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牧沥

4、心动

　　在国师府里苏亓正在苦恼着墨辰生辰时该送什么礼物，往常贺礼都是以苏明挑好以国师府的名义送的。只是今年嘛，一回想起在骊山墨辰救了他一命，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当然就不能这样算了，他想送他特别点，只是墨辰作为一个皇子什么都不缺，什么珍贵之物没见过，送什么好呢。

　　看向旁边的架子上的盒子，那是之前墨辰送他的玉石，说是做自己喜欢的玉件或观赏也行，只是他怎么都欣赏不来这玉石，除了知道它珍贵晶莹饱满手感很好之外也不懂。苏亓想了许久忽而想起墨辰今年已经束发，过不久便是他的生辰，那么送把玉簪正好。

　　第二天苏亓准备将玉石拿去让手工好的玉雕师傅做根簪子，还没踏出国师府时就后悔，将墨辰送的玉石做成簪子再送给他当生辰礼似乎不太好，后来想了个主意，他打算亲自雕一支给他，都说礼轻情意重，心意最重要。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墨辰发现平常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苏亓会到出宫的时间就迫不及待收拾东西离开，或许他在宫外有新的朋友吧，墨辰这么想，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他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

　　苏亓找到母亲告诉他自己想想学玉雕，她不解为何突然想学这个，此时苏明刚踏进房门听到苏亓的话，有些不悦“学什么玉雕，跟为父学星象占卜之术才是正事，你哥是指望不上，整天舞刀弄枪的像什么样。”

　　“爹，我又没说不学，上次在骊山殿下救了我，因此我想亲手做个生辰礼物送……”说着说着苏亓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骊山之事没几个人知道，怕苏明担心就瞒着，没想到情急之下暴露出来了。

　　苏亓心虚地瞄了苏明两眼，眼见他脸色不好低着头表现出一副乖孩子的样。

　　“你啊你，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你偏要偷跑去骊山，说吧，把那日的事详细说来。”苏亓将当天的事全部讲了出来，苏明还想说什么时上官晗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你凶他做什么，他还是孩子，人好好的就行了，别吓着孩子”苏明坐下喝了口茶“你就宠他吧，慈母多败儿！”苏亓往上官晗身边挪了挪，果然还是要母亲才能镇得住爹。

　　上官晗后来便请了京城里手艺最好的玉雕师傅来府中教他。苏亓学得很认真，起初学时总是把握不好力道不是深就是浅了，后来力道把握住了在样式上还欠缺，龙刻出来后像连蛇都不像和蚯蚓一样难看。

　　师傅走后，苏亓拿起新的玉石一遍又遍地雕刻起来，他想做一支四爪的龙的样式，龙符合他的身份，作为皇子，四爪又不会僭越正好。

　　渐渐的从像长了鳞片的蛇慢慢变得像龙，在雕坏了许多玉石之后终于做成了，看着手里的簪子虽然不像玉师雕刻出来那么的完美但总体还是不错的，于是他开始自信满满拿起玉雕刻起来。

　　羊脂玉毕竟只有这么一块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试错机会，之前用的都是最普通的玉石，现在用羊脂玉苏亓还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怕一不注意就出差错。索性在他小心翼翼认真的努力之下终于做好。

　　玉簪上了龙虽不是栩栩如生却也惟妙惟肖，仔细一看细节满满尤其是那形态似有傲视群雄的神态。

　　宫中对于皇子公主的生辰除了重要的节点如及笄、及冠才会大办，然而墨辰的生辰礼仍旧堆了许多。生辰前一天他以为苏亓依旧会到点就出宫，不过没有。苏亓将他拉到一旁从物囊里拿出一个长形锦盒“殿下，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虽然用的是殿下赐的玉石但这是我亲手一刀一刀做出来的。”

　　墨清尘看到旁边的两人墨辰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就猜到是苏亓送的，他好奇地走过来问“苏公子给皇兄送的什么礼物，看看。”苏亓将盒子往墨辰的怀里推了推挡住说“这又不是给你的。”然后又转头对墨辰说“殿下回去再看。”

　　他才不会让别人知道他将墨辰赐的玉石换了种方式送回去，让他人笑话。墨清尘不屑“能是什么好东西，本殿下好玩珍贵的东西多了去才不屑看呢。”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眼神还是一直往墨辰怀里瞟，显然好奇得很，而墨辰此时在想他还真是爱面子呢。

　　墨辰拿着锦盒回了永昌殿，随着年龄的增长皇子也就不便和母亲住在一个寝宫因此他就住在了这里。本来是要封王立府的，由于褚皇有意立他为太子因此只能暂时住在这里，等日后册封再移居东宫。

　　他将盒子放在书桌上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支四爪龙样式的玉簪。墨辰轻轻拿起细细抚摸着，心底泛起阵阵涟漪，忽而想起簪子的含义，只是苏亓他知道这其中的含义么。

　　皇后在凤仪殿为墨辰小办了一下，其实也没多隆重无非就是多了几个较为亲近的兄妹或嫔妃，皇后打理后宫很有手段使得后宫还算挺和睦。

　　“如今辰儿十六，到该娶妻的时候。”面对皇后突如其来的“催婚”墨辰有些无措，也是了他这个年龄是该娶妻，就算不立妃也该纳妾。

　　褚皇点点头“皇后说的对，明日朕让户部将未出阁的女子画像送去你宫里，有喜欢的就留下，日后朕为你赐婚。”按理说到了年纪成家是常事，只是到了自己这里墨辰忽然不想成婚或纳妾，不知为何他不由得地想抗拒，只是他不能拒绝父皇，如果没有喜欢的就能再拖一拖了吧。

　　进入深夜后，墨辰发现自己正穿着大红色的喜服自己手上拿着一段红绸，红绸的另一端是新娘，新娘的手没有寻常闺中女子那样的娇嫩，但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好看得很，心中传来阵阵的悸动，他喜欢的很。

　　一转眼场景忽然变换，墨辰正推开门，房间里，房间里缠上红绸，红烛摇曳，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新娘盖着红盖头正端坐在床边等待新郎来揭盖头。

　　墨辰拿起称轻轻挑起新娘的盖头，墨辰呼吸一窒，眼前的人儿凤冠霞帔，脸上没施粉黛的确称得美艳对上那深情潋滟的目光更令人移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墨辰缓缓睁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微微亮起，不觉有点遗憾。心脏还砰砰砰地跳着，他在现实中竟然也起了反应，想起梦中的人不可察觉地笑了。

　　那人竟然是他么，虽然梦中的他身量已经长高可他还能辨认出那人是谁，墨辰想，长大后的他应该就是如这般昳丽吧。晨起梳洗时墨辰手里握着苏亓送的发簪，怎会如此？他从未想过会对他起了如此心思，对方不仅是同自己一样的性别而且还是个孩子。

　　不知是因为昨晚的梦还是因为发觉自己的心思醒来以后满脑子想的是苏亓。墨辰抬起手将玉簪插在头上，他很喜欢，不仅是玉簪还有人，只是这喜欢到底是哪一种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楚。

　　从今日起墨辰不需要进翰林院跟随太傅学习因此苏亓也不用进宫当伴读，得知这一消息时墨辰明显愣住了，不过也是母后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为他选妃的事宜，那些女子的画像在午后也陆陆续续送来足足有两大箩筐之多。