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牧沥

6、争执

　　墨辰跟着墨清绝偷偷跑出宫换了套常服，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他还特地戴上面具。当现在南风馆门前时墨辰还有些犹豫，不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

　　一踏进南风馆扑面而来的是夹杂着各种胭脂香味，呛得很，有那么一刻墨辰是转身想离开的。龟公很快就看见他们，一见到他们穿着用上等布料做成的衣服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虽然两人都戴着面具，但来这里都是消费的，谁会拒绝白花花的银子啊。来南风馆的有各色各样的人，有富豪人家甚至是朝廷命官也有来这里找乐子的。

　　很快龟公就来到两人面前招呼起来“哎呦，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吧，咱们这里什么样的都有，不知两位公子可有喜欢的类型？”

　　墨辰始终保持沉默，只好都让墨清绝来“老板，开间房间，将你们这的头牌、最好看的都叫过来。”

　　“好嘞，两位公子随我来。”两人跟随来到楼上倒数第二个房间“请稍等，人跟快就过来了”

　　很快龟公就带了五六个小倌，这些人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还稚嫩得很，穿着薄薄的衣服，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皮肤白嫩，瘦弱的身子像被风一吹就能吹倒，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还以为来的都是女子。

　　还没等龟公开口墨辰摇了摇头，墨清绝见此说“可有俊俏些像男人多点的？”龟公看了他们一眼，现在好男风之人不都喜欢娇弱懂事的，可没人喜欢五大三粗的，不过每个人口味不一样他也不能说什么，出来做生意自然要满足顾客需求。

　　因此龟公将人带下去，叫上一些俊俏的和年纪大些的小倌，其实年纪也不算大，最大也才十八九岁，很多因为年纪大男子的特点越来越明显因此也渐渐接不上客人只能留在这里做其他事。

　　墨辰看着陆陆续续进来有十几个人，藏在面具下面的的脸眉头微皱刚想摇头，墨清绝说话了“我倒觉得可以留下几个。”见他如此说墨辰随手指了两三个留下，龟公也不打扰他们，命几人伺候好他们。

　　几人坐在他们旁边为其斟酒，倒酒的时候还不忘往两人身上靠，墨清绝黑着一张脸，当然有面具盖着看不出来，冷声说到“你们伺候他就行了”

　　往他身上靠的那人停住身子显然被吓到了，顾客最大，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着就行了。其中一人伸出手想往墨辰身上摸，还没碰到呢就听到墨辰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别碰我，恶心”一时间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脸上都很尴尬，有的还想嫌恶心别来这里啊，装什么清高。

　　墨辰起身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直接离开了，剩下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刚才被羞辱了不过有钱拿心里的不快消了一大半。

　　刚踏出房门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朝最后一间房间走去停在门前，那几人看到他们两个到别人房间门口还以为他们有什么有喜欢听别人房事的癖好。

　　“小美人，我告诉你别看本官现在只是一个大理寺少卿，等少主复国之后本官至少是个侯爷”

　　“大人，此话万万不能乱说”

　　“皇帝又不在这，怕什么，叫声侯爷来听听”

　　……………………

　　墨辰和墨清绝相视，没想到来这么一趟还有意外收获呢。

　　两人回宫后本想把听到的上报给褚皇没想到褚皇先找上他们。

　　一进门两人就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恐怕叫他们来没好事。只见褚皇压低声音夹带着生气“说吧，你们好好的没事去那种地方作甚？最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父皇，儿臣在那里刚好发现大理寺少卿与先前自称前朝遗孤的那人有来往”墨辰瞒着原本的动机试图转移话题，不过身为皇帝的褚皇怎么会看不出呢。

　　“你以为朕是如何知道的？若不是朕的人看见，朕还不知道你去那种地方。老实说出来，别想转移话题。”

　　“儿臣…”

　　“我看是为了苏家那小子吧，朕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真以为朕看不出来吗？怎么？现在想清楚了？”墨辰是他的亲儿子，此前他所做的种种能猜到几分，而此时不过是想确定罢了。

　　墨辰心咯噔一下，是了，连墨清绝都能看出作为父亲怎么会看不出呢“儿臣是喜欢他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这么说出口了，墨清绝在心里默默为他点赞，勇气可嘉。

