生的衣角。
　　女人压抑着愠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哇！”萧扬猛地凑近看了女人一眼，“阿姨你今天化的是裸妆吧？哎您瞧您，粉扑得太少啦，什么都遮不住，还有超多细纹！”
　　女人彻底噎住，脸色发青，胸口剧烈起伏。
　　“哎阿姨怎么不说话了啊？”萧扬把夏未往女人面前一推，“您看她这个年纪，啧啧，多水嫩啊，不化妆都好看得不行！对吧阿姨？
　　“……。对。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女人上下打量了夏未一眼，阴沉着脸，从牙缝里狠狠吐出几个字。
　　夏未注意到旁边餐厅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张望了好几眼，忙开口喊叔叔好。
　　“呵好好，夏未啊，和萧扬出来玩啊？”萧父和气地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女生的头。
　　“嘿老头子，你最近换的这个口味我还真接受不了！”萧扬冲女人噜噜嘴，“太扯了，都这么大龄了还敢在外头混！”
　　萧父尴尬地看了看夏未，向女人使了个脸色，女人虽然气鼓鼓的，仍乖乖钻回车内。
　　“最近零花钱还够不？”萧父陪着笑，拿出几张银行卡，被男生挡开。
　　“怎么会不够，我妈生意特好，忙得成天东奔西突的！”
　　男人点点头，“那好，爸爸有点事先走了啊。”又转向夏未，“夏未，和萧扬好好玩哈！”
　　萧扬不耐烦地挥挥手，“白白！”
　　萧父刚走了几步，被喊住。
　　“对了，老头子！”
　　“嗯？”
　　“悠着点，和那些狐狸精那么折腾多累啊！”男生语气缓下来，认真看了看灯光下的爸爸。酸楚的，胀痛的，奔涌的感觉，从胸腔深处，上升，上升。
　　打住，这不是，自己应该有的状态。
　　“还有，那什么，”男生话锋一转，“和那个阿姨说，做个拉皮手术要不了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