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一只秧秧

29、迷

　　第二天，招标现场准时出现了卓果果和一个高高瘦瘦非常英俊儒雅男士的身影，他牵着卓果果的手，十分温柔，惹得其他商家的女代表羡慕不已。
　　“冷吗？”范里握了握卓果果冰凉的指尖，关切的低声问。
　　卓果果摇摇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资料，等主办方喊他们公司的名字。
　　范里静静地陪坐在她的身边，看她进了室内，大约半小时后才出来。
　　卓果果冲他点点头：“现在就是等结果了。”
　　“那我们先去吃饭？”范里轻声问，随后二人一起站起来走了出去，宛若一对情侣。
　　两人来到一家高级西餐厅，范里点了两份牛排和凯撒沙拉，还有一杯热果汁。
　　他把果汁轻轻推到卓果果面前：“感觉你很冷，喝一点热的。”
　　卓果果端起来，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
　　“乖。”范里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把切好的牛排递给她。
　　卓果果的手机响了，是越清打的电话，她接起来，说了下今天的大致情况。
　　“那你今天就回来吧。”越清爽朗的声音听着让她安心。
　　卓果果抬头迅速看了一眼范里，抓着手机的手不禁握紧：“我这里需要等结果出来，估计周五回去。”
　　“这么奇怪的规定。”越清挠挠头皱起眉毛，“那你多吃点好吃吧，据说那边烧烤特别好吃。”
　　“嗯，好。”卓果果挂断电话。她扫了下手机，廉和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范里一边吃牛排一边冲她伸手，卓果果把手机递给他，看着他歪着头肆意翻阅。
　　“你不给他回一条？看起来很想你。”范里淡淡的说。
　　“不了，周五就回去了。”卓果果觉得肠胃不太舒服，只是吃了一口牛排就放了下来。
　　“不合你胃口吗？要不要晚上带你去吃烧烤，我以前母校旁边的老店还开着，味道很好。”范里看着她微微皱眉头，握住她的一只手，关切的说。
　　“不用了，我不爱吃油腻的。”卓果果想抽回手，却被他抓着不放，只能由着他。
　　“也好，我也不爱吃油腻的。”范里微笑着把刚烤好的芝麻餐包递给她，“吃一点吧，不然下午肚子饿。”
　　卓果果点点头，拿了一块一点点撕开吃。
　　吃完，范里开车带上她回了别墅，卓果果坐在这辆漂亮的路虎里，只觉得疲惫不堪。
　　“是想睡一会吗？昨天你睡得太少了。”范里修长干净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她。
　　“有点晕车，可能是坐不惯好车吧。”卓果果勉强笑了一下。
　　“我表弟的车我开着也不熟悉，可能是踩刹车有点猛，回北京就好了。”他伸手摸摸卓果果的头发。
　　“嗯。”卓果果看着窗外又渐渐飘起雪来。
　　“想什么呢？”范里不经意的问。
　　“想那个标能不能拿到。”卓果果轻轻笑了一下。
　　“缺钱的话，你随便拿一张卡吧。”范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里面好几张卡。
　　“不缺钱，我还是有点积蓄的，只是公司的合同不是我一个人的。”卓果果推开他的包，解释道。
　　“以后不做了吧，不然老出差，很累的。”范里把车开进小区，淡淡的说。
　　卓果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窗外渐渐变大的雪和阴沉沉的天空。
　　他牵着卓果果的手走进屋内，转身关上门，把她抵在门上，拉开她的羽绒服，扯开围巾啃咬着她脖子细腻的皮肤，他微微抬头，看着卓果果脖子上大片的青紫，用手指抚摸着。
　　“把你弄疼了。”
　　卓果果偏着头，没有说话，任由他脱去自己的衣服，横抱起来上了二楼。
　　窗外的雪在大风的肆虐下卷的急速飞舞，卓果果盯着窗外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看，有一根黑色的树枝的枝丫在灰色的天空中来回抽动，她好奇的盯着它。
　　突然身体上的重量减轻，窗帘嗖的被拉严，屋里一片黑暗。
　　“只准想我。”范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咬着牙，忍着痛，努力让自己眼泪不掉下来。
