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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易感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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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应这几天头晕晕的,他无力地趴在教室的桌子上,抬手摸了摸发烫的额头。
窗外阳光明媚,蝉鸣不止,天空一片蔚蓝,几朵白云漂浮着,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盛夏。
等他醒来,又出现在了医务室。
“Omega小朋友你又来啦。”医生笑着把一杯水递到许应的手边。
“谢谢。”许应接过水,喝了一口,他看了一眼四周。
“你朋友已经回去了,一会等烧退了,你也可以回去了。”
“好。”
医生摸了摸许应的额头,“你家里没有人吗?这几天你要多注意休息,吃点好吃的,你现在严重营养不良。”
许应点点头。
“等腺体成熟了,你记得去医院复查一下。”
“好,谢谢医生。”
医生摇摇头,“你的那个朋友,每次把你背到这个地方,就自己走掉了,你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许应摇摇头,“不是朋友。”
医生换了脸色,八卦起来,“哦,那个Alpha是你男朋友?小情侣嘛,小吵有利于感情升温,你也不要太生气,Alpha就一根筋,啥也不懂。”
许应抿唇,“也不是男朋友。”
“啊?我看他每次背你来的时候,都挺着急的,把你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后,又跟我随便聊了几句,就走了。我知道了,他单方面喜欢你!”
许应深叹一口气,他知道,宋知远不是喜欢他,是可怜他,所以一次又一次地照顾他。
他不再说话。
医生见他没说话,自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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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应回到教室,又低头开始学习。
许久,“啪嗒”地声音响起,教室里暗淡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
许应眨了下眼睛,没有抬头,听见了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宋知远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
墙上的钟从七点指到十点半。
许应低头把书合上,盖好笔盖,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许应同学。”
许应疑惑地抬头,看着宋知远。
“我没有在可怜你。”
许应点点头,背着书包,站在宋知远的身边。
“许应同学。”宋知远没有站起身让许应出去的打算,他僵坐在椅子上。
“有事?”
“我真的没有在可怜你!”
许应朝他笑了笑,“宋知远,我真的很累,每天发着烧,拼死拼活地学习,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自己会得到我想要的。”
宋知远愣了愣,不知道怎么开口。
“宋知远,以后你离我远一点吧。”
说完,许应把身后的桌子往后挪了挪,他们与后桌之间的间距宽了一些。
他走了出来。
宋知远站起身,摸了摸许应的腺体,“许应,你知道Alpha一旦标记了Omega,会本能地对自己的Omega产生强烈的保护欲和控制欲吗?”
许应闻到了一点柠檬的清香,是宋知远的信息素,他推开宋知远,“宋知远,你他妈离我远一点!”
“许应,我那不是可怜你。”宋知远把头埋在许应的颈窝,“我是一个Alpha……”
“我的腺体是没有成熟的。”
“我知道,等它成熟以后,我会补上一个临时标记的。”
许应低下头,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人。
宋知远腺体的位置露了出来,他信息素止不住地往外散发,空气中那股柠檬味道越发地浓烈。
Omega的第六感告诉他,宋知远进入了易感期。
“你易感期到了。”
宋知远本能地靠近许应的腺体,用牙齿上下磨着许应的腺体,他没咬。
“许应。”
“嗯。”许应被他磨得很痒,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他脖颈处传来,“宋知远,你咬吧。”
宋知远没咬,用冰凉的食指在许应腺体处上下滑动,“许应,痒吗?”
许应想揍他,“快他妈咬!”
宋知远还是没咬,抬手紧紧地抱住许应,他密密麻麻的呼吸声交叠在许应的耳边。
许应抬手,按住宋知远的脑袋,牙印很快落在腺体的位置。
宋知远一直抱着他。
“许应,疼吗?”
许应瞳孔微震,心脏慌乱地跳动了下,细细碎碎的抽泣声传到他耳边,“别哭了,我不疼。”
宋知远吸了吸鼻子,“许应,你疼不疼呀?”
许应推开他,“我先回去了。”
“嗯。”
——————
许应回到家,脱掉校服。他低下头,盯着校服肩膀处湿哒哒的地方。
宋知远真的哭了。
客厅传来声响,他随手套了件其他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许松摇摇晃晃地走到许应面前,手抓着他衣服,“老子问你,今天你上哪里鬼混了?身上一股Alpha的味道!”
许应往后退了一步。
“等过几天,有个Alpha要来我们家看看,你自己准备好吧。”
“许松,我还未成年。”
“老子知道!老子他妈养了你十六年,你也应该为老子赚钱了。”
许应低着头,笑了笑,“许松,你犯法了,你就不怕,我报警抓你?”
“你真以为老子没后手?那个贱人不是在风辰吗,你敢把老子送进去,老子就敢杀了她。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许应冷笑了笑,抬手,扇了许松一巴掌,“许松,那你完蛋了,我已经被其他Alpha终身标记了。”
许松气得把手里的啤酒瓶朝他脸上扔去,“老子是不是给你说过,让你别出去鬼混!你这下让老子怎么交代?你就跟你妈一个样,骚货!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
许松越说越气,“老子这辈子最讨厌你们这些Omega,就跟个发情的畜生一样。老子看随便几个人上你,你都上赶着挨操!”