　　“荒唐！你是皇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能喜欢男子，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褚皇积压在心里的怒气终于释放，手自拍桌子，桌子上都裂开了一道裂痕。

　　“儿臣不在乎。”墨辰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目光坚定，这是十几年来第一次和父皇起争执。

　　“你不在乎？行！你不在乎。之后呢，跟那小子表明心意，你有想过他还是个孩子啊，且不说他能不能接受，就算接受后呢？让天下人一起耻笑吗！你可知人言可畏如何写吗！”褚皇的话一字一句都打在墨辰的心上，褚皇所说都是对的也很现实。他能接受自己喜欢他，可苏亓呢，作为一个正常男子以后肯定要娶妻生子的。他能接受一个男子说喜欢他，恐怕以后两人只会渐行渐远吧。

　　这是墨辰所接受不了的也不想看到的。

　　“可是谁惹陛下不悦？”皇后照旧带着荷花酥给褚皇，刚到门口就听到褚皇震怒的声音。褚皇指着墨辰说“看看你的好儿子，他竟然说他喜欢男子！”

　　皇后听到这话犹如被劈了一下站都站不稳“喜欢男子，怎么可能？”

　　褚皇没有细说墨辰也不说话就这样沉默的氛围持续了好一阵“来人，将皇后送回寝宫休息。”皇后回到凤仪殿久久没能从褚皇说墨辰喜欢男子的话中缓过来。

　　褚皇喝了口茶后将茶杯重重放下“清绝，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回父皇正在进行中”

　　“那好，朕看这事还缺人，朕看苏亓那小子挺适合的，给安排份差事，这小子机灵，朕信得过，年纪是小了点，不过多训练训练肯定能行的。”墨清绝知道褚皇是想让苏亓远离墨辰好让墨辰能死了对他的心思。墨辰也想到了这点，可是能怎么办他只能妥协，他不能把苏亓也拖入深渊。

　　后来墨辰才知道墨清绝所做是何事，他要找一个人，不过光靠朝廷力量是远远不够的，朝廷虽然有自己打探消息的人才终究比不过江湖。所以他想创立一个江湖组织，褚皇知道后没有反对相反还支持他，同时也给出条件，虽为江湖组织但要为帝王所用，为帝王培养得力的影卫暗卫。

　　墨辰知道此事不简单，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让墨清绝帮他照顾好苏亓。当时墨清绝只说了句，放心！会的。说不定时间一久感觉就变淡了也不一定。

　　新年过后苏亓就能常入宫也就意味着墨辰能见到他的时间和次数不多。

　　新年宫宴开始没多久墨辰发现苏亓人不见了不知去了何处，他想再多见见他，于是起身离开座位寻他去了。褚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能无奈摇摇头，他不能把人逼太紧。

　　果不其然墨辰在一处凉亭找到苏亓，苏亓裹着一件白色大氅手里提着一壶酒，一看是喝了酒。

　　苏亓见来人是墨辰走近他，脚步有些漂浮，跌进他的怀里。墨辰扶着他，此时苏亓正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有些可爱。

　　“殿下，我偷偷拿了我爹的酒你可不许告诉我爹哦。这酒喝起来甜甜的好喜欢。”苏亓自顾自的说起话来墨辰就静静听着。

　　“殿下我跟你说哦，昨晚我梦见我变成一只大凤凰然后飞呀飞”说着手也跟着动起来学着扇翅膀的样子一动一动的，“飞呀飞就飞到一棵梧桐树上，然后我就在上面筑了一个巢，可是我明明是人为什么会变成凤凰呢。” 苏亓歪着头看着墨辰，像是在思考又像是要墨辰给他个答案。

　　忽然苏亓指着墨辰的头发瘪着嘴有些委屈地说“殿下，为什么从没见过你戴我送的簪子啊，是不是嫌它难看啊，虽然丑那也是我一刀一刀做出来的，你看我手都被划破了好几次，都流血了。”

　　墨辰抓住苏亓的手细细抚摸着借着月光想看清楚他的手，他手上的伤已经好了但墨辰隐隐约约能看见当时被划伤的样子不由得心疼。“等下次见你我就戴上可好？”

　　“你说…”苏亓话还没说完就睡了过去，墨辰只能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没一会儿他就看到褚皇和皇后出现在不远处，幸好只有父皇和母后，此刻突然有种会情人被抓住的尴尬。褚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将苏亓带到苏明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