　　手机一阵阵的亮了，在床上轻微跳动，她看到是廉和的语音通话，她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手机。
　　“你想接通吗？好久没听到他声音了吧。”亮光里看到范里面无表情的脸，他拿着卓果果的电话，手指在上面滑动。
　　“不要。”卓果果恳求他，只听见范里轻轻的哼了一声，把手机扔了，屋里重回黑暗。
　　深夜，卓果果看着范里睡熟了，他睡着的时候是那么的人畜无害，如果是少年时期，卓果果一定爱死他这张脸了。他长长的睫毛落着，有点微长的柔软的黑发散在肩膀上，清晰明朗的下颌线，还有轮廓分明的嘴唇，揽在她身上的白皙胳膊有着一点浅浅肌肉线条，后背也是瘦削的。
　　她轻轻挪开他的手臂，叹了一口气，赤脚走到墙边拿起没有电的手机，到屋外找到充电器，她穿着范里的衬衫，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等着手机重启。她打开手机，看到廉和的很多条信息和未接电话，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她想了想回他：我很好。
　　对面秒回：我以为你出事了。
　　“不和弟弟多聊几句？”熟悉的低沉带着刚睡醒嘶哑的声音从上方飘了下来，卓果果一抬头，看到范里半裸着身子只穿一条黑色睡裤站在楼梯上冷冷的看着她。
　　她赶紧放下手机解释：“只是报个平安。”
　　范里缓缓走了下来，到她身边，拿起手机，翻了翻，轻轻哼了一声，转身上楼，进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过来。”
　　卓果果只能慢慢的走上楼梯回到屋里。
　　时间过得飞快，也许是卓果果希望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周五回京的时间，她收拾好行李。
　　“我订了两张商务座。”范里对她说。
　　卓果果瞟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范里的表弟。
　　“表哥对小嫂真好。”范家表弟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两个人，高兴的说，“不知道姑姑姑父知道了，会高兴成什么样。我们都以为表哥你不会找女朋友呢。”
　　“难道我还找男朋友？我的事先不要告诉我爸妈，我自己会说的。”范里浅笑着抓过卓果果的手轻轻抚摸她的掌心。
　　“小嫂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和你真配。”范表弟接着说。
　　“她就是和你不熟看着文静，等熟了你就知道她多能闹腾。”范里把她揽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额头，低头看到她领子间露出的青紫，帮她拉了拉衣服。
　　范表弟看着两人恩爱的样子，笑着摇头。
　　回京的路上她一直在沉睡，范里也没喊醒她，由着她半真半假的睡。
　　到了北京，坐上提前叫的专车，卓果果看着盯着窗外看的范里，低声道：“我想回家一趟。”
　　“我陪你？”范里看着她。
　　“我自己回去吧，晚上再去你家。”卓果果连忙说。
　　范里点点头，让司机直接开去卓果果家，他看着她进了小区，并没有让车开走。
　　卓果果急速的向她租的那个小屋子走去，一直到进了家门，她才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如雨般落下，她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卧室，看着床头柜上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是廉和给她的那枚旧旧的戒指，她轻轻抚摸上面的花纹和宝石，依依不舍的把它合上。拿笔写了几行字压在盒子的下面。她又看看床边的萌萌，把它抱着，施施然下楼，走出小区就看到刚才的车，她知道，范里一直没有走。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范里看着她怀中那个陈旧的粉色大耳朵兔子，好奇的摸了摸。
　　“就只带它？”
　　“嗯。”卓果果抱紧萌萌。
　　“好，师傅，我们走，去另外一个地址。”范里恢复冷淡的表情冲司机说。

　　从实验室里出来又是深夜，廉和瘫倒在床上，看着一旁玩游戏的侯星。