许应抬手,把许松按在墙上,往他脸上揍了好几拳,“许松,你他妈想死,就再多说几句。你死了,老子过得会比现在好一万倍。”
许松倒在地上,吐了一口嘴角的血,“我呸,老子这辈子都死不了,你就想着吧。老子要找家医院,给你终身标记洗了!”
许应笑了笑,“你洗一次,我就让Alpha再重新标记一次。洗一次,标记一次。”
许松无力地躺在地上,“许应,老子告诉你,迟早有天老子要把你卖给其他Alpha!”
“没有任何一个Alpha会要被其他Alpha终身标记的Omega,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那老子就去找标记你的Alpha,让他买了你!”
许应笑了笑,站起身,走到自己房间门口,“许松,是老子上赶着挨操的。”
“靠!”许松愤怒地捶打地板。
许应回到房间,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 应应,妈妈今天去清洗标记了。]
[ 应应,清洗标记好疼呀,但是妈妈很开心!]
许应看着收件箱的两条短信,笑了笑,随后删除了收件箱的所有短信。他拉黑了杨念的电话。
他们两个,总得有一个朝前走。
他想起了小时候,有次许松喝多了,回到家,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
“杨念,老子问你,你有没有跟老子的朋友上过?”
杨念走过去,扇了他一巴掌,“我没有!”
“杨念,今天喝酒的时候,老子朋友说他们都上过你,你知道你让老子多么抬不起头吗!你就这么寂寞吗?”
“许松,你为什么相信他们,不相信我?我没有和其他Alpha鬼混过!”
许松不信,拽着杨念进房间,“老子倒要看看,你和其他Alpha有没有鬼混过!杨念,反正你就是一个贱货,还不如为老子赚点钱。”
后面家里经常会来很多Alpha,都是许松介绍过来的。
一次,他放学回到家。
杨念站在窗台的地方,回头眼泪汪汪地看着许应,她哭着对他说,“应应,妈妈好疼呀,好像快要活不下去了。”
“妈妈,你逃跑吧。”
杨念愣了愣,哭得更厉害了,她从窗台跳下来,紧紧地抱紧许应。
“妈妈,快逃吧,他还没有回来。”
杨念不肯走,紧紧地拉住许应的手,“应应,妈妈想带着你一起走,你跟妈妈一起走好不好?”
许应摇摇头,轻轻地拍着杨念的背,“妈妈,有了我,你就走不掉了。”
杨念哭着,“应应,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应应,妈妈要走了,妈妈不是不要你了,妈妈一定会带你走的!”
许应点点头,推着杨念到房间门口,示意她快点收拾东西,然后逃跑。
杨念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塞进一个行李包里,快步走到家门口。
许应朝着她笑着,然后抬起手,挥了几下,“妈妈,再见!”
杨念把行李包扔在地上,跑到许应面前蹲下,“应应,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妈妈以后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许应推她到门口。
杨念哭着紧紧地抱了他几分钟,“应应,妈妈爱你,妈妈会一直爱你的!你以后一定要找一个很好的Alpha,好好爱你,好不好?”
“好。”
许应目送杨念离去的身影,他没哭。
那一年,许应刚满七岁。
他知道,他生下来就是杨念的枷锁、脚链。
——————
教室。
许应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秦方吟的位置。
“哎秦哥,宋哥今天怎么没来呀?”
“哦,请假了。他易感期到了。”
“像宋哥这种顶级Alpha,易感期是不是很严重哇?肯定得找个Omega陪陪他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
许应偷听着前桌两人的对话。
下课铃又响了。
这次教室就只剩下许应。
他低头写了许久的题,然后抬起头,扭扭了自己的脖子,背着书包,站起身。
许应走到走廊,他停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紫色弥漫的余晖挂在天边,橙金色的光从云层缝隙里透过。
是盛夏的晚霞。
他停下来,侧头看了许久。
等许应回过头时,他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没有穿校服,穿了一身黑,还戴了个黑色的鸭舌帽。
“许应。”那人叫着他的名字。
“嗯。”
“让我标记一下吧。”
许应笑了笑,点点头。
宋知远大步走了过来,摘下帽子,紧紧地抱住许应,那股柠檬清香紧紧地包裹着许应。
许应就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宋知远笑了笑,在许应腺体的地方咬了一口,“你真像个木头人。”
“废话真多。”
宋知远又笑了笑,“我正在易感期,你不怕我终身标记你?”
“你不会乱来的。”
宋知远嘴边一直挂着笑,他抬手揉了揉许应的脑袋,“这么相信我?”
“好了吗?”许应有点不自在。
“没有,再抱一会。”
“哦。”
他们逆着光,迎着晚霞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