　　“有时候真羡慕你，凭什么我这么忙，你这么闲？”
　　“那说明汪老师和范师兄器重你，你看看你马上又要发一篇核心。”侯星扫了他一眼，耸耸肩。
　　“发不发有什么用呢，我又不读博，我已经在投实习岗了。”廉和疲惫的完拿出手机，他和卓果果的对话停留在那天她发的我很好这三个字上，她应该回来了吧？
　　“对了，刚才汪老师发信息说明天中午范师兄请大家吃饭，说要带女朋友来和大家聚一聚。”侯星兴高采烈的八卦，“你说他家条件这么好，又帅又有能力，女朋友是谁啊？”
　　“我没兴趣，管她是谁呢。”廉和嘟囔着说完沉沉的睡着了。
　　他醒来第一件事还是给卓果果发信息，她依然没有回。洗漱完，去操场跑了两圈活动身体，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虽然冷但是没有风，廉和跑过背阴处的时候还能看到没有融化的雪，他想到卓果果走前两天那场大雪，现在雪大部分都化完了，她却还是没回来。
　　食言而肥，她得胖了。廉和心想着便微微笑了起来。
　　“师兄。”身后有人喊他，他停下脚步扭头看见郑夕仪，面色略严肃一点。
　　“中午范师兄请吃饭你知道吧。”郑夕仪怯怯的说，看着面前黑色运动裤羽绒服的大男孩。
　　“侯星说了。”廉和淡淡的说。
　　“师兄，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郑夕仪踟躇的站着想着早上舅舅打电话时的兴奋语气。
　　“那就别说。”廉和不耐烦的转身要走。
　　“是，是关于大姐姐。”郑夕仪看着他背影喊道，只见廉和停住，转身看向她。
　　“范师兄的女朋友，是大姐姐。”郑夕仪弱弱地说。
　　廉和上前一步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舅舅早上打电话和我说的，范师兄的女朋友是大姐姐。”郑夕仪急忙解释。
　　廉和看着她突然就笑了，摇摇头：“不可能。她出差去了。”
　　“是真的，范师兄和她一起回来的，他们刚在一起，你不知道？”郑夕仪看着廉和的脸瞬间变的苍白。
　　廉和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转身回宿舍拿手机，他行色慌张，上楼的时候甚至摔了一跤。他拿到手机给卓果果打电话，没有人接，发信息，没有人回。他转而给范里打电话，接通了。
　　“范师兄，你女朋友是谁？”
　　对面轻笑：“你中午就知道了。”
　　“卓果果呢？”廉和问。
　　“你来了就能看到了。”对面挂断电话。
　　侯星从床上坐起，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廉和站在那傻傻的看着手机，扭头看着侯星：“范里的女朋友是果果。”
　　侯星反复咀嚼那句话，猛地睁开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中午十一点不到，廉和就在饭店外来回的走，他一边走一边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
　　没一会汪老师带着其他师兄弟还有郑夕仪过来了，看到廉和拍拍他的肩膀：“你来得真早，不愧是小舅子。”
　　廉和的脸色刷的变了，郑夕仪赶忙拉着汪老师的手往楼上走去。
　　又过了一会，他看到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开进停车场，他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范里旁边坐着的那个熟悉的脸庞，心咯噔一下。
　　车停下，范里先下来了，看着廉和笑了一下，走到另外一边，拉开车门，伸手从里面牵出一个显瘦的身影。
　　卓果果早在看到廉和的时候已经百感交集，她看着那双失神的眼睛，她用手指亲描过无数次的眉毛鼻子嘴唇，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下了车，手被范里死死拉住，看着廉和一步步走近。
　　“李同学，来得真早。来接你姐姐？”范里淡淡的说。
　　廉和只是盯着卓果果，看着她这些天瘦了一圈的脸，涂了口红但是依然没有血色的面颊，他伸手想碰碰她，范里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轻声说：“就算是姐弟也得有点分寸感吧。”
　　廉和怒视他伸手把他推开，眼睛里瞬间起了一层红血丝。
　　卓果果低声说：“你先走，我和他聊两句。”说完恳求的看着范里。
　　范里微微一笑，松开手，走了两步，回头看看他两，轻声说：“还等你开席呢，快一点。”
　　卓果果点点头，视线微微投向地上。
　　“你看着我。”廉和努力平静的说。
　　“那枚戒指还在床头，你去拿一下吧。”卓果果不敢抬头，低头小声说。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廉和用手握住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满满的破碎感，“求你。”
　　卓果果余光扫到二楼窗户前范里的拉开窗帘正看着他们，微微颤抖了一下，抬眼看着廉和，使劲用指甲抠自己的手掌心，强忍着镇定道：“那枚戒指，还给你。我配不上。”
　　说完她便推开廉和快速的朝里面走去，廉和想抓住她却只是抓住她脖子上的围巾，围巾掉落，他看到卓果果脖子和前胸的大片青紫，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卓果果惊慌的从他手中夺过围巾缠绕在脖子上，跑上楼。
　　临走前，她低声：“求你了，别闹。”
　　廉和看着她的背影，心仿佛在一瞬间就碎了，他愣了一会，转身离去。
　　包间里，汪老师看着卓果果走进来：“卓经理，你没看到李廉和吗？他在楼下。”
　　“看见了，他说还有点事，先走了。”卓果果假装平静的说。
　　范里轻轻搂过她，在她额头上一吻，屋里众人除了侯星和郑夕仪一片鼓掌和吹口哨。
　　卓果果轻轻推开他，坐了下来。
　　“有点害羞。”范里笑着说，“小舅子还不知道呢，可能需要时间消化吧。”
　　侯星紧紧的盯着范里：“师兄什么时候和果果姐在一起的？”
　　“前几天吧，我们在沈阳偶遇，聊了几句很投缘。”范里平静的说，夹了鱼放到卓果果的盘中，帮她挑了刺，温柔的吹了吹。
　　“没想到师兄这么温柔。”郑夕仪强装微笑说，“大姐姐，你很喜欢范师兄吗？”
　　范里看着卓果果，伸手摸摸她的头，转而向大家说：“我们刚在一起，她非常害羞，大家就不要为难她了。”
　　“没想到卓经理看着落落大方的一个人，竟然也有这么害羞的时候。”汪老师笑了起来，“你们真是太配了。小范啊，你得请我吃饭，我可是你们大媒。”
　　范里笑着给他敬酒：“那是自然。”
　　卓果果低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碗里的菜，水煮鱼上有很多花椒，她也只是一颗颗放到嘴中，慢慢咀嚼。
　　“姐，你不是不吃花椒？”侯星看着卓果果奇怪的说。
　　“是吗？我帮你挑走。”范里看了眼卓果果拿起筷子帮她捡干净。
　　卓果果偷偷看了眼侯星，他仿佛看到她眼神中夹带了丝丝泪光，再一看，已经被范里挡住了视线。

　　廉和打车到了卓果果家，打开房门，一切如旧，他跑到卧室，看到那个小盒子正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他顿时心如刀绞，环伺四周，只有萌萌不见了。
　　他坐在床上，轻轻抚摸她的被子和枕头，不久之前他们还在屋里缠绵，怎么几天不见她就和范里在一起了呢？廉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觉得自己恍若隔世。他拿起盒子，看到下面有一张纸条，上面写：房租我交到了明年九月，如果你假期没有地方住，就来这里。
　　他坐了很久，才疲惫的慢慢起身，走出她家，打车回了宿舍。
　　侯星已经回来了，看着他：“你还好吗？”
　　廉和点点头，到自己座位那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果果姐哭了。”侯星看看廉和苍白的脸色，轻声说。
　　廉和抬头看着他。
　　“范师兄，连她不吃花椒都不知道。”侯星喃喃。
　　廉和伸手握住那个小小的戒指盒，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摘走了一样，他拿起手机，给卓果果发信息，消息已经拒收。
　　他猛地站了起来，又发了，又拒收。打电话，也是盲音。
　　他被拉黑了。
　　廉和急忙找到越清的电话，他还没来及说话，对面就响起越清低沉的声音。
　　“卓果果她不在我们这里工作了。前两天的事情。”
　　她连工作都不要了吗？廉和缓缓地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